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驚魂:9000元的LV,引來恐怖的女賊?

作者 | 盧璐

來源 | 盧璐說 (公衆號:lulu_blog)

人人都知道,法國治安差,甚至有朋友曾經開玩笑地說:“沒在巴黎被偷過,你還好意思說你來過巴黎麼?”

上週日下午,我家就溜達進了一個女賊。我給你們說,大白天在家裏遇見賊,這十級驚悚的心跳,差不多等同於,大晚上迎面遇到鬼。

這文章,我一面寫一面抖,真真真的是,在線求安慰。

這輩子,我想每個人可能都會遇到小偷的那一瞬間,絕對是心驚肉跳,無法忘懷的。

來給我講講你遇賊的經歷吧,我在評論區等你,讓我們都擦亮眼珠子,保護好自己。

週日下午三點半,我正在臥室裏以睡午覺的名義刷手機,思迪突然跑進來說:“媽媽,樓下有個女人說咱家房子要賣,她是來參觀的。”

這事兒太蹊蹺了,而且我意識到,思迪說的是“樓下有個女人”,而不是“門外有個女人”,說明這個人已經在房子裏了,沒聽到門鈴響啊,她是怎麼進來的?

我一個激靈跳起來,用最快的速度跑下去,一個五十幾歲,花白長髮,穿着黑色羽絨服的白種女人,揹着一個帆布包,站在門廳裏。

看到我,她有點不自在地說:“你們住這裏啊,這房子不賣啊?“

我問:“你爲什麼進來?”

“他們說這房子在賣,門開着,我可以直接進來參觀。”,她一面說,一面凌亂地往外走,她矮矮圓圓,樣子普通,聲音不大,講話慢慢,帶着點外國口音,就像隨處可見的路人,沒啥攻擊感。

子覓去鄰居家玩,大門是沒關,也許真的是個誤會,我看着她出門走了,給思迪說:“去把子覓叫回來。”

可莫名其妙地進來一個人,我有點忐忑,這是條死衚衕,我捏着手機站在門廳裏,想着等下趁她轉回來,偷拍張照片,比較保險。

就是這個女人,看起來真的很普通,沒啥攻擊感

等了幾分鐘,她和兩個孩子幾乎同時出現在大門外。她站住看着我,好像有話要說。我以爲,她可能想問路,畢竟週日的下午,村裏想找個人來問路,不容易。

可沒想到,我走過去,她居然說:“那個什麼,你樓梯上放着一個LV的包,好像是我的。”

What?我當時,真。的。懵。了。

我從來都不是印滿Logo的老花癡迷者,我唯一的老花,就這隻買了幾年的neverfull,裏外都髒兮兮的。上週我拎着道具去戲劇社,回來就扔到樓梯上,怎麼就被她看到了?

我脫口而出:“怎麼可能是你的?你認爲是你的,那就去報警啊!”懵了的人沒腦子,等於我承認了,那的確是個LV,我真的是個傻子!

她並沒有拿回“她的包”的打算,而是邊說邊走,想要離開。我雖然還在發懵,但意識到,這不是走錯門那麼簡單。我快步跟上說:“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誰,你憑什麼進我的房子……”

她一面走,一面模糊而混亂地說:“我是來找我的包,是他們給我說,這房子沒有人住,不是我要進的,是有人給我開了門,他們說這房子是失物招領處……”

全天下的壞人,策略都是一樣的,我問的所有問題,她都答得前言不搭後語,能有多混亂就有多混亂。

只要我走到離她一米之內,她馬上就說:“你別碰我,你可別碰我。”髒水已經準備好了,就等着往外潑呢。

第一次遇到這事兒,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報警我也不知道警察管不管?但直覺告訴我,不能這麼放她走,我給盧先生打電話,他沒接。

她並不想讓我跟着她,給我說:“我就住這附近,你爲啥擔心?”,還把法國身份證拿出來晃了一下,我也沒看清啥,索性說:“我跟你回家,我要看看你住哪兒?”

她變臉:“你憑什麼要跟我回家?”

我說:“我不進門,就看你住哪兒?”

我們倆在路上,一面瞎走一面就這麼抓不住重點地爭論,走了幾百米,突然我餘光看到後面走過來一個人,轉頭看是盧先生,剛纔他在地下室,電話沒聽見。

我們在一起十五年了,至少十四年半,我沒有那麼熱切地渴望看到他,那一秒種,我就覺得心落到地上了,我覺得給他生孩子,養孩子,身體變形,長出黃褐斑,爲了這一刻的心安,都可以隨便。

之前,這個女人跟我一句一句地爭,完全不害怕,現在看到男人來了,氣焰明顯矮了一大片。

盧先生走過來說:“把你身份證拿出來。”

她趕快又把身份證拿出來,盧先生拿着手機拍下來了,然後又說:“護照也拿出來。”

她很不情願:“身份證拍了,爲什麼要護照?”

盧先生虎着臉說:“拿出來。”

她只有拿出來,嘟嘟囔囔地說:“你們憑什麼要拍我的信息,你們會把我的信息拿去幹什麼?”

小心,前方預警,膽小的別怪我沒提醒你!

盧先生拍的女賊正面,這鬼魅

拍完證件之後,盧先生問她:“現在你給我解釋一下,你爲什麼進我們的家,你在找什麼……”

她完全不敢接話,乾脆跑到馬路對邊走,一直在繞圈。我們一起跟着她,盧先生開始打17,就是類似110熱線,居然幾次都沒人接。

這時我們走過一棟看起來很不錯的別墅,她說:“這就是我家”。我看看路名,真是她身份證上寫的那個,我說:“你回家吧,我看你進去。”

她白了我一眼說:“我爲什麼要回家?”

