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寂寞太長，相聚太短，那麼就趁年輕好好地相愛吧！
1
若將青春比作一杯酒，樓穎充滿了濃烈寂寞的味道。他總是說，人這一生，寂寞太長，相聚太短，緊握和放手有何區別？
他是個有毒的男子，如罌粟一般，妖豔灼灼，眉眼狹長，身形挺拔，常常一身襯衣仔褲抱着吉他落寞地在山林間彈唱。偏偏又成績斐然，家境優良，更多了傲然的資本。
連在他身邊的女子都神彩盎然。
潘若琴對着鏡子得意地補妝，全然掩飾不住眼角的笑意，“你們知道嗎，樓穎的父親是出了名的冷峻，這次帶我回去，卻吩咐廚師向我家裏問清我喜歡的飲食。”
“還不是看你爸爸的面子！”方靈頗爲氣憤，潘若琴的父親是當地赫赫有名的商人，同樓穎的父親交好，這在班裏並不是祕密。
在一旁的黎紫欣安慰道：“別在意，她不過是太高興罷了。”
樓穎是一株讓人遇見便會上癮的罌粟，見過的都免不了掛懷，或許有幾分似楊過——一見楊過誤終身。可楊過對姑姑癡心一片，旁的女子平添煩惱，即便得不到他的垂青亦可得到憐惜。
可樓穎纔不，他要的是自由、是放縱、是不受約束、是歡愉過後互不相干，憑他的外貌才識家境，他知道無數女生在身後爭風喫醋，偏偏誰都不放在心上。
爲了他，潘若琴和方靈在班上明爭暗鬥多時，樓穎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神色，我行我素。照樣白天上課打球演出，同所有正常上進的同學一樣；晚上便開着潔白的跑車消失在黑夜裏。
有時會和三五個男生相約着去到酒吧，整宿不歸。男同學回來評價說：“有錢人真他媽腐敗！”下次再約亦不會拒絕，樓穎出手闊綽，從不讓一起出門的同學爲經濟操心，他最常說的便是：“錢算什麼，我爸有的是！”
樓穎雖然被大多數班上女同學惦記，可他卻似乎從來不曾在情感上有過糾葛，潘若琴還真是第一個他主動相約的班上女子。
“他心裏十分清楚，平時玩玩就算了，關鍵時候還是要我這樣家世相當背景良好的女子。”潘若琴對着鏡子顧盼神飛，愈發顯得嬌嫩清秀。
據她描述，今夜是樓家的家庭聚會，長輩吩咐作爲樓家的獨子，他是時候帶女朋友回家了，然後樓穎就找到了她。
“之前呢，他可是從不多看你一眼！”方靈忍不住恨恨地說。
“那又怎樣，只要他以後能收心，我不介意。”潘若琴擡起頭端詳着兩側的耳環，琅琅鐺鐺，眼睛卻像看到了很遠的地方，彷彿已經進到了樓家的大門。
2
夜幕降臨，晚餐過後大家各自有着自己的安排。黎紫欣照例在校園裏夜跑，她喜歡夜色裏清涼的風，喜歡燈光下朦朧的感覺，只有這時，她才覺得不必掩飾自己。
其實，有何可掩飾呢？
那麼多對樓穎動情的女子，加上她一個又有什麼奇怪的？
可她卻倔強地認爲，她對樓穎情感和所有人都不同，在知道他的家世，他的背景，他的才華之前，她就已經記住他了。
開學報到的那日，烈日灼灼。媽媽和她一早從小城坐車過來，轉大巴轉公交，四下問路，等到學校時已經快11點了。微胖的媽媽臉色通紅，只喘着粗氣。
她心裏一驚，和媽媽商量自己去繳費辦手續，媽媽就在靠近宿舍的樹蔭下照看行李。媽媽猶豫着同意了，躲到牆角將衣服下面鼓鼓的布包遞給她，囑咐她一定要拿好。黎紫欣應下，拿好證件就出發了。
辦事大廳人滿爲患，還有一部分人排到了門外。好不容易等黎紫欣排到收費窗口，她仔細地把錢拿出來，按媽媽的吩咐先數一遍——其實在家已經數過很多次了，然後從窗口塞過去。
“一共五千八百百八十三塊，還差六百四十五。”收費員不耐煩地說道。
“學費四千一，住宿費六百，還有雜費。我在家都算好了呀！”黎紫欣驚訝地說道。
“軍訓服裝，書本，體檢費……，誰報名不多帶點錢。”
“我找找看。 ”
她翻遍了自己的書包和口袋，只有爸媽給的這個月生活費和一點零用錢，三百四十七塊。
