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儿鸣

夏虫鸣,晚风吹,家家户户趁清凉,大人闲论村中事,孩童急凑游戏齐。

孩童时代的傍晚是热闹的,特别是夏天的傍晚。那个时候没几户有空调的,好点儿的就是一个落地扇,忙了一天回家,或在扇前吃饭,或直接摆到院子里枣树下,甚至有的家里直接端着碗到门口吃,一时间满村菜香弥漫。接下来的时间是孩子的最爱,才吃几口饭,小孩儿们就窜出去玩了,白天的游戏在夜晚也是能玩的,趁着月儿明,听着虫儿叫,别有一番趣味。

大人们收拾好后也出来了,带个小板凳,拿着芭蕉扇,晃晃悠悠的来到胡同口,三五成群的聊天,或说地里的庄稼,或谈论谁家的孩子快结婚了……忙了一天,也就这会儿能放松下。

胡同口周家墙角下有堆沙子,用红砖密密的铺了一层,就成了我们的“山”,就玩猴子上山。手心手啦背,选出一个“倒霉蛋”当老虎,剩下的就是猴子了,轰的一下全跑山上。时不时的“下山”逛两圈,惹的老虎嗷嗷叫。被抓的就是下一只老虎,猴子人多势众,没几个想当孤孤单单的老虎的……

当然了,如果天色合适,我们也会玩些吓人的游戏。最好的天色是有月亮又有云彩的时候,那种天象确实吓人,月光透过厚薄不一的云彩照下来,郁郁凉凉的,好似鱼鳞,有时又奇形怪状的,特别符合聊斋里大怪出场的天象。这时候留长发的女孩儿就喜欢撒开头发,再学贞子似的弯腰伸手,哪感觉简直了。我往常是最胆小儿的那个,经常被“贞子”们吓回家。

也会玩些迈八步、跳房子之类的游戏,晚上是不允许玩捉迷藏的,也是怕大晚上的我们藏忘了,还得找孩子。当然了,小孩子都喜欢和大孩子玩,我们最喜欢的还是听邻居家的大姐姐讲故事,听人家讲上学的事,听大姐姐说英语单词,万一被夸奖了,一个个的挺胸擡头,神气的不得了。嗯,我们当时的偶像就是毛爷爷周总理,最渴望的就是成为他们,一说起来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在村中小路上迈正步,那个时候,有一顶大檐帽是最高兴的事了,再配把小手枪,瞬间觉得自己是整条街最靓的仔。

白天能玩的就更多了,除了各种传统游戏,过家家也是最爱,男孩女孩都喜欢。人多了我们就会玩“大酒店”,用菜叶子做盘子,马哲菜“音译”简直万能,它能是各种珍馐,还能充当女孩儿们的首饰。地上挖个坑做锅,竟都成了“酒店工作人员”,没了顾客。玩着玩着,锅越挖越大,“过家家”顺便成了“挖陷阱”,坑都是现成的,用小棍子粗粗的在坑上摆了,再铺上叶子,撒上土,一个陷阱也就完成了。当然,陷阱挖在墙角下,是伤不到人的。

虫鸣时代是再也回不去的时代了,沙子抹了墙,藏瞎宝地也盖了房子,曾经的伙伴也都有了自己要干的事儿,再也聚不起来了。记忆却不会褪色,春天的菰苐“谷底音译”,夏天的虫鸣,秋天的果园,冬天的“滑雪”,这些啊是我梦中最美的景色,亦是人生中最初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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