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草原,徒步天堂

 

  祖國母親七十二歲生日的時候,全國都放了假。早早我便候補了回家的票,可是到了開車前的幾個小時,票還是沒有給我兌現。我查了最近去萍鄉北站的高鐵,只有三趟,一趟凌晨零點,一趟是凌晨兩點十四分,還有一趟三點三十分的。在心裏權衡了一下出發跟到達時間的疲勞程度,最終選擇了兩點十四分的那趟。

    萍鄉北站,離我家的距離不是很遠,可以直接在北站的汽車站買票回家。重要的是天時地利人和,讓我感到這次必須爬一趟武功山。短視頻盛行的時代,總是在下班後的地鐵上刷到武功山美輪美奐的視頻,心也彷彿瞬間脫離了這鋼鐵森林,撲向那山上青青的草甸,飛向那滾滾如驚濤駭浪般雲海,最後豎立在金頂之巔,在離天空最近的地方,看着太陽緩緩從雲層中鑽出來又落下去。

  視頻結束,心也一下回到現實。

  黃金假期的第二天凌晨兩點十四分,我上了開往萍鄉北站的高鐵。三個小時後,天還沒亮,我就到了北站。第一次來北站的我,有些蒙,但我緩過來後還是迅速的搜索了附近的酒店,可是卻沒有一家。我才發現,北站連個落腳休息的地方都沒有。我擴大了搜索範圍,在四公里外有家民宿。我彷彿看到了希望,就順着路線徒步前往。

  路上走了走四十分鐘後,我才走到地圖民宿的所在地。正當我想按電梯上去的時候,剛去買菜的老闆娘看見我,她走過來攔住我,跟我打了個招呼,我跟她表明了來意,她臉色變得爲難,但瞬間笑着說“昨天就住滿了,今天也沒房間了。”

  “那您知道附近還有住宿的地方嗎?”

  “有是有,但是很貴的。”

  “我剛下高鐵,熬夜等的車,沒休息好,想找個能睡覺的地方。”

  老闆娘聽完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哦~這樣子,你看你住我們住的那間房間,可以嗎?”

  我太困了,就點頭跟着老闆娘上了樓。

  最後老闆娘給了我一間辦公室,這辦公室裏有四個格子間,一個皮沙發,一個風扇。我就在這辦公室裏的沙發上將就睡一會兒。

  洗漱完後補覺到中午起來,我就打車去了北站汽車站。在那裏買了一些喫的,兩瓶一點五升的水,一個海底撈的自嗨鍋,還有泡麪。去武功山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售票窗口排了四條長長的隊伍。

  陽光太辣,我就坐那裏把泡麪吃了,等他們排完再買。等到下午兩點我上了去武功山的車,從車站到武功山有五十公里左右的車程,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

  一路匆忙,直到在車上才感受到今天的天氣是這麼的好,天高雲淡,風朗氣清。我在車上看着路上的風景,遠處羣山起伏,綿延不絕,近處是錯落有致的村莊,太陽把路邊的樹葉曬的油光瓦亮。

  車子進山後,開始在山間來回穿梭,像一條靈活的黃鱔在遊走。蜿蜒的道路順着一條河流通向羣山的深處。

  車子的行進,讓我越來越覺得無法平靜,像是去見一位不曾親面,卻又知悉的朋友。她有吸引着我的自然魅力,而我正是要去切身實際的去感受。

  汽車停在了武功山下商業街的一個站臺,遊客陸續的下車。我找到入口,那裏已經是排着長龍,黑壓壓的一片都是準備爬山的人。武功山的魅力最好的體現就是這黑壓壓的人羣了吧。接遊客去山腳的大巴車幾分鐘就有一趟,一趟又一趟不停接送遊客進山,又順帶將下山的遊客接送下來。然而心急的我坐小汽車去了山腳。

    站在山腳下,武功山的全貌映入眼簾。天上的雲和陽光形成的一道道特效般的光暈,讓武功山顯得更加仙氣,更加莊重,同時也顯的我的渺小。那雲彷彿就停留在山頂,上面的清涼的空氣也順着山腰傾瀉而下,在山腳下就感受到吹來一陣陣的寒意。身上的疲憊,汗水,被這風一吹,彷彿在告訴我,我已經進入武功山的季節了!

  由於時間的關係,我沒有選擇徒步爬上武功山,爲了能在山頂上趕上武功山的日落,我選擇坐索道上山。武功山的索道有兩段,一段到武功山三分之二的中庵,另一段則直接上到金頂。

  想來所有來武功山的人大部分的想法都跟我一樣。索道那排的隊是我排過的最長的隊,一共有五個限流的地方,每個限流的地方人數都有幾百人。排隊的進度慢的可憐,等的焦急的人拿着手裏的登山杖竹棍,咚咚咚的擊打着地面,以至於我誤以爲闖入了丐幫總部。我是在那站了兩個小時才排到了坐索道的入口。心裏也是感慨,真是不容易才排上,給我錢我都不換!

