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新星宿傳奇》第二十九章 自助者天助

原作者@錦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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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自助者天助(1)

卻說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如熔岩般噴湧而出,伴着高亢有力的節奏聲龐大的蟻羣也隨即顯現。頓時,天地間白光燦爛,亦如萬里晴空飄來雲霞一片,分不開也吹不散。

但見那些蟻兵威武雄壯,全身銀白,泛着冷冷寒光的外殼似鎖子甲般層層疊疊,極具金屬質感。前額一對蠢蠢欲動的大鉗分外突出,猙惡面部表情全無,果真如行屍走肉般只是一味向前。那大鉗倒刺橫生,鋒利的邊緣堪比刀刃,彷彿輕輕一碰便可殷虹四濺。

它們正是殭屍蟻中負責打前戰的衝鋒蟻,蟻后一聲號令定是勇往直前,眼中除了誓死捍衛與無情摧毀,再無旁他。

眼見危險步步逼近,鬼瞳他們卻是穩如泰山,竟無半點先發制敵之意。興許是早有主張,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賀蘭慕縱起祥光,迅速躍至陣前,以快刀斬亂麻之勢敏捷地穿梭往來,亦如一個優雅的黑暗舞者踩着果敢的舞步只爲不經意的瞬間暴擊。

一番爭鬥之後,也讓心思縝密的賀蘭慕尋出了對方的軟肋所在,那些善於近身攻擊的衝鋒蟻看似兇殘的外表全是逞強的威風,利害之處也僅是拼命撕咬。

正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即使相望兩無言,也能清晰洞悉一切。先前在旁,鬼瞳不敢擅自下手,以免誤傷了賀蘭慕。趁着交戰的間隙,忽見他抖擻精神,大有殺得日月無光斗轉星移之意。破魂戟一出,真是鬼見神愁,順勢一個橫掃,頓時陰霾四起,黑雲漫天。昏暗中,一陣疾風掠過,亦如出鞘的利刃定要見血封喉才肯罷休。

雖說殭屍蟻無魂無魄,但破魂戟畢竟屬於陰險之物,所過之處屍橫遍野,滿目支離破碎的景象。縱有僥倖逃脫的,受此重創也變成了殘兵遊勇,潰不成軍。

旗開得勝理應心生歡喜,鬼瞳他們卻神思難安,顧慮重重,忽見遠處山雲浩蕩,濁浪滔滔,大片濃墨般的雲彩急速飄來,深紅暗綠互爲融合,頗具張力。頃刻間,硝煙瀰漫,濃烈的味道在狂妄的助長下持續發酵,使得警惕之心不敢有絲毫鬆懈。

在那煙雲之後,緊接而來的卻是喧鬧非常。那聲響尖銳刺耳,極盡瘋狂地將雲割破,耀眼的火紅成羣結隊地從空洞中俯身衝下,瞬間化爲道道光影相繼落到地面,鋪天蓋地的陣勢如彤雲密佈,甚爲壯觀。

而暗沉的墨綠卻不爲所動,厚厚地凝集着,彷彿在耐心等待戰鬥的號角,只是用醜陋的翅膀將天空遮擋起來,像個痛恨白晝的魔怪拒絕被光亮觸摸一般。

卻說那些落下的紅色蟻兵正是殭屍蟻中的火蟻,每隻足有一人高,鮮紅的盔甲亦如熊熊燃燒的怒火狂妄且桀驁難馴,一對黝黑的翅膀寫滿了憎惡,極其發達的腹部看上去很是畸形。只見火蟻拼命扇動黑翅,直至呼呼作響爲止,隨後便朝腹部猛地一擠,瞬間一股股散發着惡臭的猩紅色酸液噴射而出。

於此同時,懸浮於空的墨綠似乎也不甘示弱,生怕辱沒了飛蟻的威名。墨綠的盔甲亦如處在陰暗潮溼中的青苔卑賤且頑強地活,半透明的腹部像似塊將流液暫時封存的淺綠色琥珀,長長的管狀物在小腹兩側延長開來。忽然,不知何故,它們竟整齊地倒着往身後的方向飛去,待準備就緒後便停滯不前,將腹部彎成倒鉤模樣,以同歸於盡的姿態作殊死一搏。

