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代地遇險 九死一生

京城 呂轅府

      仲佑來到院中,忽然,門侯數人皆拔刀,文靜嚇了一跳,只見仲佑眉頭一鎖。仲佑同文靜解釋道:“門侯聽力異於常人,定是也聽到由遠至近那急促的馬蹄聲!”果然不過須臾,院外傳來馬蹄聲,仲夏躍上牆頭,又翻身而下,示意門侯不比緊張,又自顧自的開門去了。仲夏剛開門,緊跟着就闖進一人,撲通一聲跪在仲佑面前,說道:“黑甲唐湛,拜見城門校尉!”仲佑愣了好一會兒,再見來人揹着黑金十字,登時心中一寒。

      仲佑慌忙扶起唐湛道:“十字發生了什麼事情!?”唐湛奔波一路,又得父親遺命,作爲長子,連葬禮都不曾主持完就奔赴京城,更別說守孝。唐湛再一次跪下道:“父親他,遭人暗害!”聽到如此,衆人皆驚!仲佑再一次扶起唐湛,到院中坐下道:“你且詳細說來!”唐湛飲過一碗水,將事情來由始末,講與衆人聽……

      文靜道:“又是仡歡!”仲佑感嘆,又說道:“三爺此去有留話,黑陌駐營,管理黑甲軍;騰空鎮守代地;御林、袖中隨行三爺;我京中有城門、中壘、胡騎、射聲和屯騎校尉,繼老三爺以後,九家再一次如此整齊。京中雖都是新人,若諸位願聽在下教導,日後定能爲三爺所用!”

      唐湛聽得仲佑說三爺不在京中,接着說道:“什麼?三爺不在京中?父親過世前還有兩件事,還需三爺應允警惕!不知三爺在何處?”仲佑道:“即是十字遺言,定然重要!三爺外出辦事,你所言之事,能否同我說,如若可以,你便說來,我城門校尉願替三爺行事!”唐湛點了點頭道:“家父請求三爺,集天下奇毒,交由唐門,唐氏一族願爲三爺試毒,以求解法!”仲佑道:“十字有心,唐門有心了!華夏九州之內自然有九家,九州之外也有我城門校尉的情報網,此事,並不難。再說,此事也是爲了三爺日後安危,可行!”

      唐湛見仲佑應允,接着說道:“父親此間在川蜀,不曾遇刺,卻之外京城之外稍作停留,便暴露了後面的行蹤。父親判斷,京城之內,藏折依舊有殘餘的情報網,還需三爺徹查!”仲佑驚道:“如若十字判斷的不錯,藏折情報網如若還在,又由仡歡接手,那京中太危險了!”突然,仲佑想起什麼,衝仲夏道:“三爺此去代地,已走了有幾日了?”仲夏道:“三爺此去三人,走了已有三日!”

      仲佑突然起身道:“不好,三爺此行輕裝,想來行進速度不亞於門侯!如此,恐更加危險!”仲夏不解道:“父親擔心什麼?”仲佑道:“如若藏折京中情報網未滅,卻爲鬼頭所用,那三爺此去代地的消息,十有八九已經泄露!那鬼頭既然能伏擊十字,也定然能伏擊三爺!”仲夏聽得一身汗,又聽仲佑接着說道:“仲夏,你立馬攜十二門侯,趕往代地,日夜不停歇,沿路自有自家馬匹交替,就是喫飯睡覺也得給我在馬上!不然,我怕很難趕上三爺!你們即刻啓程!”仲夏道:“是!父親大人!”仲佑壓低聲音,在仲夏耳邊道:“等等,爲保萬無一失,你攜京中黃三顛一同前去!”

      仲佑叫仲夏攜十二門侯出去,他看了一眼文靜與襁褓中的孩子,心中無比擔憂。只盼袖中與御林能夠機警一些,保護好三爺!

代地 郊外

      夕陽西下,山脊漸漸吞沒夕陽,呂轅一行三人,疾馳在荒野上,御林對呂轅道:“看着天色已晚,今天怕是城門已經關了,是趕不上進城了!”袖中道:“前面有一片樹林,能避風雨!御林,你去打些過夜的野味,順便拾些柴火!”御林剛欲發作,奈何袖中是女子,又不可能叫三爺去,才發現,髒活累活只能落在自己身上。御林悔不當初,帶上幾個人手,至少能打打下手……

      呂轅與袖中找了一處背坡,袖中在周邊拾了些柴火,生起了一堆篝火。不過須臾,就見御林從林中回來,提了幾隻處理好的野雞,拾了一捆柴火,看來足夠支撐過今晚。御林嘴上不饒道:“下次出行,把十字或者龍舌帶上,打獵太費勁了!那兩人,打獵是一把好手,三爺你想喫什麼,都能給你弄來……”呂轅道:“別貧了,快拿過來!”不料,袖中接了過去道:“還是我來吧!”御林笑道:“也是,肉是好肉,某人手藝不行,我可不想喫黑肉!”呂轅懟道:“餓死你!”

