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人,總想讓人遠離

    我發現自己依然很容易受婆婆的影響。

    早上,我起牀喫飯的時候,她起牀了。像很多時候一樣,我們彼此都不說話,各做各的。但我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情緒:一種厚重的怨氣。我儘管不去看她,我依然能知道她那副陰鬱的表情,配着她那副蠟黃的皺紋湊緊的臉。她經常是這樣的表情,無論誰看見那副表情,都會感覺厭惡,想要回避。

  在與他人的互動中,我常常會很自然地看對方的表情 。但爲了保護自己,讓自己不那麼難受,我總是儘量刻意不去看她的臉。但那種從她那裏滲透出的怨氣,像一股黑色的氣,總是會彌散出來。令我覺得厭煩,想要逃避,只能逃避。

    我躲進自己的臥室,以減少和她的接觸。她像一個哀怨的,討債的人一樣,我有時甚至在想,她會不會給我下藥害了我。

  婆婆不但有陰鬱的表情,滿載的怨氣,她還特別渴望得到他人的關注。但是她很多時候都表現得對人很不滿,所以別人都不想給予她想要的關注。我就是這種感覺。

  我突破沉默,告訴她,“我中午在家喫飯。”,本來這是一個讓她高興的事情,因爲她喜歡一頓喫幾樣菜,而她一個人喫時常常只弄一道菜,她也曾抱怨一個人喫飯的不舒服。但是,她會表現出一種你挺麻煩她的感覺。她正站着,拿着飯碗在廚房喫着飯,那樣子就像一個躲在牆角喫飯的流浪兒,或者是上不了桌面的封建帝制下的女人(充滿怨氣,但又卑下)。她頭也不擡,“嗯”了一聲。讓我感覺很不舒服。好像你明明給她一個臺階,但是她卻不削於踩。我發現我這種示好的行爲反倒有一種被辱沒的反應。我就離開,在客廳做我自己的事情。然後,我就聽到她那邊傳來類似“抽泣”的感覺,準確說是像感冒流鼻涕,然後鼻子回吸鼻涕的聲音。

    “她感冒了嗎?”我心裏想。她做得太明顯了,她一定是想我問她幾聲。比如說“你感冒了嗎?”這樣她就可以接過話頭,詳細地傾訴一下。但我不想這麼做。我感覺她就像一個小孩,把我當成她的母親一樣,想可以在我這裏撒潑,又可以在我這裏得到安慰。我已經有被她折磨得幾乎瘋掉的歷史,我不會再這樣下去了,我早就告訴我自己了。爲了自保,我必須狠下心,像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

    但其實我難以做到。我走近了自己的臥室,關上門,準備做自己的事情。桌子上有些垃圾,我準備丟在客廳的垃圾桶裏。我想測試一下她的“抽泣”是不是故意的。於是,我輕輕地打開臥室門,輕輕到客廳丟垃圾。果然,那抽泣的聲音沒有了。

    她就是想我聽見,然後對她關心地問幾句。但是我——不!

    我不想成爲她的垃圾桶,她對整個世界滿腔的怨氣,也不是我能夠承載的。沒有人敢走近她,因爲走近時,你就會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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