第二十九章 自助者天助(2)

就在鬼瞳他們忙於應付之時,韓小春隱約覺得心口陣陣絞痛,突如其來的炙熱感彷彿在灼傷每一寸肌膚,好似身處烈火煉獄一般。難道是殘留的熱毒正在作祟?如此緊要關頭,豈能讓自己成爲致命的拖累!正躊躇間,忽見不遠處有個幽深的山洞,遂強忍疼痛,一路踉蹌地走了過去。好不容易進得山洞,卻覺兩眼發黑,四肢無力,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就在昏過去的剎那,眼前竟閃過一道身影,之後便不省人事。

花開兩枝,暫表一處。密密麻麻的綠色飛針帶着強烈劇毒瞬時從射管噴出,混着極具腐蝕性的酸液一同襲來,如此磅礴的陣勢顯然是極難對付,以一抵百尚且不易,更何況成千上萬,真真是難上加難。

大抵有能耐者皆是不顯山不露水,在緘默不語中暗蓄力量。僅是眨眼的工夫,鬼奴手裏竟憑空多出個龜殼狀的盾牌,雖只有巴掌大小,卻是流光溢彩。光滑的表面轉動着瑰麗的色澤,或通透或深沉,像是沾染了陽光的海葵美得驚豔絕倫。細膩的輪紋映着深邃的幽蘭浩瀚且神祕,或寧靜或喧囂,以獨特的海洋氣息感召着藍色力量。平和的外表下波濤暗湧,“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所帶來的是超乎想象的回饋。

一道牢不可破的結界牆隨即形成,亦如堅硬無比的龜殼,巧妙凝聚起的能量迅速幻化成最爲有效的護法屏障,使危害難以侵入。無形的阻隔將傷害悉數彈回,瞬間被濺起的酸液亦如傾盆大雨將能波及到的花草一一變爲枯枝敗葉。原本茂密蒼綠的樹林盡是枯萎糜爛的景象,頓時蔥蘢中橫生出無盡的淒涼,好似一聲聲淒厲的慘叫正述說着生命之瘍。

當枝繁葉茂不再,靜謐也變得無以爲繼,只剩靈性的共鳴滌盪於風裏。隱祕的殿堂之門終將打開,用充滿聖潔的祈禱撫慰無情帶來的傷害。

忽然蔥蘢中霞光萬丈,甚是妍麗,令鬼瞳他們不由自主地朝光亮處打望,只見斑斕的色彩在四周靜靜流淌,如夢幻一般的景色充滿了飄然與輕靈。

眼前一棵光芒纏繞的參天巨樹高聳入雲,睡眼惺忪地舒展着枝葉。漫天飄灑的仙塵雖如金粉般迷人,卻依稀透着暗淡,彷彿脆弱地不堪一擊。晶瑩剔透的七彩光花似繁星般點綴枝頭,螢火蟲般大小的精靈仙子扇動着薄如蟬翼的翡翠色翅膀,姿態優雅地飛舞於樹間,將一條條流動的光彩縈繞在碧玉之中。

那些仙子們閃爍着鑽石般誘人的光澤,靈動美麗地穿行在炫光裏,輕盈中隱約傳來陣陣亦如天籟的聲音,乾淨且空靈,風裏搖曳地盡是心碎的傷感。此時,樹葉也變得沙沙作響,彷彿是在悲傷地哭泣。她們雖然是由神樹孕育而來,卻法術微弱,根本無法抵擋外敵的入侵,唯一能做的只是將切身感受如實地敘述出來,用自然的意念與神樹息息相通。