她繼續走,我們繼續跟,一起走到了一間植物店的停車場上,她掏出口罩就進去了。我們都沒有戴口罩,只能等在外面。這時17終於打通了,問清了位置後,說馬上派人來。

警車還挺快,一刻鐘來了兩個男生一個女生,很年輕的警察。小警察又高又帥,穿着制服,捧着衝鋒槍,第一句話問:“她有沒有交通工具?”我說:“沒有,一個人步行。”看他們明顯輕鬆了一點。

這時,我看到那個女人從店裏出來了,女警讓我們在原地等着,男警察跑過去把她帶到另一邊。遠遠地我們看到,三個警察圍着她,讓她把衣服,口袋,包全都翻出來,她一直在給警察比比劃劃地說。

過一會兒,女警察走過來說:“她一直說,她就是去找包的,那個包就是她的”。我強烈地邀請警察們來看看那隻被賊惦記的LV,可他們完全不搭茬。女警說:“我們把她的身份證發給領導了,正在查有沒有案底。”

盧先生說:“查護照,她的護照是有指紋的新版,更容易能查出信息和真假。”我才明白,剛纔他爲什麼一定要拍護照。

女警聽了,又回去翻了一遍東西,說了一會兒,遠遠地,我看到警察把她放走了。

三個小警察一起過來給我們說,這個女人有點頭腦不清,可能會順手牽羊地偷點東西,但沒啥攻擊性。他們已經警告過她了,如果下次再在我家周圍逛,他們就要帶她回警局了。她也知錯了,說下次不會了。

我也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這種自稱糊塗的中老年女人,警察能怎麼辦?把她帶回警局,不就是提供一個免費的食宿點麼?

一直以來能被法律約束住的,只有好人,如果法律能約束住所有的小偷和無賴,爲什麼還會有一個叫做“道德”的詞存在?

一直到現在,我活了這大半輩子,才終於明白,很多職業,比如警察、醫生、法官或者甚至科學家,我們以爲他們的工作,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清晰明確,有據可循。

其實在現實裏,沒有任何是明確的,做出判斷只憑經驗,若沒有經驗,類似這三個青瓜菜鳥警察,就只能聽天由命,憑着老天爺的直覺了。

回去之後,我們綜合了所有人的說詞,還原了當時的情況,脊背發冷,手心出汗,這女人並不是腦子不好,而是慣犯!

她發現我們的大門是開的,就走了進來。敲房門是在試探,如果這家人不在附近,她就可以順手牽走擺在面兒上的東西,譬如桌上的電話、車鑰匙、錢包……

幸好,思迪聽到了敲門聲,跑出了房間,當時她已經把門拉開,站了進來。

這女人根本不害怕,而是對孩子老練地說出:“我是來看房子”可退可進的謊言。

如果孩子說,大人不在,她就可以說:“我給你父母講好了,你帶我看一看吧?”這樣她就可以暢通無阻地拿走,房間裏她看上的一切小物件,更令人毛孔悚然地是,她甚至可以把房子內部結構,描述下來,賣給那些可以敲門砸窗的團伙。

可我們在家,在思迪去叫我的兩分鐘裏,她已經從門口走到了門廳中間,只不過我家在裝修,所有都是亂七八糟的,看起來唯一值點錢的,就是那個烏漆麻黑的LV了,但Neverfull畢竟比較大,她沒法在一分鐘內,拎着包離開。

我拍照的地方就是大門,也就慣犯才一眼認出烏烏的就是LV

而更可怕的是,我讓思迪去把子覓叫回來,兩個孩子看到她打開了我們另一個鄰居的門,她也看到了孩子們,才退了出來,跑來給我說,那個LV是她的。

這,其實是我想不明白的問題,爲什麼呢?她直接走了,就沒有後面所有的事兒?也許她是一個精神混亂的慣犯,我的媽呀,這比慣犯還令人魂飛魄散!

晚上,我們就原計劃出去喫飯,開車正經過她身份證上寫的地址,真的是一棟好看的房子。法國身份證有效期是15年,我想她應該已經不再住在裏面了。

兩個孩子眼睛睜得如小狗一樣,又黑又圓又亮,在興奮地問我“小偷”的事兒,開着車的盧先生突然插嘴:“你看房子這麼好,而且一眼就認出LV,說明她曾經有過錢,可現在買不起了,就只能去偷去騙,所以你們……”

盧先生話沒說完,倆孩子立刻接着:“好好學習,不亂花錢。”

好吧,我們就是最普通最無趣的捲心菜父母,無論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都可以在三句話之內,帶到學習。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會有任何一件無緣無故的事,每一件事情都會有自己的過去由來。

很多很多很多時候,我們並不知道,就在剛剛,就在那一剎那,就是兩毫米,就一件特別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徹徹底底地,把我們的人生都改變了。

其實,當時門廳裏,還有一隻BV,而女賊完全沒用正眼瞧,只盯着LV。講真,被偷找警察,沒啥大用處,而我們能做的,就是傾我之力,不再讓賊惦記,所以我鄭重地做出我今生的承諾,從此之後我再也不買LV。

晚上,我一夜惡夢,細思極恐,懼!

盧璐:有兩個女兒的留法服裝碩士、作家,行走在東西方文化差異裂痕中間的,優雅女性自媒體。新書《三十幾 來得及》,《有實力纔有底氣》正在熱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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