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知命不寧 雲影風襲

(最終章)

      孝文皇帝元年(公元前179年),漢文帝將呂后時期所割出齊國的城陽、琅邪、濟南三郡復歸於齊國。同年,劉襄去世,諡號哀王。劉襄死後,其太子劉則繼位,是爲齊文王。齊王鬱鬱寡歡,又身中劇毒,本需藥物續命,亦活不過三個月,黃三顛在齊王宮留守,齊王硬是撐了一年,但也同黃三顛答應的三年尚有差距。此後黃三顛歸代地,閉門不出,從此認真鑽研藥理。

      孝文皇帝二年(公元前178年),丞相陳平去世,諡號爲獻侯。陳平的“六出奇計”爲高祖奪取天下,一生充滿傳奇色彩。陳平的去世,呂轅並不感慨。只因陳平曾經一段與母親的往事,間接導致了母親的死,這件事也總是讓呂轅耿耿於懷。

      琅邪王劉澤因平亂有功,改封燕王。孝文皇帝二年(公元前178年),劉澤去世,諡號敬王,其子劉嘉襲爵。

      孝文皇帝二年(公元前178年)劉興居被封爲濟北王。後因不滿其長兄劉襄沒當上皇帝,遂在匈奴大舉入侵時趁機起兵謀反,漢文帝以柴武(棘蒲侯陳武)爲大將軍討伐,孝文皇帝三年(公元前177年)劉興居被俘自殺。

      孝文皇帝二年(公元前178年),劉章從朱虛侯晉封爲城陽王,創建城陽王國。當初因爲平定諸呂一族有功,一度被漢文帝許諾封趙王,但後來漢文帝得知,劉章當時意在擁立兄長齊王劉襄即帝位,不快,故只封他爲城陽王。城陽王劉章只在位2年,於孝文皇帝三年(公元前177年)去世,諡號“景王”。劉章同其哥哥一樣,自文帝登基以來,鬱鬱寡歡,終究早逝……

      孝文皇帝三年(公元前177年),絳侯周勃被免除丞相職務回到自己封地上去了,灌嬰擔任丞相,撤銷了太尉之職。這一年,匈奴大舉入侵北地、上郡,皇帝命丞相灌嬰帶領騎兵八萬五千人,前去迎擊匈奴。匈奴逃跑之後,濟北王劉興居造反,皇帝下命令灌嬰收兵回京。孝文皇帝四年(公元前176年),灌嬰死在丞相任上,被追諡爲“懿侯”。竇漪房知曉黑甲藏於灌嬰部後,在灌嬰死後,命竇少君祕密將黑甲悉數抽出,併入其二兒子劉武軍力,呂轅知曉此時,雖怒卻也並未多說什麼。

      薄昭自劉恆即位後,出任車騎將軍,封爲軹侯,又在薄太后示意下,力保絳侯周勃出獄。而後因奢靡無度、驕縱不法。安插親信,干涉朝政等,逐漸引起漢文帝的不滿。孝文皇帝十年(公元前170年),薄昭擅殺朝廷大臣,最終坐罪自殺。

      而周勃則命運多舛,先是兩度拜相,而後卻被誣陷謀反,關鍵時刻,三爺命仲佑寫了一封書信給薄太后言明三爺過問此事。後由薄太后出面,恢復了周勃的爵位和封邑。孝文皇帝十一年(公元前169年),周勃去世,諡號爲武侯。自此,呂轅也算兌現了母親力保周勃餘生無憂的誓言。

    後元七年(前157年)漢文帝劉恆駕崩於未央宮,廟號太宗,諡號孝文皇帝,葬於霸陵。文帝一生,勵精圖治,興修水利,厲行節儉樸素,實現了國家強盛。文帝從政,謹慎對待諸侯國勢力過大及匈奴入侵中原等問題。對待諸侯王,採用以德服人、以武平亂的態度。對待匈奴,採用和親止戰的方式,營造安定團結、休養生息的政治局面。

      但是文帝劉恆自始至終,都未能尋找到呂轅到底藏身何處,乃至於一生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般行事。

      漢文帝駕崩後,同年六月其子劉啓繼位,是爲漢景帝,其尊祖母皇太后薄姬爲太皇太后,尊母親皇后竇氏爲皇太后。呂轅每年皆讓仲佑將家酒親自送往宮中,交於竇漪房飲用,也算兌現三爺的承諾。

      漢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年),漢景帝採用晁錯的《削藩策》,先後下詔削奪楚、趙等諸侯國的封地……

      漢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年),劉武入朝。

京城 皇宮別苑

      漢景帝劉啓尚未立太子,此間弟弟梁王劉武進京看望太后,今日得遇閒暇,與劉武在別苑宴飲。

      酒過三巡,景帝偷偷瞄了一眼劉武,假裝微醉道:“朕千秋萬歲之後,傳位於梁王你。”劉武自視有太后寵幸,卻依舊不敢悖逆,本就跪坐飲酒,慌忙出了酒桌,再跪下道:“臣弟不敢想!”劉武雖然明知這不是真心話,但卻心中暗喜。景帝又喚劉武起身坐下,待劉武坐定,景帝道:“這天下皆是你我兄弟的,誰坐不都一樣!”景帝見劉武不再言語,甚是不自在,便笑道:“你剛進京,就被我截到這別苑,想來還未見過母后,你且前去請安吧!母后對你,甚是想念啊!”劉武見有了臺階下,慌忙起身,作揖道:“是,陛下,那臣弟告退!”

