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元”,少了您


今天是中國傳統的節日,冥界三大節日之一,"中元節"。俗稱:七月半或鬼節。

關於"中元",傳說很多,故事很多,與儒、道、佛似乎都有關連,非幾段文字,可以表述清楚。

在中國,中元節,是與清明、除夕、重陽並列,幾大敬祖盡孝,緬懷故人的重要節日。一般家庭,會根據地方風俗,舉行各種儀式,以不同的方式,來祭奠自己的先人。

在我老家,中元節前,大家都會買些黃裱紙,上面寫好祭文,有嚴肅的行文格式。備冥鈔,用白紙或黃紙包實,再類似於郵政的落款,寄往陰曹地府,待亡靈收納。至於冥鈔,自然是數量越多越好,面值,越大越好。

擇一日,待黃昏時分,在僻靜的路口或者山坳,也有在新殤的亡靈墳頭,燃香引紙,舉杯向天,祭獻故人。祭祀之錢物,不僅僅拘泥於列祖列宗,甚至於遊蕩在外的孤魂野鬼,也有備份,可以受用。

不過,於年過半百的我來說,中元節,那些必要而應該的祭祀儀式,我是知之甚少,可以說是一竅不通。那些年,父親健在,一切都是父親在安排、打理。

但是,每年的中元節這天,我卻斷然不敢忘記。因爲這一天,是我父親和姑媽的生日。

出門在外,即使再怎麼狼狽不堪,但是這一天,我都會給在老家的兩位老人,掛個電話,報上平安,送去祝福。

如果手頭寬裕,也會表表孝心,搭碎銀幾兩,博老人歡心,特別划算。

姑媽比父親,大了整整六歲,看起來,身體狀況很差,走路,說話,都很困難,不過,有一個腰纏萬貫的表弟,一個慈祥可親的姑父,在老家陪伴、服侍,姑媽過得很是幸福。

可父親,一個原本硬朗、樂觀的人,因爲母親意外的過世,我們幾兄弟,又混得是差強人意,不能在身邊盡孝,只能一個人獨守老屋。近幾年,又經過幾場大病的摧折,形容枯槁,怕拖累我們,於去年生日的前些日子,用幾粒毒鼠強,結束了自己。

父親走之前,雖然有無數個先兆,給了我預警,但我卻在苟且的生活面前,直不起腰。我沒有盡到做兒子的責任,枉爲人子。

父親走了,年年的七月半,和姑媽,他的姐姐,一起慶生。而今年只有表弟家張燈結綵,高朋滿座。(說明:久病的姑母,因無法忍受病痛折磨,前些日子,也步父親後塵,跳水溺亡,去極樂淨土和我父親團聚)而父親,卻在老家的畫星咀,看山護林,屍腐骨爛,墳頭草木茂盛,碑文鮮紅奪目。

父親走了,我的電話,一個月五百分鐘的套餐,幾乎沒得消費。

父親走了,即使我回了故鄉,也難得上老屋看看,一怕睹物思人,二怕無顏面對。

父親走了,父親母親兩個字符,完完全全埋進了記憶,只能用來憑弔。

父親走了,老屋門落鎖,窗緊閉,苔痕上階綠。

父親走了,門前雞不見,狗難尋,芳草碧連天。

父親走了,中元節到了,可我牽掛的路上,少了您。

父親,我想您了。

我想對您說,原諒您的兒子吧!其實,我也努力過,只是天意弄人,我也抗不過命。

父親,今天"中元節",祝您生日快樂!當然,也包括新近剛到的姑母。

只是,今年的中元節,今天的我,依然還在爲生活,勞累奔波。哪怕,在老家,某個僻靜的路口或者山坳,燃柱長香,燒點紙錢,敬杯清酒,都不能做到。

羞愧難當,無地自容。但願東莞橋頭的月亮,能照見您來岔路口的羊腸小道,拾些他人的紙錢和三牲祭品,回那邊和母親,姑母一起過“中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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