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蔬菜,彼此相愛;強如喫肥牛,彼此相恨——讀《簡愛》隨筆三 喫蔬菜,彼此相愛;強如喫肥牛,彼此相恨

喫蔬菜,彼此相愛;強如喫肥牛,彼此相恨

——讀《簡愛》隨筆三

讀簡愛(3——8)章

當簡愛恢復了健康,藥劑師提起的上學的事再無人提起。裏德太太在簡和她的孩子們中間劃下了一條明顯的界限。伊麗莎和喬治亞娜也儘可能少跟她說話。約翰一看見她就扮鬼臉侮辱她,有一次還試圖懲罰她,竟被簡在鼻子上狠狠地擊了一下。

那天裏德太太把她挾裹到嬰兒室,死命地搖她,打她的耳光……貝茜用一個鐘頭的時間來訓責她,證明我是人家撫養過的最邪惡、最任性的孩子……正月十五那天,正在鋪牀鋪的簡愛,被貝茜拖到洗臉盆裏,用粗糙的毛巾把她的臉和手美美地擦洗了一番 ,用毛刷刷頭後,解下圍裙, 去早餐室去見一個人。原來他是布洛克斯特先生 是要帶他進洛伍德學校 。離開的裏德家的那個晚上裏德太太告訴布洛斯科特先生:“布羅克赫斯特先生,要是你讓她進洛伍德學校,請監督和老師嚴厲看管她,特別要提防她愛騙人這個最壞的缺點。”

逆境造就人,歷久彌堅,簡愛在這種歧視的環境裏,憤怒的烈火終會燃燒,心中鬱積的火山終會爆發!她告訴裏德太太:“你不是我的親戚,我這輩子永遠不再叫你舅媽。我一想起你就噁心,你對我殘酷到了可恥的地步。”

看看簡愛心中的怒火噴出去後的感受吧:“我話還沒說完,我的心靈就懷着一種從未有過的最奇怪的自由感、勝利感,開始擴張、升騰,終於掙扎着來到了夢想不到的自由之中。裏德太太看上去很害怕,她愁眉苦臉,像是要哭似的。”

那個離別的夜晚,她和愛她的貝茜摟抱親吻,貝茜給她唱歌講故事,她看到了人生前所未有的燦爛的眼光。

正月十九日出發洛伍德學校那個早上,她起得很早異常激動,貝茜給她做了早餐。當時簡愛的激動來自兩個方面:一是遠離這個讓她的身心備受煎熬的蓋茲海德府,去追尋一種全新的有所期待的新生活。二是,這是她有生以來出遠門去上學,就像我們平時出遠門一樣上學或者旅遊一樣。怕誤點,有所準備的早早起來,這裏唯一給她關愛的貝茜也像親人一樣給她早早做早點。惜別就在眼前,異樣的分別就在眼前,她期待的美好新生活就要來臨,能不激動麼!

蛇蠍心腸的裏德太太面對即將遠去的簡愛,總想用溫柔掩飾她曾經的險惡,想讓簡愛不要聲張缺失愛她的畸形的人性,沒想她的卑劣在簡愛的心裏已經植入了一種難以抹去的可怕陰影,根深蒂固在她稚嫩的心靈!

那個寒冷的早晨她被人從貝茜那兒、從蓋茲海德給帶走了,就這樣駛向陌生的,遙遠、神祕的有所期待的洛伍德學校。

這裏的環境雖然簡陋,飯食也是相當的不好,可是這裏她遇見了有愛心的米勒小姐和坦普爾小姐,許多和她一樣的窮人家的孩子。初來乍到,老師們的關照熱乎乎的飯食和同學們一起讀聖經,這些讓簡都覺得非常溫暖知足。

某天聰明伶俐的彭斯沒有得到斯卡查德小姐的表揚和鼓勵,帶來的卻是惡意辱罵:骯髒的姑娘,今天早上沒有把你的指甲剪乾淨 !看來斯卡查德不喜歡這位彭斯!

彭斯非但不反抗,還恭恭敬敬地行了屈膝禮,把一把樹枝交給斯卡查德小姐,然後又默默解下圍裙。老師立刻用那束樹枝在她的脖子上狠狠打了十來下。簡愛氣得連手都發抖了,而彭斯的眼裏沒出現一滴眼淚。

“斯卡查德小姐對你那麼兇啊?”

