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間拾趣錄(六)

"凌晨四五點的街頭,早市都出攤了,生活不是句子,它難多了。" 早上一睜眼,不看鐘表也知道,一定是五點了,多年養成的習慣,已經成了刻在身體上的生物鐘。不得不歎服人體的奇妙。在簡書上看到文友摘錄的文句,頗有感觸。

每天清晨,都會看到疊江公路上的那兩排路燈,像上了一宿夜班工人的眼晴,疲倦而失神,慘白而暗淡。因是梅雨季節,氣候猶如反覆無常的小人,時雨時晴。此時天空灰雲低垂,陰沉厚重。空氣到是清爽得像是被過濾了多次似的,無一絲雜質。東邊遙遠的天際,太陽的金光已經把厚重的灰雲染成一抹金色,每個人看到那一道紅燦燦的霞光,心中都會一喜,今天可能會是一個好天氣。心中有希望是件多好的事,哪怕只是看到一縷希望的曙色,也會讓人心情振奮。

孤燈寒照雨,溼竹暗浮煙。

當你獨自在雨夜,站在窗口時,這兩句很入境。

農曆的五月是個很好的季節,天氣不冷不熱,不幹不燥。雖然有很多花朵悄然謝幕了,比如虞美人,鳳仙花和芍藥。但還有很多花草來填補這個空缺,比如木槿和紫薇,還有菜園裏的絲瓜花和扁豆,此時也正招蜂引蝶。

奇妙的大自然,總是不甘落寞。它時刻都在向人展示自己的玄幻之姿,只是我們總是漠視每天的目光所及。認爲每一朵花開,每一枚果子成熟,都是理所當然的。這種對自然的冷漠和崇敬之心,已經在我們的身上根深蒂固。以演變至輕賤那些與泥土打交道的人,羞於與他們爲伍。教育孩子的唯一目的,就是讓他們遠離泥土,似乎孩子站在泥土上,就是一種恥辱。

這是一個多麼荒誕的怪圈,我們來源於泥土,也是靠泥土才得以繁衍生息。最終也將歸入泥土,卻對泥土如此深惡痛絕。那麼多人嚮往悠然見南山的生活,誰又會鼓勵自己的孩子回鄉種瓜點豆?那種從骨頭裏透出的虛僞,是一首首高深莫名的朦朧詩。

說到詩歌,我曾問過一個詩人,讀不懂的詩也算好詩嗎?他的回答絕了,你讀不懂,不代表別人也讀不懂,當時一下子就懵了,竟無言以對。事後想想,這不就是現實版的《皇帝的新裝》嗎?傻瓜和不忠實的人是永遠看不到的。承認自己愚蠢也是需要勇氣的,很多人都缺乏這種勇氣,包括我自己。

不要刻意去探求生活的真諦,也許等你真正明白了生活的意義的時候,生活已經變得毫無意義了。這就是爲什麼我們到了一定年紀的時候,總會感慨一聲,一切不過耳耳。

一把稻秧順水青,

霧煙默默雨綿綿。

東風染進三千尺,

白鷺飛來無處停。

忘了這是誰寫的詩,說的是插秧種稻的事。遠處四野上,麥已收穫,稻秧返青。季節在我們眼皮底下釋義着春華秋實,只是我們早已漠然。

菜園裏的黃瓜在雨天裏藤蔓還青翠碧綠,可等太陽一出來,立刻就被曬蔫了。幾經折騰,一架黃瓜就算走完了它短暫的一生。夏天剛過了一半,有些小瓜還來不及長大,有的花朵還剛開放。但黃瓜的根已被水泡爛了,藤蔓在一天天的枯萎。

豇豆卻長勢喜人,它們攀沿着枯死了的黃瓜藤蔓,開着一朵朵紫色的花,垂下一條條長長的果實。生命只是一種新陳代謝的過程,自然的法則,掌握着這種至高無上的權利。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無法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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