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 6

最終,因爲兩國之間的事情急需處理,小丁與李濟暫時達成共識,小丁以掃北王妃的身份待在軍營,協助李濟做醫療保障工作,芍藥笑的見牙不見眼。

忙忙碌碌三月有餘,最近一直沒見到李濟。軍中傳來消息,李濟已經悄悄將陵城百姓撤離,還燒了巴圖的糧草。陵城內的遊牧大軍與外界隔離,一點兒消息都送不出去。原因無他,李濟因爲敗給了狗軍,現在是個活物都看得很緊,別說是狗了,連只麻雀都飛不出來,當然也飛不進去。巴圖的狗軍被隔離在城外,沒有得力戰將帶着,戰鬥力幾乎削減爲零。

李濟因知道巴圖的目的是兩國通商,所以並不急着攻城。堵着,餓你們。兩國互市,也得大周佔主導!再說,掃北王妃是爾等能劫持的嗎?!從公從私,李濟都需要給巴圖點兒顏色瞧瞧。

巴圖困在城裏,不是滋味。重活一回,還是敗給了李濟。大周軍營裏忙碌的那個女子,心心念唸了許久,身份仍然是掃北王妃。

頹廢了數日,巴圖做出決定,出城談判。雖然依着遊牧族好戰的天性,很大一部分人主戰,巴圖不同意,一則生民塗炭,二則也確實彈盡糧絕。

李濟騎在馬上,看着慢慢馳來的巴圖一行人,慢慢眯起了眼。三個月來,小丁早起晚睡,不斷修改梳理救治制度,並且對於軍營其他方面的管理也提了很多合理化建議,最關鍵的是如何抑制那羣狗,辦法簡直絕妙,讓人忍俊不禁,卻絕對噁心遊牧人。不知是不是錯覺,到了眼前的巴圖眼中無光,臉色灰敗,實在不是前些日子的意氣風發,志在必得。

李濟三月前已經修書皇兄,呈上了邊關治理辦法,與遊牧族互市,免百姓戰爭之苦。相信一定會得到皇兄支持,而且附上一份互市條約制度等,其中很多內容都是小丁提出的建議,大致內容全了,細節需要發回皇都,請皇兄與丁相等人細細修訂,完善後再實施。前兩天,朝中已經派來議和大臣,雙方進行談判,商討互市的具體內容。

巴圖的到來,顯示了遊牧族的誠意。當然了,大周雖然又派來使臣,是輔助掃北王的,也算給足了遊牧族面子。

雙方就位後,大周將互市制度一一宣讀,巴圖方面基本沒有反對,談判出奇順利。雙方就此蓋章畫押,互市制度生效。帳篷外開始歡呼,不但有士兵,還有百姓,甚至有遊牧族牧民。既然雙方已經握手言和,總是要慶祝一下的,陵城外的空地上,燃起了篝火……

傷病員病情穩定,幾乎全部是可以自由活動的人,最多還有幾個沒拆線、撤石膏,但好的也差不多了。小丁終於放心,躺在牀上狠狠睡了一下午,是被外面的喧鬧聲吵醒的。看着頭頂的帳篷,有些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小姐醒了嗎?”傳來丁鴻的聲音。丁鴻是以談判輔助人員身份來的,還有一個原因是李濟專程給丁伯年寫了信,告訴了他們小丁的情況。老爺子不放心,雖說有些假公濟私的嫌疑,丁鴻的能力在哪兒放着,沒人敢有異議。

“還在睡吧……”芍藥不確定,這些日子來,小姐確實忙慘了。雖然小丁睡之前告訴她,不要打擾,可也沒說不喫晚飯呢!天都黑了,小姐還沒醒?……小姐從來是不餓自己的。

“芍藥,掌燈!”小丁適時開口,“哥哥進來吧!”人已經抹黑到了帳篷門口,拉着丁鴻往裏走。

“慢些,慢些……”丁鴻對妹妹無語,還是如此冒失。待掌了燈,看着妹妹下巴尖尖,便有些不忍數落。因爲都忙,這是兄妹倆在邊關頭次見,本來憋了一肚子火氣,私自離家不說,還到了如此危險的境地,……最終化爲一聲嘆息,“一一,瘦了!”