“老師，我錢不夠，要不您先幫我把學費和住宿費先交上，後面的我再補交，好嗎？”
“不行，規定要一起交。”說着，收費員將她的錢和單據就要往外甩。
“別呀，老師。你就通融通融！” 牆上的鐘顯示十一點四十五，進門時她已經將收費須知看得很清楚了，十二點準時下班。如果上午辦不好，就要等到下午兩點以後。黎紫欣不想媽媽再拖着行李在太陽底下多呆那麼久。
“快點，別磨蹭了！不交我們還要交。”後面的人亦不耐煩。
“本來大家都帶卡，你交現金數這麼久還不夠，真是麻煩！”收費員不客氣地請她讓開。
黎紫欣還在爭取機會。
“還差多少，從我卡上扣。”一個聲音響起。
黎紫欣回過頭，一個年齡相仿、個子高高的男生站在旁邊，遞進去一張卡，在回執單上籤完字後，拿起書包就準備離開。
“哎，同學，你是哪個班的，錢怎麼還給你？”
“不用了，你快點辦手續吧。”男生頭也不回地走了，黎紫欣只記住了他潔白的襯衫和高高的背影，以及那雙狹長的眼睛。
無論收費老師如何不耐煩，黎紫欣還是從她那裏拿到了男生爲他補繳費用的底單。
“樓穎。”她在心裏默唸着，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以前看到小說中浪漫的校園感情故事。
美好的生活纔剛開始，黎紫欣充滿了期待。
正當她暗中盤算如何在校園裏開始搜索計劃時，卻不費吹灰之力地與他重逢了。
他們剛好在一個班級。
在寢室說起這件事，潘若琴說：“那你還真可以不用還了，他不會在意的。”然後得知了他是名滿中華AK集團董事長的獨子。在她所在的小城，即便是小孩子都知道買東西要去AK集團的超市。
夜深人靜的時候，黎紫欣留下了大學的第一次淚水，不是因爲想家，而是爲着不知名的懊惱。
如果他只是一個平常的男孩子，哪怕讓她主動也罷，她會努力開啓一段校園的感情或友誼，不負初遇時他的豪義與她的感動。
第二個星期，家裏的錢打過來了，黎紫欣直接去到男生宿舍樓下。樓穎和幾個同學正打完籃球回來，黎紫欣上前道：“上個星期在收費室你幫我墊錢解了圍，謝謝你！”
“哦，原來是你啊！你不說我都忘了，沒事，這才幾個錢，你自己留着用吧。”樓穎說完就準備走。
“不行！”黎紫欣攔下他，堅持放到他的手裏。
樓穎無奈，只得道：“好吧！”收下了錢，同她道別就和同學一道進去了。
遠遠地她聽到有聲音道：“這麼點學費，她家還一次拿不出來？她也真是夠想得開，自己還好意思大搖大擺把錢送過來。”
“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只不過當時錢沒帶夠，怎麼不能光明正大？通知書多出來的費用又沒有註明，她哪知道這裏面還這麼多門道！”是樓穎的聲音。
樓穎，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決定把錢還過來後就徹底斷卻自己可笑的想法嗎？你當了一次俠士就算了，就讓大家嘲笑一下就算了，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爲什麼要替我解釋？
樓穎成了黎紫欣嵌在肉裏的一根刺，越想拔出便嵌得越深。
3
九點半，黎紫欣結束夜跑準備回宿舍，在入口處看到了潘若琴和樓穎。
潘若琴滿臉淚水，情緒有些失控，“你帶我回家，現在跟我說是走個過場，算怎麼回事？”
“你想太多了吧，帶你回去是好向我爸交差。兔子還不喫窩邊草呢，更何況我們還是同學？”樓穎一副玩世不恭，同白日的他隔了一個天地。
“你……我……我爸不會放過你的。”潘若琴或許過於激動，語無倫次，人亦有幾分站不住。黎紫欣趕緊上前扶住她。
“不放過就不放過，大不了把你嫁過來，我無所謂！”樓穎準備佳駕車離開，忽然回頭道：“我的吉他課本在林師妹那，有時間你去幫我拿下，明天上課帶給我，下午有匯演！”
潘若琴情緒失控，大聲喊道：“我不會幫你的！”
