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一)

早起,窗外依舊是微雨天,地面溼漉漉的,閒坐在窗前,看雨,聽風,探了手出去,雨絲細小地竟也抓不住。風原本是看不見的,但能看見窗內的一層薄紗,被風吹得輕輕晃動,隔一會兒又飄舞起來,也權當看見風了。雨天裏滲進來的風,竟不覺有些涼意,需要披一件小衫了。

後來就聽見了蟬聲,沙啞,猶如童年時喊破了的嗓子,卻又不絕如縷,一聲一聲,硬灌進耳朵,聽得多了,也不覺得厭煩。想這蟬兒深埋於地下數年,才得以由幼蟬蛻變爲成蟬,又要脫了殼,在盛夏蟄伏無聲許久,只等立秋過後,纔可以在枝頭放肆地唱上幾天,如此,才被人們稱爲秋蟬。這樣想,便覺得身爲一隻蟬也不容易,要是缺了這蟬聲,秋味倒也減了幾分,如飲酒的人,只喝了米酒桂花酒,少了白乾兒,味道畢竟是不夠濃的。秋蟬聲一起,秋意就慢慢開始發酵了,用不了多久,桂花兒該香了,石榴該紅了,馬奶子葡萄翠生生的透着亮,滿街道飄起糖炒栗子的味道,秋意便算是濃到了極致;再配上銀杏的金黃,楓葉的火紅,秋天以她特有的色和味,全面佔據人的視覺味覺乃至嗅覺。

晌午時分,天漸漸轉晴,天上的濃雲散去,露出淡淡的青白色。太陽在雲縫裏不時探個頭,光線時明時暗,天色也就一會兒晴,一會兒陰了。風還似先前那般,輕輕撩撥着紗窗,吹到人身上,卻沒了涼意,只覺得舒服愜意了。

早起讀了幾頁書,簡單收拾房間,桌單平平展展,木地板泛着溫暖的黃光,餐桌上一束紫羅蘭長的正旺。用了大約一週讀完了《廢都》,文章寫的極慢,半夜裏醒來,還在思忖未寫完的文章後面應該怎樣,天快亮了覺得能寫了,卻懶得去找手機。就任那些文字在腦子裏來了又走了。

在書架上隨意翻來一本《浮生六記》,忘了上次讀是什麼時候了,書皮上有淺淺的水痕,看起來像一片樹葉,猛然想起還是去年疫情時期禁足在家,在陽臺曬太陽喝茶水發朋友圈時染的水。不禁感嘆時間過得太快太快,不經意間兩年都快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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