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記·日歌（玖佰捌拾玖·202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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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魂記
文/葉瀟（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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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同樣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應該活着
靈魂要清醒，就讓靈魂繼續醒着吧
遲早都是要腐朽的肉體
就讓它在腐朽之前，再多一點麻木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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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既然已經拒絕了靈魂的永恆
短暫的生命
已然找到了充足的理由，把自己
從黎明揮霍到黃昏
從深夜揮霍到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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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在一塊石頭上磨一把鋼刀
在一段歲月裏磨一根骸骨
靈魂又能有多堅硬呢
這個問題請你不要問我
我的靈魂不會爲了你的肉身
而把所有的塵埃都連接成走不出去的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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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面孔
如若在閉上眼睛以後
還能在眼睫的淚珠裏映上自己的身影
我相信那個時刻
流淚的人，已經接近了自己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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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你是準備割下你的頭顱
還是準備挖出你的心臟
放到天平上，去稱量你的靈魂
是在嘭嘭跳動，還是在眨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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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在墜向深淵的時候，我的身軀比山還要沉
在燃燒自己的時候，我的灰燼比風還輕盈
我不知道該用哪一種狀態
去陪伴靈魂之重，去安撫靈魂之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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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手中的鎖鏈，編不成一張打撈靈魂的網
我身上的烙印，燙不成一朵裝飾靈魂的花
無論我的滄桑之路有多麼漫長
無論我的悲嗆吶喊有多麼嘹亮
我的靈魂早就拿定了主意，要獨來獨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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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當我無法在墓碑上
爲我的未來刻下一行恰如其分的字
我恍然明白
在我生前，想把我的靈魂寫成一首詩
是一個多麼巨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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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如若我的肌膚、毛髮、血肉與骨骼
能夠心安理得地被裝進一個罈子裏
成爲陰間與陽世都不可拒絕的收藏
我的靈魂會爬在一堆荒草之上
因爲悲傷失去了意義，而不再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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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由於刀槍劍戟都斬殺不了靈魂的哀傷
我有萬分的驚恐
不知該如何迴應靈魂的一聲吟唱
我的生命終將會結束
可我的靈魂
卻那麼的堅定，要拒絕我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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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其實，在我披星戴月的歲月裏
我的靈魂一直異常艱難地奄奄一息
我歡快的血肉之軀
遺忘了靈魂和自己一樣
也需要在母親的懷抱裏吸一口乳液
也需要在父親的手掌中抓一把稻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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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再不能讓靈魂僅僅成爲一次追思或一場回憶
我要把我流的每一滴淚和每一縷血
全部悄悄地收集起來
在一個出乎意料的日子
爲我的靈魂塗抹上獨一無二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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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靈魂對我說
對靈魂的親吻，會讓自己變得強大
在撼動不了世界的時候
至少，可以用靈魂的力量毀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