樓穎聳聳肩準備離開，黎紫欣道：“我幫你帶過去吧，不會誤了你的事的。”
樓穎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消失在無窮的黑夜裏。
黎紫欣將潘若琴扶到花壇邊的石椅上坐下，替她整理了稍有些凌亂的頭髮和衣服，然後道：“離關門還有半個小時，要不我先去幫你買瓶水，你先休息下？”
“不用了，紫欣，你陪我坐下。”
黎紫欣準備安慰下她，卻始終不知如何開口，只能沉默地坐在一旁。
潘若琴卻開口了，“你知道嗎，我爸爸和樓穎的父親已經商量好了，等我們畢業就訂婚！”
有些震驚，但並不意外。
“像我這樣的家庭，從小父母就設定了我只能嫁給像樓穎這樣的富家子弟，如果是別人，我情願是樓穎，最起碼我們是同學，是同齡人，總會有共同的話題。我一直想了解他，靠近他，可他卻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他誰都不愛，也不肯好好和我說一句話……”潘若琴受了極大觸動，對黎紫欣說出了一直壓着心底的話。她絮絮叨叨，語句錯亂，偶爾還會來回重複。
黎紫欣卻如同第一次看清了這個一直高傲的室友，她的內心是那麼的柔情，在這場感情中又是那樣的煎熬。
黎紫欣有些心痛，對她產生了不由自主的同情。
“其實，你心裏也有他，對嗎？”潘若琴忽然冷靜地說道。
黎紫欣知道她說的是自己答應幫樓穎拿書的事情，臉上一紅，道：“你知道的，剛到大學時他幫過我，我一直想回報他，都沒有機會。”
“隨便你怎麼說吧，樓穎並不是什麼良人，你是個好女孩，能不趟這渾水就別攪合進來，好好找個值得愛的人！”受傷後的潘若琴其言也善，一改平日驕縱的作風。
她們的宿舍在三樓，林師妹在五樓，回去後，黎紫欣幫樓穎拿到了吉他課本。
當所有人都睡下，難過的潘若琴亦發出輕微的鼾聲時，黎紫欣將樓穎的課本在臺燈下翻開，一頁頁撫摸他留下的密密麻麻的筆記。如果單看課本，誰能將這個年少勤奮的男生與黑夜中放縱的男子聯繫在一起呢？
她提筆在書的扉頁上寫到：任憑人生是幻是真，地球在或是消泯——太空中永遠有不昧的明星！
這是徐志摩詩歌《我有一個戀愛》的結尾，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人懂！
4
快畢業了，班上組織去到郊區的山裏遊玩，時值五月，百花盛開，到處洋溢着春天與離別的氣息。
班長規定誰都不能缺席，因爲這是他們最後的相聚，從此大家便要踏上各自的征程。
濃烈的山間氣息增加了大家的興趣，原定的一日行程結束後，有人提議道在山上再住一晚。
“這……”班長頗有些猶豫。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農家樂，還不錯，費用我全包，大家只管盡興！”樓穎看着班長的樣子，猜到有幾分是經費的原因。
“是啊，班長！費用都不用從班費裏出了，我們就多住一晚上吧！”其實那時天色還不晚，卻已經暗了下來，天氣預報上晚上會有一場風雨，如果下山路上興許遇到雨水，不如明日再上路。班長思考再三終於同意。
在農家餐廳裏，對着特色十足的農家菜大家大塊朵頤，舉杯互賀，好不熱鬧。
隔着兩個桌子，黎紫欣遠遠看着飯菜升起煙霧中迷濛的樓穎的面容，心裏默唸着：“願你以後的人生道路一番風順！”
安排的行程是飯後去K歌，農舍裏配套有很齊全的卡拉OK設施，可喫完飯卻下起了大雨，越下越大，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
有同學說道：“哎呀，這天氣預報，沒說這麼大雨啊？”
“天氣預報說的你都信，真是太天真了！”有人調侃道，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多數同學嫌麻煩回房間去了，樓穎和幾個興致好的同學繼續去唱歌。
