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記·日歌（壹仟零陸拾陸·202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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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涼印記
文/葉瀟（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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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曾試圖用一艘微不足道的船
去測量大海的寬廣
卻在揚帆之後，徑直走進了大海的歷史
直到我的生命像消失的浪濤一樣
再也不能回頭，我才知道海洋的歷史永不會結束
任何一艘船的沉沒
都不能讓大海停止潮漲潮落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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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如果一個人不曾到來
如果一棵樹不曾生長
如果一朵花不曾盛開
這一片令人難以忘懷的廢墟
又將因何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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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如若沒有一個夜晚
能讓我的夢與你的夢相遇
我怎麼能夠相信，在醒來之後
我的心與你的心
會在陽光下，緊緊擁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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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你說只需要一場蒼茫的雪
就會讓大地靜悄悄地陷入無邊的荒涼
但你相信會到來一縷讓雪融化的光
讓大地甦醒，又一次拾起重新肥沃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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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不要去悲傷一株小草的枯黃
你還是去憐憫你自己吧
即將開始的荒涼屬於整個季節
你想堅守你的繁茂，但你掉落的那粒種子
需要一個被荒涼包裹的地方
把自己深深地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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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知道遙遠的星星聽不見我奏響的琴聲
但我不能就此停止我的歌唱
我知道四面八方早就空無一人
如若我讓最後的一點聲音就此沉默
我怎忍心讓遠方的你
去承受比我的孤寂還要沉重的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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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在一條傷口成爲一道深淵的時候
即便心臟還在跳動
即便血液還在流淌
一具滾燙的身軀
其實已經墜入了不可拯救的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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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每當天使的歌聲
敲擊着地獄的門窗
你和我都會把荒涼的苦寒之地
誤認爲是即將興建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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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你打開了一座佈滿塵灰的穀倉
流着淚對我說——
在顆粒無收的田園之上
爲何要讓那麼多縱橫交錯的腳印
去尋找連天空也未曾發現的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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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你讓我去追尋一團火焰的旅途
在我的行程中，有一個我解不開的困惑
無論我怎麼努力，我也識別不清楚
是哪一團火焰燃起了大地的希望
又是那一團火焰，燒出了大地的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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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在這個無比脆弱的時刻
你還敢讓我手中的一根針落到地上麼
我的力量，還不足以刺穿一層紙
但已經足夠砸碎一地無言無語的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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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你指派我日以繼夜地守護一片田野
你害怕的是豐收無人採摘
所有累累的碩果
會因爲腐爛，而在最繁茂的時候去開啓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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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對荒涼的迷戀
就像一個不管不顧的酒徒
把一隻空空的酒杯
捧在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