  坐上了纜車,太陽已經是快要下山了。陽光不是很刺眼,中午的陽光是刺眼的白色,而傍晚便成了迷人的橙黃色。隨着纜車的快速爬升,可以看見徒步登山的人,越來越小,小的像一隻只螞蟻。我是背靠着山頂方向坐着,纜車外面的景色就像一副不斷抽出的畫卷,讓我在這特殊的角度,看清楚了武功山魅力的景色。看不夠這稍縱即逝的景色,想拿起手機不斷地拍攝,妄圖將這畫卷的部分記錄下來。

  纜車爬升十分鐘左右就到了終點站中庵。

  我們在中庵那邊下了索道,在那裏的廣場上看到了日落。陽光從橙黃的顏色慢慢變成了橙紅色,像一滴滴在天上的顏料,將天染上了色,雲抹上了腮紅,美不勝收。在這底色前是近處的老樹在微弱的光暈下的剪影,點綴着這一副日落西山的絕美畫卷。

  沉浸完日落的盛景,我開始準備往山頂方向行進。我訂了一頂帳篷在觀音宕,我必須爬上山頂到觀音宕落腳休整。

    從中庵索道繼續往上,來到的是網紅景點好漢坡,好漢坡有一千一百八十八個臺階,臺階蜿蜒曲折在兩邊的懸崖間,臺階陡峭難行,臺階的一邊是高高的筆直的山崖一邊是深淵,崖壁被很大一片結實的鐵網網住,讓人不用擔心上面會掉下石頭來,深淵的這邊則有着一個護欄。爬過好漢坡,是不是都是好漢呢?武功山一共有四千八百五十六個臺階,纜車爲我省去了三千六百八十八個。體力充盈的我對好漢坡的挑戰還是信心滿滿。

  我是一個恐高的人,爬的時候不敢往下看,一看我就會覺得人暈暈的,彷彿不自覺的身體就會往深淵靠。我儘量不去看,就顧着眼前和腳下,我揹着二十多斤的揹包,兩隻手抱着兩瓶沒開封的一點五升的水,就這麼一步一步的往山頂爬去。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跋涉,我終於爬到了山頂。在爬到山頂前就已經聽到爬在前面的人們已經在吶喊,後面的人聽見後,也像打了雞血一般,拼命往上爬。我登頂的時候沒有喊,其實我也想在那吼一嗓子,因爲爬了這麼久,又感覺有點缺氧,吼一嗓子我怕緩不過來。

  在山頂有兩條路,一條通往金頂,一條通往觀音宕。

  山頂上的風光,平復了我這一天的疲勞,人間值得。黃綠的草甸幾乎鋪滿了整個山頂,彷彿置身在了大草原上。山頂的風吹來,草甸像綠浪一樣翻滾。風吹在臉上,是透心的涼,涼到骨子裏,不禁有種步入冬天的錯覺。我趕緊在包裏拿出長袖的衣服穿上,以免着涼。

    在山頂的一個觀景臺休息了一會,我繼續往觀音宕的方向走去。去往觀音宕的路上邊走邊停,風景也隨着腳步不斷地在變化。去往觀音宕的路上,會經過玻璃棧道,那玻璃棧道就在那筆直的懸崖邊上,這對我來說是一個莫大的挑戰。一是恐高的恐懼,另一種是對於玻璃的極其不信任,覺得它很脆弱,無法支撐我這偌大的軀體。通過玻璃棧道的時候,我儘量貼着巖壁這邊走,步履維艱,不敢看腳下。可是越不敢看,人的好奇心就越大,我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我人瞬間石化了在原地,我看見玻璃下面的深淵,掉下去必死無疑的深淵。過一會兒稍微緩過來以後,我才能慢慢的往前走,走一步,感覺心也跟着跳一下。這是我的軟肋,看着玻璃棧道沒有要結束的意思,內心是無比的涼。這段路我走了很久,我一想起明天回來還得走一回,我的心更涼了……在玻璃棧道可以看見山下房屋的燈光,從上往下看,像是銀河般。太陽已經下了山,只留下了她染紅的半邊天,依然霞光萬丈。

  玻璃棧道走完後,是一根根木板搭成的棧道,因爲看不見下面是什麼樣子,心裏瞬間也就鬆了不少。從棧道走到觀音宕,又是走了一個半小時。我能感到我的兩腿在打顫,沒了力氣,不只是不是玻璃棧道留下的後遺症。來到帳篷營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營地在一個四面都是山坡的地方,帳篷都是搭在山坡山腰跟山腳的位置,山坡下是一個露天的舞臺,正好趕上帳篷節,有表演,有煙火。坐在帳篷邊喫着自嗨鍋,看着節目,欣賞着煙火,人間莫過於此。

  來武功山,有兩大必看,一個是雲海,一個是日出和日落。雲海只有在有雨的天氣纔有可能看到,我來的正好天晴,可以看看日出。喫完了晚飯,看完了節目,我拖着疲憊的身體進了帳篷,把整個人套進了睡袋裏。山頂晚上的風很大,帳篷被吹的搖搖欲墜,我一度以爲等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人還在睡袋裏,帳篷被吹跑了。

  第二天早上是被附近的遊客吵醒的,我醒來發現我的帳篷還在,只是被風吹的像一個下垂的乳房。我爬出帳篷,天已經亮了,遊客都走出了帳篷,用手機拍着遠處。觀景臺上面熙熙攘攘擠滿了人,路上也站滿了人。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往他們相機指向的方向看去。

  魚肚白的天空與羣山接壤,太陽紅潤的像一個鴨蛋黃,散發着紅紅的微光,就像江山如此多嬌的那副山水畫。太美了,美得我已經無法用自己拙劣的文筆去描寫。我置身在這副美麗的畫中,沉浸在其中,我一直看着這猶如蛋黃的太陽,慢慢變小,像是積聚能量,噴射出萬丈光芒,清晨的寒氣被一掃而光。

  看完日出之後,我也準備開始下山,收拾好行裝以後,找到了另一條小路可以直接走到好漢坡與山頂接壤的地方。我慶幸自己躲過了玻璃棧道,順着小路一直走到了好漢坡,好漢要回家了。

  回去的時候,走錯了道,沒去中庵坐索道,直接徒步下的山。以至於後來,腿疼了很多天,走路都費勁,各種疼。

    不過還是慶幸,這趟,人間值得!

    看到這裏了,你以爲我一個人去爬的武功山嗎?事實上不是的,剛纔她還說沒有寫她的文章要給我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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