“兇?一點也不兇。她嚴厲,她討厭我的缺點。我的確像斯卡查德說的,很邋遢,我粗心大意,做事沒條理。這一切都讓斯卡查德小姐很生氣。”

“我要是你,就向她反抗。”

“你也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即使做的話,布羅克赫斯特先生準會把你從學校開除出去,那就會叫你的親戚痛心。與其這樣冒失,讓不良後果影響你和你所關心的人,還不如忍受一個除你以外沒有別人感到的痛苦來得好。”

……

她開始和彭斯主動交流,這是簡愛成長的進步,她喜歡看書,看似孤獨她內心很強大,這也許是她到陌生環境不懼孤獨的原因!簡對彭斯說:“別人對你好,你也對別人好。我一向指望的就是這樣。要是大夥對殘暴的人一味順從,那壞人就永遠不會有什麼顧忌,會變得越來越壞。當我們無緣無故捱打時,我們應該狠狠回擊,叫打我們的那個人永遠不敢再這樣打人。”

從這些話裏可以看出彭斯的隱忍和簡愛的反抗是兩種性格的人生,性格不一樣,對待生活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我們的衣服太單薄,我們沒有高幫靴和手套,手腳凍瘡累累,每天晚上腳都發燙。早上把腫脹、僵硬的腳趾塞進鞋子,真痛苦啊!……下午的禮拜結束,我們從崎嶇的山路回來,冬日的寒風幾乎把我們臉上的皮都刮掉了。”簡擺脫了蓋茲海德府的精神和物質上折磨,現在又來到了這樣一所打着福利的招牌來賺錢盈利的教會學校,這裏簡陋的環境寒冬奇寒的折磨,讓她又倍受着了身體上的考驗。

學校的老闆布洛克赫斯特先生打着教育的招牌爲的是讓這些孩子們學會喫苦忍耐克己。他去掩飾不了這些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需要充足的食物營養供給身體。還說什麼,餵飽了孩子們惡濁的軀殼,卻惡瘦了她們不朽的靈魂!全是利己的鬼話!他一方面壓制這些姑娘肉體上的慾望,教導她們穿着樸素淡雅,不把頭髮編起來,不穿華麗的衣服,而他的太太女兒們卻能夠捲髮穿華麗衣服,這些虛僞的教育,難倒是用窮孩子的好酸來襯托他們富人們的華貴奢侈嗎!

“教師們,你們得監視她,檢查她的行爲,懲罰她的肉體,以拯救她的靈魂,因爲這個姑娘——是個撒謊者!……這是我從她的女恩人,從那位仁慈的太太那裏聽說的。她見她父母雙亡,收養了她,把她當做親生女兒撫養起來。而她卻用忘恩負義來報答她的仁慈。她的女恩人終於不得不把她和自己的孩子隔開,把她送到這裏來療養。”洛伍德教會學校,老闆布羅克赫斯特先生是在他離開裏德家時受了裏德太太的教唆,才產生了對謊言的相信,對簡愛的反感和懲罰!

當海倫·彭斯再一次經過簡愛站立在懲罰的高凳子的時候,她對簡愛笑了一笑。怎樣的微笑啊!她清晰記得這是大智大勇的微笑,它就像天使臉上的反光一樣,照亮了她那特殊的輪廓、瘦削的臉蛋和凹陷的灰眼睛。海倫彭斯的笑,就像寒冬裏的火盆給人以溫暖,簡愛在孤獨無援時,有了支持和依靠,這可能就是簡愛和海倫之間真摯美好的友誼。

“坦普爾小姐把全校學生都召集起來,宣佈對我的所謂簡·愛的罪過做了調查,說她能夠宣稱簡·愛已經完全擺脫一切莫須有的罪名。教師們過來跟我握手,同學們發出一陣歡樂的嗡嗡聲。……從這時候開始,我就重新努力,決心排除萬難闖出一條路子來。幾個星期以後,我升了一班,不到一個月,我就被允許開始學習法語和圖畫。在同一天,我還畫了我的第一所茅屋。那天晚上,我上牀的時候,忘了在想像中準備熱的烤土豆,或者白麪包和新鮮牛奶。……”面對布洛克斯特先生的懲罰時候,坦普爾小姐就像是簡愛的救贖着,是簡愛生命當中的一束光,她能夠耐心傾聽簡愛訴說心事訴說悲傷童年,她是簡愛能信任的人,是拯救簡愛靈魂的天使,她給簡愛洗清了往日欺騙的罪名!

羅門說得好:“喫蔬菜,彼此相愛;強如喫肥牛,彼此相恨。”意思是說,生活情趣是建立在人與人之間的關懷、尊重和愛護之上,而不是在乎物質的享受。貧窮但是相親相愛,比富裕但是貌合神離,要好得多。教會學校雖然貧窮簡陋,但是有同情、關愛、支持、幫助、仁愛,這比蓋茲海德府雖然富貴,卻充斥着歧視侮辱不公平強的多了。

她欣喜地說:“現在,我可不願拿洛伍德和它的貧困去換蓋茲海德府和它平日的奢華了。”

苦着,累着,成長着,也欣喜着關愛着和被關愛着。這便是簡愛的苦樂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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