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

昨夜夢了一夜的哈桑,有些是書中的情節,有些是延伸想象的畫面。具體細節記不清了,但那種溫暖又悲涼的感覺始終縈繞不去。

也許是昨晚閱讀到的章節太過於震撼的緣故,讓人心中說不出的痛楚。哈桑有點像《隱入塵煙》裏的馬有鐵,一樣的溫順善良,慣於逆來順受以德報怨,卻又比馬有鐵多了很多特質,讓人更爲心痛。

哈桑太美好了,他純淨得好像一條靈動的溪流,歡快地奔流在他的阿米爾少爺,實則是他的同父哥哥身邊,爲了保護阿米爾,哈桑付出了太多太多,童年時的尊嚴與驕傲,成年時的生命。這個羔羊一般溫順的男孩,也只有在保護阿米爾時,纔會勇敢到義無反顧。

可是,命運回饋他的是什麼呢?他聰明機敏優秀,卻無法享受到好的教育與平等的對待。即便如此,他對此亦無絲毫怨言,仍是充滿了感激之心,用心陪伴守護他的阿米爾少爺。卻不曾想,因他爲了少爺榮譽的奉獻與犧牲,因由此而衍生的阿米爾始終無法面對與擺脫的自身怯懦和卑劣的心魔,而被他最敬愛的阿米爾用詭計永遠驅逐。人性的陰暗卑劣,是單純的哈桑所無法料想的。即便如此,他仍記得阿米爾與其父親對他的恩德,在多年以後,還是因爲拉辛汗的一句話,放棄了自己在小村莊的和平安寧的幸福,回來守護阿米爾的房子,直到爲此而犧牲。死前的時光,哈桑仍然盼着阿米爾能夠重新回到故里,看看那些打掃得煥然一新的房間,那些充滿舊時光的快樂的屋子,以及見一見他這個一直等待着阿米爾的忠實老朋友。他始終不明白他做錯了什麼,但他願意改變,願意等待,原諒與重歸於好那天的到來。

也許,命運回饋他的,就是這份始終醇厚的良善與溫暖吧。他可以輕易看透人心,卻始終用他的純淨淨化這人間。他至死都不知自己的身世,也許,這是命運對其的一點善意吧。也許正是這份命運的欺騙,才讓他得以保持自己美好的秉性,始終不移。也許,這只是我卑劣地揣測而已。就像他用了一個無眠的夜晚,就原諒了那個自他一出生就拋棄她,到臨死前爲了尋求生命的救贖而又出現在他面前,勾起他無盡傷痛的“醜怪”母親“莎莎”一樣。

我想,即使哈桑知道真相,在短暫的內心衝撞後,依然會選擇原諒,因爲他的心裏,只裝得下愛與感激。就像無論阿米爾或命運怎樣以痛來吻他,他總是回報以歌,以溫暖的笑容。

哈桑用他水晶般純淨的心,溫暖的光芒,照進了每一個讀到的幽暗心靈的至深處,洗滌與淨化,讓靈魂在淚水中得到昇華。

哈桑不幸嗎?他擁有一顆陽光下的金子般閃亮的心靈,最後也收穫了同樣溫暖善良的妻子和聰明伶俐的兒子,也因自己善舉的福澤,庇佑了自己的孩子。他爲心中捍衛的東西而英勇赴死,雖不甘,卻也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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