老闆在後面喊道：“上下坡的時候小心一點。”
爲了景緻的緣故，K歌房設立在半山坡上，一半在地面一半有木頭支起懸空，如果在白天，人在裏面看着窗外就像漂浮在山間。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幾個人相擁着打着傘快樂地走開了。
留在房間的同學三五個一羣或聊天或打着紙牌。
黎紫欣坐在人羣中頗有些心不在焉，外面的雨一直沒有停，這樣的大雨在她的家鄉連續下上幾個小時，到處都會滑坡。當然，家裏那原生態沒有處理過的荒郊野嶺，肯定不能和這裏相比，可她卻始終不得安心。
大約兩個小時後，同學們都開始準備入睡，發現去唱歌的同學還沒有回來，黎紫欣和幾個同學去門口張望，只見班長伴着幾個同學踉踉蹌蹌地往回跑，口裏喊道：“不好了，有人滑下去了！”
一小股泥石流衝了下來，正好砸到了回程路上的他們，樓穎和兩個男孩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衝了下了山坡。
“什麼？”大家一陣驚呼，幾個膽小的女生忍不住哭了起來。
老闆連同一個夥計連忙拿了繩索包袱出門，對要跟過來的幾個男同學說：“你們不熟悉這裏，留在房間！”
冷不丁，黎紫欣抱起手邊的雨衣早就衝出了門。突然，她想起了什麼，回頭對着潘若琴大喊：“快給樓穎家裏打電話！”
不是什麼大的石流，因爲夾帶着樹木石頭，再加上同學們沒有防備所以被衝了下去。
黎紫欣同老闆趕到那裏，順着泥水的方向往下走，幾個同學都在一起。男生們跌得太重，再加上雨水的沖刷已經暈了過去，最嚴重的是樓穎，腿上還壓着一根倒下的大樹。
看到這番情形，黎紫欣顧不上泥濘，上前去用雨衣將樓穎緊緊護住，不住地呼喚着他的名字。
樓穎醒了，看清了情形，露出了慘然的笑容：“我沒事，就是壓得有點疼。你一個女孩子跑出來幹什麼，快點回去！”
“你什麼都不要說了，馬上就好了。”黎紫欣一開口便覺得雨水只往肚子裏灌，已經分不清從眼裏留下來的是淚水還是雨水了。
老闆同夥計計劃合夥用將樹木移開，卻由於到處是泥流沒有無法使力，折騰了很久都沒有成功。
最後，老闆只有說，先將兩個暈了的男同學帶回去，等救護隊員來了再想辦法。
黎紫欣知道老闆說得對，其他同學還不知道傷勢怎麼樣，最好是先帶回去。
她對老闆說：“你把急救包裏的東西留給我吧，我在這裏陪着樓穎。”
“那怎麼行，你快回去！”不等老闆說話，樓穎先開口了。
“是啊，姑娘，這是不行的。雨還在下，隨時有可能還會有泥石流，你一個在這太危險了。”老闆說道。
黎紫欣說什麼都不走。
看着一旁暈厥的兩個男生，又見黎紫欣如此堅定，老闆亦無計可施，只得道：“你自己小心，我先把他們倆送回去，救援師傅很快就會到。記住，千萬別讓他睡着了。”
“你怎麼這麼傻，快回去！”樓穎朝黎紫欣發火。
“我不會走的。”
幾番言語過後，樓穎越來越疲憊，他說：“我想睡會兒。”
“不，你不能睡。”黎紫欣大聲喊着。
樓穎卻不由自主地慢慢閉上了眼睛。
“你不能睡。”黎紫欣拍打着他的身體，將包袱裏的水和壓縮餅乾一點一點地喂到他嘴裏，不停地說道：“樓穎，你不能睡。”
樓穎終於再次睜開了眼睛，“那你和我說點事情吧，我聽着就不會睡着了。”
“好的，樓穎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我有多高興嗎，你幫我交完費我就下決心要找到你……”黎紫欣一股腦地說出了這麼多年壓在心底的話。
她說自己原本想開啓一段如書中描述的浪漫追愛之旅，卻發現兩個人隔着那麼遠的距離。她織了圍巾送給他，卻在幾天後看見別的男生脖子上圍着，男生說給樓穎織圍巾的人太多了，到處送，有些太醜了直接扔了垃圾桶。
