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而陶聊茶(二)茶之瀹泡水爲母(1)

  江休復是北宋進士,官至刑部郎中。他寫過一本書叫《江鄰幾雜誌》。書中所記多是其本人耳濡目染之事,可信度極高。《郡齋讀書志》評其“所記精博,絕人遠甚”。

 

《江鄰幾雜誌》裏記載了一個太常博士蘇舜元和蔡襄鬥茶的故事。“蘇才翁嘗與蔡君謨鬥茶,蔡茶精,用惠山泉;蘇茶劣,改用竹瀝水煎,遂能取勝。”。說的是在北宋的時候,有一次蘇舜元和蔡襄鬥茶,蔡襄的茶不但好,而且用有名的惠山泉點茶。蘇舜元的茶呢,稍差點,可他腦光靈變,用竹瀝水點茶,逆襲取勝,鬥敗了蔡襄。蘇舜元鬥贏蔡君謨,靠的不是茶優,而是水好。清泉用竹子瀝過後變得清冽,湯色、滋味更勝一籌。

  通過這個事情我們應該感覺的到,對於茶來講,水是多麼的重要。水不好,再好的茶都沒辦法展現出它的精蘊所在。用現代科學話語表達就是茶的各種營養成份都要通過水的沖泡來實現,水的好壞,直接決定了這些內質是否能夠得到充分呈現。明代茶學大家許次紓在其《茶疏》裏說:“精茗蘊香,借水而發,無水不可與論茶也。”。張大覆在《梅花草堂筆談》裏也論道:“茶性必發於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亦十分矣;八分之水,試十分之茶,茶只八分耳。”。古人不餘欺也!

  茶葉,被我們採摘下來做成了成品幹茶,它呢,就靜靜地躺在那,一動不動,期待着跟水重逢。水把茶喚醒了,讓它重生;茶呢,又反哺於水,讓水盈潤甘美。看出來了吧,“沏茶用水”實際上玩兒的就是“茶水之歡”,誰能讓它們倆彼此歡愉,誰沏的茶就好喝。

  那麼我們這些愛茶的人應該怎麼去選沏茶所用之水呢?我們先來看看古人泡茶是如何選水的。古人選水不外天水(雪、雨水)、山泉水、江水、湖水、井水。

  唐代茶聖陸羽在《茶經》中說:“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其山水,揀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從現代科學角度來講,“其山水,揀乳泉石池漫流者上”說明經石層過濾了的山泉水硬度低,水質甘冽。宋朝《大觀茶論》的作者宋徽宗說選水要“以清輕甘潔爲美。輕甘乃水之自然,獨爲難得”。“平湖幾裏風香荷,荷花葉上露珠多。瓶罍收取供煮茗,山莊韻事真無過。”,這首詩是清朝乾隆皇帝在避暑山莊避暑時所寫。看這位天子對泡茶的水有多講究,他選擇荷花葉子上的露水來沏茶。實際露水就是蒸餾性質的水,水輕,純淨度高,硬度低。發現了嗎,上面三位歷史上的大茶家用水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選的水都是硬度低,純淨度高。爲什麼用硬度低、純淨度高的水來沏茶就好呢?現代研究表明,水中所含鈣、鎂、鐵、鋁、鋅等離子的濃度越低,水對茶的干擾性就越小,茶湯中糖類、氨基酸、茶多酚、有機酸等物質的浸出率就越高,茶湯滋味更醇厚,回味更強。

  不單是詩、文中,小說裏也同樣描寫過用輕水沏茶的場景。《金瓶梅》第二十一回<<吳月娘掃雪烹茶.應伯爵替花邀酒>>裏寫道:“西門慶把眼觀看簾前那雪...端的好雪。但見:初如柳絮,漸似鵝毛。唰唰似數蟹行沙上,紛紛如亂瓊堆砌間...。吳月娘見雪下在粉壁間太湖石上甚厚,下席來,教小玉拿着茶罐,親自掃雪,烹江南鳳團雀舌芽茶與衆人喫。正是:白玉壺中翻碧浪,紫金盃內噴清香。”。多美的場景,尋常的雪夜都過得那麼詩情畫意。這種掃雪烹茶的曲盡其妙之境我輩是碰不上了,古代的空氣多好呀,土壤多好呀。現在呢,大氣、土壤嚴重污染,這些源於大自然的雪水、雨水已經不能再用了。

  那我們日常該如何找到最適宜泡茶的水呢?明朝田藝蘅在他的《煮泉小品》裏寫道:“鴻漸有云 :‘烹茶於所產處無不佳,蓋水土之宜也’,此誠妙論”。在古代茶家看來,最宜茶的水就是茶樹生長之地的水。大家知道,水是茶樹的主要組成成份,是茶樹進行光合作用、產生茶樹有機物的重要來源,它直接影響着茶葉的品質。可以說,水相伴了茶的一生,水哺育了它,成全了它,圓滿了它。依據相似相溶原理,用當地的水來泡當地所產的茶,這個於古人來講是最好的選擇。開個玩笑說,就象咱們家裏喫完餃子都愛喝碗餃子湯,原湯化原食嘛!難題來了,在長春買了二兩明前頭採西湖獅峯龍井,要從長春跑到杭州揹回虎跑泉的水來沏茶,太不現實了。我們得到產茶之地的水有難度,天然之水被污染,多數不能用,怎麼辦?綜合考慮用水的安全性、茶湯的適用性、取水的便捷程度,我推薦大家就到當地市場去買合格的純淨水來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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