天緣造化,命途已定,千萬年的等待只爲一個有緣的邂逅。被光芒籠罩的神樹與大地緊密相連,以無私的姿態給予萬物永恆的生命。若毀滅,一切都不復存在,恰恰這纔是自然的原意與本真。而被蟻兵小窺的正是爲守護而存在的無窮力量,可在祥和中孕育萬物,也可在憤怒中摧毀貪婪。

 第二十九章 自助者天助(3)

樹妖族因祥和而生,血腥殺戮是他們極爲痛恨的事,顯而易見,殭屍蟻的侵擾徹底打破了原有的平衡點,兩者間的衝突再所難免。而那神樹彷彿是在憤怒地顫抖,以猛烈的搖擺宣泄着內心的不悅。

忽然,從凝碧含翠的深處遙遙飄來陣陣幽香,帶着嫵媚,姍然而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修煉千年的桃花樹幻化成精,明豔嬌俏的她永遠春色怡人,如雪似梅的粉嫩肌膚裸露在外散發着柔和的光芒,一襲粉色長裙將婀娜的體態展露無遺。那透着淺淡香氣的花瓣翅膀絕非徒有其表,而是暗藏威懾的利器,不鳴則已,一鳴定是驚天動地。

緊隨而來的松樹精甚是魁梧,精緻緊密的金絲魚鱗甲,盤根錯節的藤蔓腰帶,略帶粗糙的灰褐色肌膚,無不襯托出威嚴屹立的身姿,霸氣十足的裝扮顯得格外與衆不同。他不像是個遲暮的老者,更像位笑傲風刀霜劍的豪客,即使白髮冉冉,依舊是老當益壯,無所能及。

暗香拂面,滌盪乾坤,只爲守衛神聖不可侵犯的尊嚴,如有冒犯,其罪當誅。但見桃花精們腳下霞光湧動,流轉的溢彩綻放出如春日般的嬌媚,瞬間幻化出的萬千花瓣白裏透紅甚是美豔。那花瓣趁風而上,霎時竟化爲漫天狂舞的利刃刀鋒朝蟻羣飛去。肆意的香氣中帶着沁人心脾的魅惑,令對方立刻目眩神迷,不辨東西。

而與此同時,松樹精們儼然成了最勇猛的戰士,全無初見時的溫和。對他們而言,大地給予的身軀早已同自然融爲一體,與其畏懼毀滅的來臨,倒不如全力以赴直至消亡。木靈所滋生出來的霸氣如狂風掠地,魚鱗甲上的條條金絲剎那間化爲結實的繩索,如風捲殘雲般向冒犯者掃去,驟然激起的風浪凌厲非常,足以波及到魅邪的蟻后使其鬥志驟減。

趁着蟻羣無力還擊之時,樹妖們用法力將龜形結界轉移到神樹之下,就在光彩隱匿的一瞬,遠處的高崗上一個碩大的魔怪早已按耐不住期盼已久的喜悅竟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來。通紅的身上一團略帶粘稠的黑色膿液顯得格外突兀,在那渾濁的深處似乎映着一張鬼魅且猥瑣的臉龐,若隱若現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卻說待光彩悉數隱退後,一個神采奕奕、面目祥和的老者領着衆樹妖前來,與之緊挨的熟悉身影令鬼瞳他們倍感親切,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韓小秋。見其獨自在此,雖不知箇中詳情,卻也猜到幾分,內心甚是唏噓。

仔細打量那老者,但見他綠鬢婆娑,銀鬚交輝,頭戴一頂藤蔓交錯的碧綠華冠,青翠的簇葉稀疏有致地穿插其間。一襲墨綠色長袍洋溢着無限的生機,清新雅緻的流光隨風飛舞,泛在袍上顯得更加異彩紛呈。手中的法杖恰似一根粗壯的枯藤蒼勁挺拔,深沉的色調下潛藏着神祕莫測的力量。鑲嵌在法杖頂端的綠色寶珠閃耀着超凡的睿智,大抵只有高貴謙卑的賢者才能做到與天地相通、與萬物共鳴,將自然的靈力運用得淋漓盡致,不負日精月華的滋養。

第二十九章 自助者天助(4)