她說自己總是注意他的一言一行，關注着他在學校的一舉一動，每次他的匯演她都會去參加，可是關心他的女生太多了，她總是那麼不起眼。還有，她每次夜跑都可以看見他帶着女生兜風，每次她都氣憤得不行，可還是堅持每天夜跑，因爲這樣可以一直看着他。
“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啊。”樓穎安靜地聽着，微弱地迴應着。
“是的，還有好多好多你不知道的，你不要睡，我還有好多話要告訴你。”
可是沒有時間了，有人來了。老闆同夥計回來找他們時發現路上的一座小橋被沖垮了，不知如何是好。可樓穎萬能的爹打電話到了政府，出動了特警，不到兩個小時，樓穎就被救了出來，送往了醫院。
不幸中的萬幸，幾個人都沒有大礙，不過是些皮外傷。樓穎稍微要傷得重些，但醫生說多調養調養就好了。
病房外面，潘若琴的父親同她一起，黎紫欣聽見有聲音道：“當時若琴急得都哭了，又沒有辦法，只有乾着急。”
“我知道的，若琴是個好孩子，樓穎好了，你們多走動走動。”是樓董事長的聲音。
送走了潘若琴父女，樓董事長對等在門外的黎紫欣道：“真是太感謝你了，有什麼是我可以回報給你的？”
“不用了，叔叔！剛進大學時樓穎就幫過我，我不過是回報他罷了！”
“那你的工作找得怎麼樣了，我手下有好幾個公司，你看……”
“叔叔，真的不用，我已經考上了家鄉的公務員，只等畢業就回去。”黎紫欣說道。
“這樣啊。不過你的恩情我樓家記下了，你有需要隨時找我，我決不推脫。”樓董事長有點驚訝，對這個豪爽的女生不禁多了幾分佩服，心中亦寬了心。如果是因爲感情，還真不好辦，畢竟樓穎是獨子，感情的事豈能隨他。
5
黎紫欣回到家鄉成了一名公務員，這樣的決定讓全家都十分開心，農村的孩子端上國家的鐵飯碗，還離家這麼近，紫欣的父母都高興壞了。
樓穎成績優異，被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
潘若琴回家準備兩年後嫁入樓家做少奶奶。
一切都按照原定的程序繼續前行。
想起那天風雨交加的晚上，黎紫欣有時覺得是上天給了她說出想法的機會，有時又覺得是老天和自己的又一次玩笑，既然什麼都無法改變，那麼不讓它成爲一個永遠的祕密，豈不更好？
小城的生活平穩安定，唯一的波浪便是一封電子請柬：樓穎和潘若琴要訂婚了！樓董事長對班長說一定要邀請她前去參加。
黎紫欣拒絕了，好不容易纔從那種揪心環境裏脫身開，她是不會再回去的。
潘若琴心裏還是有樓穎的，兩個人門當戶對，又是同學，今後一定能幸福美好，王子和公主從此要過上幸福的生活，故事應該就此結束了。
可是……
一個月後的一天，正值週末，黎紫欣正在菜地裏幫父母澆水，有人在外面大喊：“黎紫欣，黎紫欣！”
“誰呀？”黎紫欣甩着手上的泥探出頭來。
居然是樓穎！
這……
“黎紫欣，你要對我負責！”樓穎見面就不客氣地喊道。
這……
黎紫欣的爸媽都有些愣住了。
“我爸把我趕出來了，我沒地方去了！”樓穎嘟起嘴吧，開始撒嬌。
這……
黎紫欣還是有些沒弄清狀況。
“傻瓜，我在訂婚典禮上逃跑了呀，我爸一氣之下就說不認我了。”樓穎敲了下黎紫欣還有些發懵的腦袋。
“可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怎麼和你沒關係，和人家說那麼多奇怪的話，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抱了我那麼久，你想抵賴嗎？”
黎紫欣終於有點明白了，“可是爲什麼呀？”
“因爲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愛過我呀！”樓穎放下行李，不由分說地抱住了黎紫欣。
黎紫欣的父母還沒反應過來就徹底傻眼了。
6
