第十二章:相國圍宮 齊王被擄

齊地  相國府

      相國召平在書房裏奮筆疾書着什麼,他擡頭看了看搖曳的燭火,又看了一眼燭臺旁邊的兵符。剛剛考慮了許久,纔將它從密室裏拿了出來。忽然,他覺得門外閃過什麼,放下手中的筆。遲疑的喊道:“誰?”他站了起來,不放心的往門口挪去,推開門,卻什麼都沒有。他想着,許是自己太緊張了,神經繃得太緊。他合上門,轉身嚇了一跳,一個人赫然坐在剛纔自己坐的哪裏,正在細細端詳着自己寫的書信!

      召平驚愕得吼道:“你是誰?”只見那人緩緩說道:“相國大人的一手字,還真是沒得說,蒼健有力,嗯,的確是好!”召平抽出佩戴的長劍,緩緩向那人靠去,也不多說,一劍向那人劈去。那人也不動,舉起一隻手硬生生的接住了落下來的劍柄。說是接,不如說是捏,只見剎那之間,那人用食指和拇指緊緊得捏住劍身。召平更是驚愕,想抽走,卻也一點都動彈不得。正要癱坐之時,坐着的那人緩緩說道:“我代呂產大人問相國大人好!”

      召平一驚,立刻跪在了地上,緩緩道:“不知是相國大人使者,在下多有冒犯,還望海涵!”那人站起身來,卻是一襲黑衣黑甲,轉身來到相國面前,這一轉身,露出了黑甲背後繡的‘藏’字龍紋,這人赫然就是藏折。藏折單手扶起召平道:“你也是齊地的相國,如此大禮怕是不合適,我受不起,你就叫我藏摺好了!”召平有些呆滯,自己正要修書往京師送,京師卻在此時派人來?

      召平小心翼翼問道:“藏大人此次前來,不知所謂何事?”藏折看了召平一眼,說道:“你不是正要修書去問齊王決議起兵一事嗎?”召平一愣,疑問道:“藏大人就是因爲此事來的?那不知藏大人此行,是否帶有相國大人什麼口諭?”藏折緩緩道:“相國大人什麼口諭?”召平一驚,慌忙道:“藏大人見諒,您看我這張嘴,是皇上的什麼口諭?”

      藏折在一處坐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召平也坐。召平戰戰兢兢的坐下,聽着藏折說道:“相國大人手上不是握有齊國兵符嗎?此刻在劉襄躊躇不定的時候,你何不率軍逼宮,剿滅他?”召平緩緩道:“我正要修書請旨,但是也擔心來不及,因此難下決心。本來就在一個時辰前,劉襄就要起兵了,但是郎中令突然說那個少年先生要來面見齊王,又要有什麼良策要獻!”

      藏折有些好奇道:“少年先生?”召平道:“對,一個年不過三十之人,之前就是他們二人慫恿齊王舉兵謀逆!一番言論震懾朝堂,百官上下無不驚歎!”藏折陷入沉思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些印象,你上次奏稟太后之時,太后對此事嗤之以鼻,並不在意。如今看來,還真有幾分思量!”這是,藏折突然想到什麼,站起身來,他想到一個人,那就是呂轅!他喃喃道:“一定是他!如此看來,這齊王還不能殺,還是有些用處的!”

      召平見藏折起身,自己也不敢坐着,慌忙站了起來。藏折示意他坐下,接着說道:“召大人此刻還躊躇嗎?不率兵圍城?”召平見藏折問自己,慌忙說道:“藏大人此行,就是問了此事,如今你這般前來,猶如相國大人親臨,當然一切聽從藏大人的!”藏折道:“如此就多謝召大人了!”藏折想了想接着說道:“你自率兵前去圍城,帶着你的府兵一起去,留下五十人即可。你可叫你的家眷一應散去,我要借你相國府一用。劉襄那邊你自不用擔心,我決意擄他到你府上,釣一釣這位少年先生,將他一併殺了!你圍的只是一應人質罷了。你我一同動手,我得手後,打一信號,你就殺進宮去,一個活口都別留!”召平應承。

翌日  齊王宮

      齊王劉襄昨夜思索良久,直至東方魚肚,才漸漸睡下。不過須臾,有一奴僕冒冒失失得跑來,被衛尉攔了一下。衛尉輕聲道:“王上剛剛睡下,你有什麼事情?如若無事,不得叨擾!”那人五官都快扭至一起道:“這關乎王上性命啊!”聲音稍有些大聲,劉襄睡得本就淺些,門外一嘟囔,心裏不舒服,不由火起道:“外面是哪廝在那吵鬧?”