      三人圍着篝火,一邊喫肉,一邊相互打趣!忽然,袖中覺得遠處有東西在靠近,頓時警覺起來。她示意御林注意,御林肉喫的歡,說道:“夜裏覓食的大型食肉動物很多,一看你就是沒夜裏打過獵,我可是老獵手了!當年……”呂轅對着御林比了一個別說話的動作,御林才意識到不對,三個人沉下心來聽。

      突然,聽到暗器呼嘯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的躍起,避開自己原來的位置,只是御林嘴上不饒,罵罵咧咧的。袖中用呼哨暗語說道:“東南方,樹上!”御林和呂轅立馬往東南方看過去,果然,樹上佇立着一個紅甲!三人都不知來人是誰,心中有些鬱悶。袖中又呼哨着打暗語道:“暗器有毒,要注意!”御林和呂轅又是一驚!時間猶如靜止,幾個人就那麼互相盯着。此刻紅甲打破平靜,說道:“是啊,三爺。暗器有毒,要多留心!”

      三人又是一驚,御林輕聲罵道:“媽的,他聽得懂!”袖中道:“那他定是九家之人……莫非是藏折的族人尋來?”御林道:“三爺不是有交代,要其族人看好尹十三?”呂轅道:“身法武藝倒是像!”

      紅甲此刻隱遁到身後的黑暗裏,又慢慢從地面樹後走了出來,他緩緩拔出長刀說道:“聊夠了嗎?你們剛喫飽了,正好我送你們上路!”袖中從兩袖中滑落兩把手裏劍,緩緩道:“你也太高估了自己吧!”御林交叉雙手,一左一右的拔出長短刀說道:“姐姐,哦不,嫂子,你看好了,殺他,用不了你出馬!弟弟給你清乾淨了,可別再說我沒長進哈!”

      御林說罷,腳下騰躍而起,雙刀順勢砍下,紅甲本欲奔着袖中去,被御林嚇了一跳,連忙橫刀接住!御林感覺手下並不喫勁,發現紅甲明顯招架有些喫不住。御林更加開心,接着說道:“嘖嘖嘖,我肉是吃了些,可酒還沒喝呢?手下也纔出了七成的力氣!”御林手下一使勁,將紅甲逼得後滑了六七步。紅甲將握刀的手,重新握了握,幾步往前攻去。袖中心裏嘀咕,怎麼有十字的影步腳法,又有藏折的“橫斬十三式”?袖中見御林鬥得起勁,心中質疑,此人年紀不在御林之下,又習得兩家絕學,怎麼會如此處處受制?

      御林佔了上風,心中越發歡喜,紅甲節節敗退,往嶺下撤去!袖中見兩人惡鬥,當下御林又往嶺下追去。心中暗道:不好!調虎離山!正欲喊御林回來的時候,發現御林已然飛遠了。呂轅估計也想到了這一點,緩緩交叉雙手,也一左一右的拔出長短刀,橫在身體兩側。袖中握緊手裏劍,警惕着周邊。呂轅心想:當下能與我爲敵的,能有何人?突然他腦子裏劃過一個人,仡歡……

      突然,黑暗處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呂轅心中一寒:真是冤家路窄,怕什麼來什麼!等到看得清來人時,果然是那個熟悉的佝僂身影。那來自地獄般的嗓音再次響起:“三爺!想不到吧,九州雖如此之大,你我的緣分可不止那麼一點點!”呂轅道:“哼,我有心饒你,你卻依舊死不悔改!”仡歡笑道:“三爺,你這是在提醒我求饒嗎?可以,十招二十招我都可以讓!你看,”仡歡提起他的彎刀,接着說道:“爲了三爺你,我這特意洗了好久,才把毒洗乾淨!還不是爲了讓三爺好好享受這個過程!”仡歡又指了指腰間,說道:“但是你的頭,終究還是要掛在這裏!”呂轅心中不是滋味,自己都不知道是第幾次如此狼狽了,卻還得不到教訓……

      袖中卻一點也不廢話,拋出手裏劍往仡歡殺去,仡歡將短劍擊回。袖中側身躲過短劍,用手中的短劍劍柄勾住空中的短劍,一個轉身又將短劍甩了回去。仡歡大喫一驚,來不及躲閃,雖側臉躲過了,臉上卻多了一個口子。仡歡舔了舔流下來的血,又“咯咯咯”得笑着,再看袖中,空手又滑下一把劍。呂轅盯着,突然他很好奇,他想着,早晚有一天要弄明白兩件事,一件是袖中的兩袖到底有多少短劍;一件是鬼頭鐵鏈雙刀的鐵鏈到底有多長……

