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女人

小时候,我有个最好的伙伴,她从来没有见过姥姥家任何一个人,只知道她妈妈来自很远的南方,而且自从嫁过来就再也没回去过娘家。她妈妈常年都是病恹恹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每次我们去她家玩,她妈妈都在炕上躺着,不管孩子的饥饱冷暖,也很少与我们说话。我们也不主动跟她说,因为听不懂她的语言。

有一次,我去她家玩,正巧碰见她爸骂人,我只记得她爸爸把饭桌子打翻了,碗盘的碎碴散落一地,嘴里还骂着她妈妈奇怪的话,好像与女孩的叔叔有关,并且把她妈妈的药都扔进灶坑里烧了。自始至终她妈妈都脸朝里侧躺着,一句话不说。我被她爸爸吓到了,拽着女孩出去玩,我们俩出门时,她妈妈擡头看了我们一眼,我瞥见她妈妈眼睛乌青,前额那又缕头发被剪的很短甚至露出头皮,嘴角带着血,眼神也很恐怖,我赶紧跑了。

后来听大人们讲,女孩的妈妈是她爷爷领着她爸爸和叔叔从南方打工时领回来的,具体是哪的人,不清楚。这个女人刚随着这家的三个男人进家门时,女孩爷爷说是大儿子媳妇,她家里贫困自愿跟他们来的。其实,他们家更穷,在本地根本娶不到老婆。他们家并不限制女人活动,就像个正常小媳妇一样对待,她有时也跟邻居唠唠嗑。在一个傍晚,他们家里传来激烈争吵声,以致后来哥俩竟然打得不可开交。这时,大家才明白事情真相。

原来,女人与大儿子生活一段时间,二儿子开始不高兴,他说在南方他也挣钱了,为啥这个女人给哥哥当媳妇,而不是他,因为他也三十多岁了。没办法,老爹跟大儿子商量,让那个女人给哥俩做媳妇,等二儿子啥时自己有家了,媳妇再归老大一个人。

一来二去,老二和这个女人感情好了,而且女人也怀孕了,老二决定领女人出去单过,老大当然不同意,老爹当然也站在大儿子这一边,斥责老二不对。最后,老二决定离开家,还去南方打工,这个女人也要跟着他去,被老大打得几乎瘫痪。结果就是老二离开,这个女人生下孩子,称呼老大为爸爸。至于到底谁是她的爸爸,谁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女人又怀孕又流产,老大经常对她非打即骂,她也不反抗,不辩解,只是越来越憔悴。

女孩十一岁那年成了没娘的孩子,她妈妈死了。大人们说她是喝了大量农药,没有抢救过来,就那么死了。至于为啥喝药,外人也只是猜测她日子苦闷,被打骂,看不到希望,心灰意冷吧。

女孩十五岁就出去打工了,后来听人说也去了南方,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她和村里早失去了联系,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亲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又和她的妈妈一样,远嫁南方了吧,一切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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