      劉武剛出別苑,就見一侍人模樣的人將自己叫住,說道:“梁王殿下,太后叫奴才在這等梁王!”劉武點了點頭,說道:“帶路!”侍人道:“梁王隨我來!”劉武隨侍人兜兜轉轉來到了一處花園,侍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而後便退了出去。劉武自顧自的進了花園,見亭中一婦人坐飲,果然是竇太后,腳下緊了幾步,跪下道:“兒臣,拜見母后!”竇太后道:“進來坐吧,喫點爲娘做的糕點!”

      劉武深受竇太后寵信,幾乎天下皆知,劉武在竇太后面前,便沒那麼多拘泥。坐下就開始吃了起來,竇太后笑道:“慢點,誰與你搶了?在你皇兄那沒喫飽?”劉武一邊喫一邊道:“在他面前,那哪裏喫得飽?伴君如伴虎!一句不對是要殺頭的!”竇太后呵呵笑道:“虎?殺你?他有那個膽子嗎?”繼而又問道:“我聽說劉啓剛纔說,他百年之後,傳位於你?”劉武慌忙嚥下,差點嗆到,這才幾步路,消息已然入了竇太后耳朵,劉武環顧四周,驚道:“母后……如何…得知…”竇太后擺擺手,道:“你喫你的,我如何得知,你不必知道,如若劉啓有這個想法,但也是當真不錯!”劉武也不理會,自顧自的喫着,劉武也明白,在竇太后這,他如何驕橫,都不會有人敢說他。

      劉武也永遠不明白,爲何母后會如此不顧一切的這般寵他,想來這天下,只有竇太后與呂轅知曉。

揚州 吳地

      楚王劉戊、膠西王劉卬等先後被削地,吳王劉濞擔心削地之事不止,因此想借機舉事。又念及諸侯之中沒有可與自己籌劃謀反的人。此時,又聽說劉卬勇猛且好戰,諸侯們都畏懼他,於是劉濞便派中大夫應高去遊說劉卬。

      應高到了膠西國之後,對劉卬說道:“吳王不才,因有舊日的仇怨,不敢離開本國到外地去,因此派我來告知他的心事。”劉卬道:“有何指教?”應高道:“皇上任用奸臣,聽信讒言,違背祖制,侵削諸侯土地。且徵求逐漸增多,誅殺處罰善良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厲害。俗話說:‘脣亡齒寒’;吳與膠西相互依存,同時被驗查,恐怕不得安寧了。吳王身患內疾,不能上朝拜見天子已二十多年,常受猜疑,無法自辯。即使自縛向朝廷屈膝請罪,恐怕也不能被諒解。我私下聽說大王因賣爵而獲罪,現今諸侯們被削去土地,其罪還不至於有賣爵那麼大,我想大王此事恐怕不僅僅是削地就可以了結。”

      劉卬看了看應高說道:“是有此事,那你說該怎麼辦?”應高道:“道不同不相爲謀,吳王認爲與大王有同樣的憂患,希望藉此時機,順乎天理,犧牲自身,爲天下除去禍患。不知您的意見如何呢?”

      膠西王心中一驚,裝出一副很惶恐的樣子,說道:“我怎敢如此呢?皇上雖然逼得很急,使我只有死路一條,但我依舊是皇室子孫,怎麼可以行悖逆之事呢?”應高說道:“御史大夫晁錯迷惑天子,矇蔽聖聰,陷害忠良,朝廷之臣對他都有痛恨之心,諸侯也有反叛之意,人事已到了困極的地步。如今災荒四起,這些災異表明這是萬世難逢的好時機。吳王想對內以討伐晁錯爲名,在外追隨大王您車乘之後,走遍天下。所到之處都要投降,所佔土地誰敢不順從?大王若真能一句話答應下來,那麼吳王就率楚王攻下函谷關,守住滎陽以抗拒漢兵,整治軍隊以等待大王的到來。大王大軍將至之時,那麼天下就可以統一,兩位君主平分天下不也可以嗎?”劉卬心中思緒良久,而後同意舉兵,於是應高回到吳國並報告了劉濞。