      那名奴僕推開衛尉,磕磕絆絆的推門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王上,相國召平他…他發兵圍住了王宮了!”劉襄猶如是從牀榻上彈起來一般,怒道:“你再說一遍?”此時,從房樑上落下一人,猶如蜻蜓點水一般,悄無聲息的落在奴僕身後。劉襄看得真切,下巴都要掉了一般,驚愕到說不出話。奴僕卻不知覺,又是焦慮一般,剛要說話,脖子上多了一把短刀。尋刀看去,赫然是御林口中那個‘包裹的嚴實’的藏折。

      藏折卻也不客氣,刀輕輕的劃開奴僕的喉嚨,將那人推倒在一旁。劉襄頓時癱坐在牀榻之上,藏折緩緩說道:“你沒聽清楚?他說‘相國召平他發兵圍住了王宮’”,藏折走到劉襄面前,擡手打出兩顆鐵蛋子,門口兩個衛尉應聲倒下。接着說道:“這回聽明白了吧?”劉襄看了看在一旁抽搐的奴僕,顫聲道:“聽…聽明白了!”藏折緩緩道:“怎麼樣,大王隨我走一趟?”藏折想着呂轅定會設法營救,不等他同意,敲暈劉襄,扛起他踢開寢宮大門,回身打了一顆鐵蛋子在牆柱上,踏步縱身去了。

齊地  遠郊破廟

      呂轅昨夜睡得並不好,後半夜篝火熄了,凍得他直髮抖。他憂心忡忡,早早的就醒了。外出拾了些柴火,打了一隻野雞,放在火上烤着。御林被噼噼啪啪的木頭爆裂聲吵醒,也恍惚得醒了,卻不見呂轅。聽到窗外有刀劍呼嘯聲,便循聲望去,卻是呂轅在那練刀。

      不過須臾呂轅回來。看到御林就着酒正在喫燒雞,憤恨得踹了御林一腳道:“你個沒良心的,偷喫還知道就着酒!”御林有些好笑的說道:“哈哈哈,我這不還給你留了半隻嘛,還有半壺酒!”呂轅沒好氣道:“趕緊的,我們去代地耽擱了一下,只怕藏折早就入城了,咱們抓緊進城去!”

齊地  廣源客棧

      祝午焦急的在客棧包廂裏踱着,他都在這守了三天了,還是不見呂轅到來!忽然聽到門前有馬嘶聲,祝午抱有希望的推門出去觀望。這回果然是呂轅及御林二人,祝午慌忙上前,將二人迎進包廂中。祝午合上門,轉身跪下,焦急道:“三爺,宮中有異,齊王本欲出兵皇城,朱虛侯修書至,而後決議等三爺到來。今天早上突然生變,相國召平發兵圍住了王宮。宮中沒了聲音,我差底下的人進宮探查,問了宮裏的人,他們說齊王失蹤了!”

      呂轅本來剛坐下,赫然站了起來,驚愕道:“你說什麼?失蹤了?”呂轅看到祝午還是跪着,說道:“起來,坐,你詳細說一下!”祝午慌忙坐下,喝了一口茶道:“宮中那人是個衛尉,當值的時候站的較爲遠一些,隔着燈光看屋內,猶如剪影。他見僕人急匆匆的進去了,而後就傳來王宮被圍的消息,也猜到僕人稟報什麼。突然他看到至上而下落下一個黑影,不過須臾,門口兩個衛尉不知道爲什麼倒了。他們驚覺不妙,慌忙上前,還沒到跟前,一個黑影揹着齊王,踏步飛起,消失在遠處屋瓦之間。”

      御林在一旁道:“那人是不是全是黑甲?背後寫着一個字‘藏’?”祝午鎖眉道:“我也問過他,只是那時候天矇矇亮,那個黑影的確一身黑色,背後卻是隱約有字,比較複雜!”祝午說着,想到了什麼,從懷中拿出一顆鐵珠子道:“對了,那衛尉在牆上摳下了一顆鐵珠子!”御林上前接過珠子,細細端詳。轉身對呂轅道:“那錯不了!應該是藏折無疑!”呂轅緩緩站起身來,想了一下,說道:“薑還是老的辣,這老東西,手腳還真是快!”

      呂轅轉身對祝午道:“祝午,你如今手下有多少人?”祝午思索一番道:“大概有兵甲五十左右!但都是一些府兵罷了!”呂轅喃喃道:“還真是棘手,藏折肯定扣着齊王,等着我們去救。此時定然心有成竹,不怕我不去!就是不知十二門侯現在走到哪裏了?”

