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彷彿長了眼睛一般,慢慢地朝我們走了過來,我拉起小張拔腿就跑。
剛跑了兩步就感覺左腳腳脖子被什麼東西拉住了,左腳瞬間就被定格。完了完了,不會是被那隻手拽住了吧?
懷着忐忑不安地心,慢慢低下頭,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再也忍不住,驚恐的尖叫聲充斥着整棟樓。
用盡了喫奶的力氣,也不能把腳拔出來,我瘋了一樣瘋狂地拽着左腿。
這時候,傳來小張快要哭了的聲音:“劉姐,你……你沒事兒吧?”
“你丫的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它拽住了我的腳,快來幫我。”
“哦……好!”
在小張的眼裏,我一直在自導自演,自己莫名其妙地把腳踩在地上,又莫名其妙地使勁兒往出來拔,活像一個小丑。
小張過來拉着我的胳膊,使勁兒往外拽,拽了不到一分鐘,我就受不了了:“停停停,再這麼拽我的胳膊都要被你拽脫臼了。”
“那怎麼辦?”
“讓我想想。”
…………
想了三分鐘,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那隻手也沒有一點鬆開的跡象,小張說:“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要不咱報警吧?這不是還有一張帶血的紙條呢嗎?說不定能查出點什麼。”
對,先報警。
很快,警察就找上了門,一個年紀大些的帶着一個年輕的。一進屋見我坐在地上,就問我:“發生什麼事了?”
我問他們:“你們看不見嗎?”
兩位警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看見什麼?”
完了,果真如我所料。可就這究竟是爲什麼呢?爲什麼只有我能看見它?我並沒有將那隻手的存在告訴他們,說了他們也不會信。
對了,還有那張紙。我示意小張,他趕緊將紙條遞給了年長的警察,他姓丁,丁警官不慌不忙地帶上白手套,接過紙條看了看,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拿出一個透明塑料袋,把紙條裝了進去。
“好了,像你們這樣的惡作劇我見的多了,玩玩就行了,別過火,不過,爲了給你們一個交代,我就把這張紙條帶回去檢驗一下,好讓你們放心,我也好寫出警報告。”
說完就準備走,“哦,對了,你倆跟我回去做個筆錄,沒問題吧?”
小張立馬答應,可是看了看我又爲難起來。
“劉姐,你咋辦?它一直拽着你不撒手嗎?”
我無奈地攤攤手:“如你所見,哦,我忘了你看不見它。”
“你倆磨磨唧唧嘀咕啥呢?你女朋友不想去,你去也行,畢竟那張紙條上有你的指紋。”
小張看看我,又看看丁警官,一臉無奈。
其實吧,從一開始的驚恐不安,到現在,我好像沒那麼害怕了,它除了拽我的腳脖子,好像也沒做什麼傷害我的事,也許它只是想讓我留下來。
我悄悄地對它說:“我去去就回,你放心,我還會回來的。”
沒反應。
“你想幹嘛啊?你就不能撒手嗎?”
依然沒反應。
“你是想讓我留下來嗎?”
這一次,它動了,用食指輕輕地敲了兩下地板。
好吧!
我回頭對一臉驚恐的小張說:“你去吧,我沒事。”
“你……確定沒事?確定它不會傷害你?”
“嗯,感覺……它應該對我沒有惡意。”
“那好吧!那我先跟他們走了,你多保重。實在不行,找準機會就逃。”
“嗯,我知道了。”
等他們都走了,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那種恐懼感又開始一點一點地侵蝕着我的神經,恐懼並且好奇。
“你現在可以撒手了嗎?我保證不跑。”
它動了動,卻沒有鬆手。
“這次真不跑了,還沒跑出門就又會被你抓住。”
也許是覺得我說得對,只見它慢慢地鬆開了指頭。
不得不說,這是一隻漂亮的手,看起來很年輕,一根根指頭修長而又精緻,沒有一絲贅肉。如果這不僅僅是單純的一隻手,而是長在某個男人身上,我想我會愛上它,或者他。
嗯哼,那啥,思想有點兒拋錨了,言歸正傳。
“喂,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只見它慢慢地在地上寫了個'男',繁體的。
“爲什麼只有我能看見你,其他人都看不見?”
它繼續寫:我在等你,只爲你而出現。又是繁體字,什麼亂七八糟的,連蒙帶猜,勉強知道它寫的什麼。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說:“我?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認識你嗎?”
它寫:你不記得我了?
“我應該記得你嗎?對了,現在是科技時代,你不會是某個科學家造出來的吧?”
它:什麼是科技?我已經存在幾百年了,只爲等你出現。
“我去,寫靈異小說呢?說的跟真的似的。”
它:你的前世,你都不記得了嗎?
“拜託,現在是科技時代,雖然我也看過美國大片裏演的阿凡達什麼的,但你這也太離譜了,搞什麼前世今生???”
這回它卻不再寫字,只是默默地趴着,彷彿卸下了所有力氣。
它,好像……傷心了?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我的心裏不再有一絲絲恐懼,甚至能感到它的傷心,而我的情緒也隨着它的變化而變化。我……這是怎麼了?
它又動了,在地上寫了個:念。
念?什麼念?念什麼?我一臉懵地看着它,它彷彿也在看着我,莫名其妙地,我能感覺到它炙熱的“眼神”。
見我一動不動,又順着我的腿爬到了我身上,慢慢拉起我的手,我一下子縮了回來。
涼,它太涼了,就像剛從冰箱裏拿出來。
我的動作,讓它愣了一下,隨後又慢慢靠近我的手,見我不再退縮,便大膽靠近,我感覺到了它的小心翼翼。
一根一根攤開我的手,在我的手心又寫了一次:念。
它想表達什麼?
唉,先不管了,這一下午給我整得驚心動魄的,房子還沒收拾好,晚餐鈴都響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在地上坐了這半天,腿都麻了,這房子今晚看來是弄不好了,先回爸媽家蹭一頓再說。
可是,它怎麼辦?
“喂,我得走了,要不,我明天再來?”
它好像在看着我。
我嘞個去,真是魔怔了。
我起身就往門外走,一回頭,它在身後跟着。
“你可千萬別跟着我,我怕晚上做噩夢。”
它好像聽懂了,不再前進,只是用它那雙看不見的“眼睛”哀怨地望着我。
受不了,再不走,真怕腦袋抽風心一軟帶它一起走。
隨着“嘭”地關門聲,我長長出了一口氣,還好再沒抓我腳脖子,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這一晚,我做了個夢,一個奇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