樓穎的爸爸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可是有一個東西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給兒子。
那就是他的媽媽！
樓穎五歲時，他的親生媽媽就走了，去了另一個世界。
樓董事長身邊的鶯鶯燕燕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樓董事長，也用盡各種辦法來討好董事長的獨子樓穎。
從小，樓穎什麼都有，卻什麼都不真心對待。因爲，他不相信這個世上有真心這一回事。
直到遇到黎紫欣。
她那麼倔強，那麼坦然，又那麼驕傲！
誰都知道她喜歡他，可她從來不說，不表示，只是躲得遠遠的。
他一度以爲這些是大家調侃的一個玩笑。
被泥石流衝下山坡的時候，他的內心其實是喜悅的。人生於他太苦，根本沒有意義，從此便可解脫了！
可是，黎紫欣不讓他如願。
她說的那些話讓他忍不住心動。這個世上居然有這樣一個人，願意爲了自己捨身冒險，將自己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
他出院後，黎紫欣已經回了老家，那是一個不太發達的小縣城。
無數次，他拿出手機放大地圖，看那裏，猜想黎紫欣在做什麼，可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和潘若琴的婚事是很早就預訂好的，商業聯姻，強強連合。
訂婚儀式的日子一天天接近，樓穎對黎紫欣的思念就更加濃烈。
那個人，憑什麼把話說完了就走了？對他表了白，讓他動了心，就不用負責任了嗎？
他對爸爸說，“我不喜歡潘若琴，我不能和她結婚。”
“混賬，你敢和我這樣說話！”樓董事長很氣憤。
可他是樓穎，不受任何約束的樓穎。他找班長要來黎紫欣的通訊地址，要去找她。
樓董事長道：“你敢離開，從此就不是我樓家的人。”
“不是就不是，我從不在乎！”樓穎笑得雲淡風輕，走得了無牽掛。
世界那麼寬廣，既然遇上就不應該平白錯過！
過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黎紫欣才緩過神來。
“你確定以後就跟着我了？”她問道。
“嗯嗯。你不收留我就沒地方去了。”樓穎作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行啊，不過要進我黎家的門就得守我黎家的規矩。你做得到嗎？”黎紫欣正色道。
“不會吧？我這麼大老遠來你還限制人家！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很乖的和。”說完，樓穎又準備往黎紫欣身上靠。
黎紫欣伸出手攔住，爲難地道：“看你表現吧，如果作風不正，我可是隨時會把你趕出去的。”
“嗯！”樓穎如蒙大恩，雙手握在胸前，甜蜜得都要睡着了。
黎紫欣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樓董事長的反對是大問題，樓穎的少爺作風還要繼續調教，未來的路還那麼長，可是隻要心在一起，還有什麼可以畏懼的！
黎紫欣終於圓了少年時做過無數次的美夢，同一個帥得冒泡的帥哥開始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絕世愛戀。就如初見時所幻想的那樣。
人這一生，寂寞太長，相聚太短，那麼就趁年輕好好地相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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