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東頭那幾間閒置的房屋，我已經給村裏說過了，咱們租下來，蓋房子期間咱們就住那裏吧。”
老爸吸着一支菸，從鼻孔裏衝出的兩道煙霧遮住了他的臉龐看不清他的神情。
“你再去買點紙，請點香回來，買點好酒，雞鴨魚肉這些也多買點，我好好的做些菜明天去跟你媽上個墳。”
“爸不買掛鞭放放？”
“不放不放，昨天夜裏我都跟你媽說好了，明天去看她。”
我嗯了一聲，轉身出門。
村中央的大樹下圍着一羣和老爸年齡相仿的人，看到我從那兒過有人喊道“三娃子，聽說你家要蓋房子了？”
“現在蓋啥房？縣城裏買一套多好。”有人跟着起鬨。
“還是在家裏蓋得好，城裏買套房能娶到媳婦兒嗎？”
“房子買城裏的，你就娶個城裏的媳婦兒唄。”
我咧咧嘴“俺爸想在村裏養老，不願意在大城市待著。”說完就擡腿想走。
邊上的人還沉浸在八卦中，像個娛樂的記者不停的發問：
“你家這房子蓋好，還有錢娶媳婦嗎？”
“你爸那天在我們這兒說要蓋的三層小樓真的嗎？”
“要說現在還是自己建的房子好寬敞又大，你去城裏，買不了這麼多房子的。”
“你得有錢呀，這房子蓋下來怎麼着也得這個數”說這話的人還伸了五個指頭。
“哪有那麼貴300,000差不多了。”
“你不會是要去借錢吧？”
……
“叔叔，伯伯們我是真有事，我去村頭買點紙，明天給我媽上墳，我得走了。”我陪着笑一人遞上一支菸。“改天再和你們聊天。”
“去吧去吧，這也是大事。”
我快步地想村頭走去生怕走得慢了，再被攔住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人總是喜歡探究別人的隱私，用來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很不習慣，成爲別人口中的談資，也很不習慣像一座大山一樣豎在我面前的老爸，像一個長舌婦那樣把家裏大小事都對外宣揚。
我邊走邊想難道人老了，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嗎？老爸這種舉動像極了，年幼的，我得到了一件新的玩具，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
“三娃子聽說你家要蓋房了？”開小賣鋪的劉大娘，一邊兒慢吞吞的給我拿着我要的東西一邊兒問着。
“是呀，大娘，我爸想在村裏蓋個房，我們家的房子也不行，本來也要翻修了，乾脆直接蓋了吧。”
“這房子蓋好哦，你們一出門不又閒下來了？”劉大娘，撇撇嘴“不是大娘，我多嘴這房不應該蓋呀，你看看咱村年輕的孩子們有幾個？那一家不是老人在家裏，年輕的都在外面。一兩年也不回個家，蓋房有啥用。”
我笑笑，不想再多說點什麼，劉大娘說的也確實是實情，也許把所有的積蓄偷光以後改出了一套漂亮的房子後，我也沒有住它的福氣，還得外出掙錢去。
這房子要不不蓋了吧……
這個念頭在我的心裏又開始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