      劉濞仍擔心劉卬不守諾言,就親自跑到膠西,與劉卬訂下盟約。

      膠西的羣臣中有人聽到劉卬謀反的事,勸諫道:“諸侯的土地不到漢朝的十分之二,不是好主意。現今承奉一個帝王,尚且還說不容易,假使您與吳王反叛漢朝成功,兩主爲瓜分土地,日後必有爭端,禍患就更多了。”劉卬不聽勸諫,依舊派使者去聯絡齊王、淄川王、膠東王、濟南王、濟北王,他們都答應了。諸侯對以削地來處罰他們的過錯,大爲震驚惶恐,大多怨恨晁錯。

揚州 韓府

      黑陌在府中靜坐,繼而進了一來人稟報,黑陌問道:“消息確切?”來人道:“黑甲斥候暗地裏探查吳地、膠西、濟北、淄川等多地,朝堂皆有仲佑安插的眼線,期間消息定然也會傳往代地,在下多途徑覈實,現查明確有其事!”

      黑陌擺了擺手,示意來人退下,心道:當下不是一兩封書信能說的清楚的,只有自己親自過去解釋,才能說的清楚。當下,自己年事已高,也需攜新家主前往述職。思定,黑陌叫上自己兒子,兩人換了一身戎裝,跨了快馬,往北疾馳去往代地……

代地 呂轅行宮

    代地那如同世外桃源的呂轅行宮,依舊沉浸在雲霧之中,正是開春的時候,雪卻依舊還在下,一位年過四十的男人此刻站在欄前伸手接着飄雪,又眼看它在掌心消融……

    男人正是呂轅,此刻呂轅移開手,越過欄杆,腳下輕踏往下一跌級的宮闕廣場去了,站在這一級的廣場,透過薄霧往校場望去顯得更加清晰。校場一處竹林,有五六個少年臥着,緊緊的盯着校場上巡邏路過的門侯與兩個巡邏黑甲。當值門侯早就看穿了幾個青年,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偷襲了,呂轅見校場一羣人如此強攻也都近不了門侯的身,依舊被兩位見習門侯擋在外。突然,幾個少年有目的的分作兩組強攻,呂轅笑了笑,心道:幾年了,總算有長進!果然,竹林之中又越出一人,直奔馬上的門侯而去,只見門侯也不動,待到來人道眼前,門侯一把抓住刀刃,將來人嚇了一跳,連忙棄刀,翻身快步逃去……

      一羣少年見爲首的跑了,連忙一起褪去,見石橋外兩騎黑甲前來,便再圍了上去!見是黑陌,一行人又慌忙作揖!黑陌翻身下馬,與少年們一起,往宮闕而來……

      不過須臾,一行人就來到呂轅所在宮闕,黑陌作揖道:“見過三爺!”呂轅見黑陌兒子穿着黑陌的戰甲,便明白了什麼,對黑陌道:“雪姨,終於決議要退了?”雪姨點了點頭,呂轅對新任黑陌道:“你母親即傳位於你,希望你可不能像我當時那般倉促!”又轉頭對雪姨道:“這次來了,就不要走了,這就是您的家,讓我給您養老!”雪姨含淚點了點頭。

      呂轅對着殿中幾位少年道:“呂依、呂澤、呂裳,快過來拜見姑母!”雪姨忙道:“三爺,這不合適!”呂轅將雪姨扶至殿中坐下,道:“您當受此禮!”呂轅見三人行過禮,便道:“帶他們出去玩去吧!”雪姨看着這羣少年出去,朝黑陌點了點頭,黑陌便出去,在殿門外站定。雪姨道:“御林那兩個孩子也長得壯實了!”呂轅道:“他們二人云遊天下去了,倒是把孩子扔在這。”

      雪姨笑了笑,突然想起什麼,忙將諸侯國欲叛亂的事情一一稟報,呂轅道:“當今天子奉行黃老之道,無爲而治,使劉姓宗室諸王的勢力日益壯大,於是驕縱起來,處處與朝廷對抗。就說你吳地劉濞在封國內大量鑄錢、煮鹽,以擴張割據勢力,所以纔會圖謀篡奪帝位。”雪姨點了點頭道:“漢文帝時,吳王太子劉賢入朝,由此得以陪伴當時僅爲皇太子的當今聖上,他們天天飲酒玩樂。吳太子在和皇太子玩博戲的時候,吳太子在棋桌上爭勝,態度不恭,聖上憤而拿起棋盤重砸吳太子頭顱,當場將他砸死。”呂轅道:“嗯,我聽說了此事,他兒子被聖上誤殺後,吳王從此就不遵守諸侯對天子的禮節,稱病不朝。”

      雪姨道:“如此,便亂了套了!”呂轅點了點頭道:“現在正值開春,九家十二門侯將會重聚,屆時再商議如何行事!”

      漢家天下,皇帝劉啓、梁王劉武、七國作亂、北方匈奴……當下暗流湧動,即將再一次風雨飄搖,而秦門,又將何去何從……

                        (本書完結,待續新文)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