不等諸位相問,便聽那老者威嚴地說道:“實不相瞞,老朽既是這西山郡的郡主,也是現任的守護先知。只因‘綠海之眼’中封存着一個曠世祕密,纔不得已與族衆委曲求全。不曾想那殭屍蟻竟得寸進尺,真是尤不可恕!此外,今日之事,早有定數,分離失散皆有緣由,你等無需過分憂慮。應知曉,即使強求,也僅是徒添傷悲,他日有緣必會相見。”見西山郡主說得有板有眼,鬼瞳他們顯然不好再作追問,只得將話鋒一轉,問起殭屍蟻的來龍去脈。

西山郡主遂回道:“那蟻后起初只是個半人半妖的精怪,不知何時卻變成兇狠殘暴的魔物,極其的邪惡陰毒。原本她也居於瘴霧迷林之中,只是一直藏於地底而已。自從變化後竟能不斷孕育各種蟻兵,藉由一己之力便可操縱一支龐大的殭屍蟻羣。雖時常多有窺視,卻未見其過分行徑,久而久之,遂纔有此恣意妄爲。”

諸位聽聞暗藏玄機,自然心生好奇,不免一探究竟。卻見西山郡主面帶愁容,長嘆一聲道:“瘴霧迷林之所以受天帝庇佑,全因‘綠海之眼’中育有上古靈胎,此胎逢亂世而生,以浩然之氣阻止血刃殺戮。天地朗朗,乾坤有序,自然一派祥和,而今兵伐混亂,蒼生難安;人間無道,不再太平。加之星曜變動多移,正位難歸,勢必會引發一場血雨腥風。先前老朽已對孟章神君說起浩劫之事,當下玄機雖露,卻怎奈你等毫無知覺,仍在夢中。哎!也罷!定數如此,無法強求。”

說完,見他將法杖往地面猛地一擊,五彩流光便從樹藤葉蔓間流淌而出,絢麗綻放之後所呈現出來的畫卷可謂美輪美奐。春歸秋至,暑往冬來,四季的景緻竟能一時間盡收眼底,無不瞠目結舌,連連稱奇。飄逸靚麗的色彩靜靜流淌,柔和地親吻着仙境中的每一株瑤草琪葩,洋洋灑灑的七色花瓣宛如千嬌百態的仙娥正翩翩起舞。朝露晚霞、微風細雨,給予萬千生靈潤澤且滋養。稍縱即逝的時光在此得以定格,流轉間感受別樣的美妙,鬼斧神工的締造分明是天地間難得的絕美畫卷。

春之景,繁花似錦,綠草如茵,盪漾的綠意帶着舒暢在碧波上跳動,掀起的陣陣漣漪透着溫暖的氣息醉人心扉。夏之景,芳菲淋漓,蟬語蛙鳴,青澀的嫩綠在炙熱中蛻變成略帶張狂的妖嬈,熱情且直接地擁抱着靜謐的山水。秋之景,楓紅別葉,金風颯颯,蕭條的秋色散發出一種溫婉成熟的魅力,將豐碩的喜悅留在山野林間。冬之景,凝霜含雪,寒梅冷松,厚重的潔白將萬紫千紅包裹在銀裝之下,滿懷期盼地聆聽着春的旋律。

只聽西山郡主說道:“當初天帝在‘綠海之眼’中留有一個‘天道輪’,此輪上通仙機,下表因果。有緣者可入此輪感悟生死輪迴,若能放下五欲六塵,便可永脫孽海苦厄,不再執迷不悟。”說完將法杖懸在半空中任由流光飛旋,待停駐時卻見豔麗光彩悉數籠罩在韓小秋一人身上,方知天命不可違。

第二十九章 自助者天助(5)

見狀,西山郡主笑着說道:“想必只有孟章神君與此輪有緣,輪中景象到底爲何老朽也不甚清楚,只有進去後方纔知曉!但願能儘快參透其中因果,也不枉機緣巧合。”之後,便見其收回法杖,徑直往天際一指,隨即顯出一個星芒萬丈的輪盤,堪與日月同輝。流淌的玲瓏光彩將韓小秋托起,慢慢朝輪中飛去,直至消失不見。