“餓---”小丁可憐兮兮,看着她哥。

“芍藥,快去給小姐拿飯菜來。”丁鴻心疼妹妹,趕快吩咐。

芍藥哎了一聲,掀開帳簾便往外走,差點兒碰上要進來的李濟,手裏還提着食盒。李濟也是去廚房看看晚會的喫食,無意中聽到廚師說王妃還沒用飯,時間尚早,拎了食盒只奔小丁這裏,到了門口便聽到“餓---”

遞給芍藥,與丁鴻打了個招呼便出去了。

“他怎麼來了?”小丁一邊端盤子,一邊找筷子,今日大家應該很忙,“今晚還有夜宴,哥哥不去嗎?”

“一一重要。”丁鴻張嘴便來,妹妹受苦了呢!

“……”哥哥什麼時候這麼煽情了。

小丁喫着飯,有一搭沒一搭跟丁鴻聊天,說說丁伯年,說說京都府裏的事,還說說一路見聞……丁鴻覺着,妹妹竟是如此大氣之人,圈在京城確實苦了她,……還是出來好。

兄妹倆聊了有半個時辰,帳外有人來報,說王爺請王妃往宴會去。

小丁可以不去的,是巴圖提了要求,想要見一下掃北王妃。李濟雖說還處於考察階段,但十分清楚巴圖已經出局,讓他早早死心的好,現在的局面,巴圖要見的是掃北王~妃!

篝火照亮了眼前的營地,喧囂聲傳來。

軍營裏的漢子們,不分敵我,載歌載舞,互相切磋,場面十分熱鬧。李濟和巴圖坐在上首,十分隨意的聊着,不時舉舉酒杯。隨着小丁的出場,所有人的熱情都湧響小丁,大周的傷員都收到過王妃的關懷和治療,停戰後小丁也同樣救治了遊牧族的傷員。李濟和巴圖同時站起來,站在了小丁前面,人潮才堪堪停下,但沒人離開。

李濟和巴圖十分驕傲,……我看上的女人!

小丁看着這兩個人,鐵塔一樣杵在自己前面,心裏忍不住翻白眼,大家湧上來不外是表達一下感激之情,你們這樣……合適嗎?

沒辦法,小丁福身行禮:“王爺!”

轉身再一禮:“大汗!”這禮比較見外,讓側身過來的巴圖一愣,丁姑娘還是與自己生分了……一肚子的話,不知從何說起。

李濟開心,拉着小丁走向主位,同時招呼巴圖和其他人各自歸位,該戲耍熱鬧的,繼續。

巴圖幾次想要開口,都被李濟若有似無的擋了回去。慶祝晚會結束時,終於得了一個打招呼的機會:“丁姑娘,……”

小丁在他往下說的同時開口:“大汗!大周掃北王妃感謝大汗憐惜兩國百姓,邊境安寧,百姓商貿往來,安居樂業。”說罷,一揖到底,轉身離去。

巴圖直接被釘在當地,不得動彈。錯了,還是錯了……

若以爲小丁認了掃北王妃的身份,那就大錯特錯了。掃北王休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雖然皇帝是他親哥,太后是他親孃,也不站他一邊。丁相之女,軍中救治將士有功,還促成兩國貿易交流,皇帝大大高興,便問了小丁一句,有啥願望要實現。

丁一一最終決定建學堂,學習治病救人的學堂。皇帝更是高興,如此利國利民的事情,怎麼能不同意? !

不但同意,而且告知各府各縣,派人來京都學習,學完回去建學堂,……責令掃北王輔助建學堂事宜,丁夫子一日不滿意,李濟一日不得休息。

堂堂大周戰神,轉身便成包工頭,不可謂不苦……

十年後,公立學堂覆蓋大周,大夫大大增加,同時疫病報警體系得到完善。大周與周邊國家全部發展貿易往來,互惠互利,國庫充盈,皇帝一高興,大周百姓治病就醫全部免費。一時間,婦孺皆知皇恩浩蕩。更是感念掃北王夫婦極力推進醫療學堂。

能促成如今的局面,小丁不感動是假的,李濟心懷天下,這樣的男人不嫁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皇帝有一日在御書房看到了掃北王的官服印鑑,還有弟弟的請辭奏摺,言明:臣弟已三十高齡,尚無子嗣。今弟婦終有孕,想去看看大周的河山,尋一處靜謐,了此殘生,云云……萬望皇兄恩准!

三十就叫殘生!累死朕的節奏!奈何走都走了,也找不回來了,不過朕可沒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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