      不及呂轅多想,仡歡往呂轅撲過去,呂轅吼道:“你說讓我十幾二十招的!”仡歡笑道:“莫說癡話!”說罷,彎刀已然到了眼前,呂轅翻身一個反手,兩刀拿到一隻手中,又抽出常用的另一把短刀,用短刀將鐵鏈空隙釘死在地上!又藉着翻身斜斜順着鐵鏈往另一端的仡歡攻去!仡歡心中一驚,這不是仲佑的套路麼?仡歡連忙往呂轅攻來的方向,打出數顆鐵星子,呂轅揮舞雙刀將暗器各個擊飛。待到呂轅攻到眼前,仡歡抽出腰間短刀,和手中彎刀一起,同呂轅見招拆招!之所以說是見招拆招,乃是仡歡受鐵鏈的牽制,無法盡全力。仡歡趁着將呂轅擊退數步的間隙,仡歡上下一抖鐵鏈,藉助鐵鏈力道,將嵌住的短刀起松,等再一次抖鐵鏈,短刀果然不爭氣的飛到一邊。

      袖中趁着呂轅被擊退的瞬間,慌忙上去補位,呂轅不等喘息,也同袖中一起攻上。登時,三人飛起騰躍,被擊退又撲上,一時膠着。呂轅與袖中雖頂住了攻勢,身上卻時不時會多一兩個傷口,如若說是平手,難免有些牽強。而仡歡見這樣下去,也盡是徒耗精力,心中不免焦慮。仡歡躍到樹的高處,回身往身後的兩人撒下暗器,逼迫兩人分散開。袖中擊開暗器,又連忙躍到呂轅前面爲呂轅阻擊暗器。仡歡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袖中頂上的樹杈,只見仡歡從上落下,手中鐵鏈一緊,袖中只覺的雙手一緊,心中暗道:不好!

      等到呂轅擊開暗器,反應過來的時候,袖中已然被仡歡綁在樹下。仡歡的鐵鏈,是佈滿倒刺的,你越是掙扎,倒刺扎入身體越深。幸好袖中身穿黑甲襯底,倒刺卡在縫隙,只是如此,更加掙扎不得。仡歡再一次“咯咯咯”得笑道:“虎賁校尉,老夫的鐵鏈如何?”袖中看向呂轅,示意他快跑,奈何呂轅又不是薄情的人。只見呂轅雙刀一橫,再次往仡歡攻去!仡歡將一把彎刀將鐵鏈釘死,又將另一把彎刀從鐵鏈上拆下,惡狠狠衝呂轅吼道:“螻蟻!”

      呂轅明顯與仡歡不對等,不過兩個來回,身上就又多了幾個口子。呂轅疲於應付,漸漸力不從心,趁各自喘息的機會,呂轅將刀做暗器往袖中鐵鏈上拋去……鐵鏈是黑金材質,而呂轅的刀也不是尋常兵器。果然,寒刀飛至,斬斷鐵鏈,袖中漸漸掙扎,好不容易將鐵鏈抖下。就連忙往空中打了一支哨箭,哨音大意是:三爺危機!就近黑甲相助!

      不等袖中和呂轅多反應,突然仡歡再次從呂轅背後攻來,彎刀扣下,想直擊呂轅心臟,呂轅用手中長刀在胸前阻擋,奈何彎刀還是扎入了呂轅胸口。呂轅雙手握刀阻擋,一陣劇痛撕心裂肺,呂轅嗓門一甜,伴着鮮血叫出聲來:“啊——”。

      突然,呂轅一下子又沒了聲音,卻是袖中,歇斯底里的叫道:“三爺,不——!”原來仡歡可不顧呂轅如何,拔出腰間短刀,從背後一刀插入呂轅腹部。在呂轅看來,他突然失音一般,他只看到袖中好像含淚在嘶吼什麼,漸漸自己感覺眼前這黑夜越來越暗,繼而,世界開始傾斜,而後自己好像重重的摔在地上,只是好像感覺不到疼痛,漸漸,就只剩下一片漆黑……

      皓月下,黑暗的遠處傳來一陣慌亂的馬蹄聲,仡歡心知不妙,眼下大事已成。仡歡往遠處打了一聲呼哨,幾步滑到樹下,錯身過袖中的時候,袖中此時雖然腦子一片空白,卻似乎隱約還能聽到仡歡“咯咯咯”的笑聲。只見仡歡拾起彎刀鐵鏈,往密林黑暗深處隱遁而去。呆佇的袖中突然淚如泉湧,狂奔向呂轅,她跪抱着呂轅,哭的撕心裂肺!

      御林聽到第一聲哨箭,心中暗道:不妙。奈何此時,那人如同變了身法一般,不似之前武藝羸弱的樣子,登時將御林纏鬥得無法脫身。此間,又聽得第二聲哨音,紅甲突然將御林擊飛,大笑幾聲,向黑暗裏隱遁而去。御林心中一涼,急踏枝椏,往哨箭發出處疾馳而去……


                        (本章完結,來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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