卻說韓小秋入得輪中,飛逝光陰如過隙白駒,彈指一揮間便是百年。兩段經歷均時逢亂世,境遇卻截然不同,着實令人躊躇,竟不知該如何抉擇。

這一回是兵權在握的戍邊大將,率領全軍萬馬征戰四方,旌旗飄搖,血染西風,不懼漫漫黃沙埋白骨,只爲他日功成名就時。一路上殺得敵軍落花流水,舉國內外俯首稱臣,威名遠播之後因受推崇遂端坐龍位。稱帝那日,殿內金屏生豔,玉鏡光亮,氤氳瑞氣香嫋嫋,翡翠珠簾影迢迢。一派笙歌聲韻美,兩行紅粉貌嬌嬈。看不完的瓊樓玉宇,享不完的榮華富貴,這一切應歸功於萬千枯骨的壘砌,雖飽含莫名悲壯,換來得卻是戰事休矣,更不消說國運昌盛、帝業穩固,豐功偉績無不稱頌。真可謂,一代明君功千秋,英雄美名傳萬載。

那一回是匡扶正義的豪俠之士,遊走於險惡江湖,衣衫飄飄,刀劍合璧,雖有屠龍技,卻是來去不留名。孤獨的身影讓他鶴立雞羣,也備受非議。聞其名,有人肅然起敬,也有人嗤之以鼻,能與之惺惺相惜者寥寥無幾。俊朗之下的憂傷誰會明瞭?殊不知,豪飲縱歌我獨行,五嶽怎抵一諾金。捨棄風花雪月,看淡兒女情長,哪怕無數紅顏盡折腰。

寧願如閒雲野鶴般徜徉於山水彩雲間,不受任何羈絆,也不想爲流芳百世而獲虛名。或許,春風一笑度天涯,四海漂泊皆爲家,既是心中所想,也是夢中所求。

順天應命,須順勢而爲,若與之相抗,或悲或亡,各有定論。究竟是九州四海定乾坤?還是天地山川任逍遙?兩段人生軌跡對立且衝突,混雜的影像在韓小秋腦海中不停反覆,自以爲通透的內心也變得舉棋不定,似乎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少時,一左一右的聲音在心中來回盤旋,猶如繞樑般的久久不肯散去。左邊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既有將相之才,亦有帝王之能,爲何不一統天下,雄霸風雲?”右邊不甘示弱,忙說道:“至高王權亦如糞土,榮華富貴也不過是雲煙。豈不知‘最無情是帝王家’,心遠凡塵未嘗不是件幸事?”兩種爭執相持不下,此時彷彿除了逃避,別無他法。

天昏地暗中,韓小秋竟感覺自己是隻自縛的蠶蛹,牢牢地被裹在繭中,動彈不得。爭執衍生出來的強力互爲拉扯,一左一右分毫不讓,莫名而來的痛感讓人難以承受。隨着疼痛的加劇,韓小秋也變得煩躁不堪,之後醞釀已久的咆哮如決堤江水般一瀉千里,猛烈衝擊着頑固的繭殼,瞬間激起的餘波全無平復之意,在震盪中隱忍蓄勢。當分不清是非,道不明對錯,唯有玉石俱焚的殘酷與決絕,方能告一段落。

如此這般,倒變得不管不顧,沒有抉擇,更沒有爭執,彷彿一切從未曾發生。待滄海桑田,時過境遷,定有一日可以破繭成蝶,留下一飛沖天的炫美,只是不在今日。

滄海之下原沒有等待,因而不存在忘卻,只是怕面對,才執意遠離,以逃避的姿態蜷縮在一片小天地。大抵柔弱的翅膀始終無法承受過於沉重的期盼,一半是榮耀,一半是自由,即使擁有可以飛過滄海的勇氣,也會將徘徊變成禁錮內心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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