      呂轅突然想到什麼,對祝午道:“聽說中尉魏勃同召平交好,可有此事?”祝午想了想道:“卻是如此,中尉魏大人確實同召平交好!不知三爺有何計策?”呂轅緩緩道:“不知魏勃此人,品質如何?”祝午緩緩道:“此人貪財,爲人有些牆頭草,而且膽小怕事!”呂轅冷笑道:“貪財就好!”呂轅轉頭對御林道:“你取金三十錠交予祝午。”御林應道:“是,我這就去辦!”轉身出了門去,呂轅見御林出去,對祝午說道:“你拿着金子去趟中尉府,三十錠金子足矣!至於多少金子能拿下魏勃,那是你的事情。你告訴魏勃,假意投靠召平,騙取兵符到手,然後衛戍宮外。他只需告知召平說‘入過相府之時聽得府內有異!’假意替他鎮守宮門!還有,你告訴魏勃,我們一定會救齊王回來,那時便由他迎接齊王回宮。至那時,算他頭功!如若膽敢真的反叛到召平一黨,定殺不饒!你那府兵五十人借我一用,知會他們鳴哨爲令,攻進相國府!無論成敗生死,至時我會撫卹他們五十人的家眷,你的府兵我也自會替你補上。你自去辦,記住,我要的不是過程,是結果!”

      不過須臾,御林推門而入,手上多了個袋子。祝午接過袋子,手上一沉,袋子差點掉在地上!祝午道別之後,便出了門去。呂轅看了看御林道:“準備好了嗎?”御林按了按刀道:“鬼頭那不好說,藏折的話,咱們聯手應該不至於像上次那麼慘,再說,現在提前知道十二門侯會來,我更是信心滿滿!”

      呂轅想了想,緩緩道:“藏折那‘橫斬十三式’可是不那麼好對付!”御林哼了一聲道:“那我們家還有‘逐雲十六斬’呢!再說,你我聯手,勝負還是未知數呢!待會兒我先上,你先看看有什麼毛病破綻什麼的。”呂轅點了點頭道:“走吧!”

齊地  相國府

      相國召平在宮門外踱來踱去,有些焦急,他看了看露出來的太陽,自己的家眷已然全部移到夏天避暑的宅子了。此時府上只有兵丁數十人,他擔心的是藏折是否已經得手。忽然一個兵士匆忙的跑來,在召平身邊耳語道:“宮內傳來消息,齊王不見了,聽說是被一襲黑影帶走了!”召平聽罷,有些得意,心道:這藏折身手也真是好,此刻我圍着宮門,居然他什麼時候出得宮去,自己都不知道,暗自感嘆藏折一身武藝!

      藏折看這躺在牀榻上的劉襄,也不理會,自顧自的坐在一旁。此刻劉襄有些將醒的樣子,卻被束縛着,如同蟲子一般。劉襄緩緩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藏折看了看他。輕蔑道:“我是誰,告訴你,你也不知道。有時候有些事情不知道,永遠比知道來的好!”劉襄無奈道:“這位義士,你這回擄我前來,定有所圖,金銀錢帛、官職權勢,只要你說,只要我能做得到的,無所不從。”

      藏折擡眼看了看劉襄,緩緩說道:“你說的,我都有,我也並不在意。你也別太高看自己,你在我眼裏,只是個魚餌罷了,等我殺了他們,也送你一道前去你那高祖爺爺那!”劉襄心裏一驚:此人十有八九是呂氏派來的,這一次應該無生機可言。如若昨日夜裏就起兵而起,此刻怕已然在進京的路上了。想到這裏,不由得對那個少年先生呂轅有些埋怨。不過至少此時也知道召平的反意,總比到時候行軍一半被背後捅了刀子般痛楚。

      劉襄看藏折閉目養神,剛要說話,就看藏折先說道:“你若再是廢話,我就先送你見高祖!”劉襄聽罷,把話噎了回去,不再做聲。

      話音剛落,只聽得外面一聲呼哨,喊殺聲四起。正是呂轅、御林及那五十人死士!藏折臨空一掌,震碎窗戶,往外望去,牆頭數人凌空躍起。落地的那些人,已然和相國府的府兵絞殺在一起!藏折看到牆頭一人靜靜的看這院子裏的廝殺,眼睛往自己看來。藏折定睛一看,確是御林。

      藏折緩緩走到窗前,對着御林說道:“娃娃,三爺呢?”御林打趣道:“藏老頭,對付你,我一個人就夠了。不知道一代更比一代強的道理嗎?”藏折跳出窗外,踏步飛上了屋脊,試探性說道:“仲佑那老頭沒來吧?”御林笑道:“藏老頭,還有你忌憚的啊?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御林說罷,飛身來到藏折同一屋脊,相對而立,藏折緩緩道:“怕?怕你死的太舒服!”踏步向御林飛去…

                          (本章完結,來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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