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羞草的聯想


前兩天,師父在某羣裏發了一張圖,讓大家猜這是什麼。看着那似曾相識的植株的樣子,但是比之印象中瘦瘦小小的樣子要大了許多,我不太確定地回答,“含羞草?”沒想到還真是。

童年記憶的閘門被一下子拉開了,那些逗弄含羞草的快樂時光撲面而來。饒有趣味地碰一下,看着它羞答答地垂下葉脈,葉片上細小的一瓣瓣綠全都合攏到中間的葉脈上來,整片葉子,甚至整個一小片枝幹就都跟着閉攏低垂了。那情景,真的很像一個姑娘害羞頷首的模樣,可愛極了。

對於植物,從來難得上心的我,對含羞草,卻是真的上心過。因爲它不像是植物,而像一個可愛的,可以與我互動的動物。所有的植物,似乎都是一個模樣,按部就班的生長,抽枝,吐芽,長大長壯,結果,或者不結,而後凋零,時間與節奏不一樣,令人賞心悅目的程度不一樣而已。而含羞草則不同,它是我童年的驚奇。

第一次擁有一盆含羞草,我開心到忘乎所以,好像母親帶回來一隻可愛的小貓咪那天一般的興奮。我看着這株弱小的植物,嘰嘰喳喳個沒完,它爲什麼叫含羞草,它真的會害羞嗎,它害羞起來是什麼樣子……一直到親自做了幾次實驗,見證了那樣的神奇,雀躍躁動的心,才慢慢和緩。好奇激動興奮的勁兒,慢慢被一種憐愛珍惜所取代。哥哥想不停不停地逗它,我堅決不同意,那麼小的一株草,會累死的,我想。

再看到師父拍的這株強壯的含羞草,突然一個有些邪惡的念頭浮起,關於童年一直沒完成的實驗結果。若是一直不停地逗弄含羞草,持續時間比較長的話,它是會不再含羞從此走向奔放呢,還是會羞憤致死呢?還是會系統崩潰,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含羞,什麼時候該奔放呢?突然好奇心大盛,真的很想知道這實驗的結論,於是拜託了師父,只是,目前還未得到結論。

據說那是在某小學附近的花壇裏的,工作日時匆匆忙忙沒有太多時間做這項實驗,而節假日,時間多些了,離那裏又太遠。人生往往就是這樣,有時間時,沒有機會做一些事情,而有機會時,卻又往往沒了時間,錯位的,又何止時空?不過還好,我還保留有足夠的好奇心與耐心。

突然想到,自己變壞了,幼時呵護一株孱弱的含羞草的是我,現在想着“殘害”一株壯年含羞草的也是我。幼時不讓別人碰,小心翼翼地保護着那株神奇植物的是我,現在讓別人代我去摧殘同樣植物的也是我。哦,這二十多年的歲月,對我起了怎樣的作用力?我始終認爲,我的內心裏住着那時的小女孩,不曾改變。原來,她也變壞了,不再性本善,而是沾染了不少邪惡。

於是又想起昨天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某虛擬空間,離開了一些一同走過了許久、一同經歷了許多的小夥伴,殘忍、決絕。好像,做決定,可以越發乾脆果斷,不再如從前那般,左右搖擺糾結不定了。似乎越發能夠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不會再被別人輕易左右我的方向。更願意按照自己的節奏,安排自己的生活。跳出來,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審視這件事本身,看到了自己在這件事裏的任性與冷酷。卻也容易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爲自己開脫了:不想勉強自己,也不想附和他人,道不同不相爲謀,如是如是。“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原諒,或者不原諒,隨意吧。這個世界,我能改變的太少,還好,還能擁有一點改變自己的能力。

也許,我曾經是那株柔弱的含羞草,也許,我曾是那株幼小植株的善良的守護者,歲月改變了模樣,也錘鍊了心房。“我還是曾經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這句,畢竟只是妄想。雖說不上許多的改變是好是壞,就如這世間的許多道理都是相悖的,似是而非,怎麼說都有理,怎麼做都不對。唯有自己用心判斷,從心而爲。跟着感覺走,哪怕,感覺也會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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