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

喫飯的時候我在魚粉店裏遇到了前來喫飯的雛菊,她點完餐後毫不客氣地就坐在了我對面。然後開門見山的說:“你昨晚睡到操場上了?”

我沒理她。她看我不理她,於是就追着我問:“在塑膠草坪上睡覺,睜眼就能看見星星一定很浪漫吧?”

我有點受不了,於是訓她道:“你就不能不損我嘛?”

雛菊咯咯直笑:“哈哈哈哈,幾個醉漢回不去宿舍睡在操場上,這可是寧理頭一回吧。”

雛菊接着說:“對了,你不想知道和楊伊在一起的那個男生是誰麼?”

我把手中的碗放在一邊問道:“那男的是誰啊?”

“是經濟管理學院的,我們班同學。”

“看樣子你對那個男生很瞭解啊,是不是對他有什麼企圖?”

雛菊一臉嫌棄:“得了吧,他可是個渣男。”

“看樣子你和他有點什麼故事啊,給我講講唄。”

“行了吧你,自己剛被人綠了還有心情聽我的故事。”

雛菊接着說:“不和你說了,咱倆還是換個話題吧。”

“好,換個話題,你早飯喫的啥?”

雛菊瞪了我一眼說道:“不和你這種人聊天了,記得加我微信,然後晚上我約你出去一醉方休好不好呀?”

“嘖嘖嘖,不許打我的注意,再說我去哪找你微信去。”

“猥瑣男,老孃,哦不,小娘,也不對。算了不罵你了,記得下午聯繫我。”

說罷,她拿着打包好的魚粉就回了宿舍。我慢吞吞的把魚粉的湯一滴不剩全部喝完以後,纔到樓上給我的三位舍友帶飯。

等我提着給他們準備好的飯菜回到宿舍後,還沒等我開口,二哥就翻過身笑着着我說:“乖兒子真孝順,你二爸今天很高興。”

大哥也佔我便宜說:“你大爸和你三爸也很高興。”

我破口大罵:“都滾一邊去,這飯你們還喫不吃了?”

他們三人悻悻地接過自己的飯吃了起來,我則發動人脈開始找雛菊的聯繫方式。現在我只知道她是和我同屆的經管學院的學生,其他的一概不知。於是我找到藝術學院的一位哥們,我記得他之前和我說過,他和經管學院的幾個學生關係不錯,讓他幫我問問還是比較合適的。

我給他發去消息說:“幹嘛呢?幫我打聽個人唄。”

他回我消息:“又想打聽哪個小姑娘呢?”

“不是,之前在天山姑娘麪館裏兼職的一個妹子,找她有點事。”

“行吧,我去幫你問問。”

“多謝!”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劉洋給我發來雛菊的微信並說:“應該是這姑娘,你加她吧。我在畫室呢,你要來嘮會嗑不?”

“下次吧,今晚有事要忙呢。”

我隨即鑽進被窩,並添加了雛菊的微信。雛菊通過了我的好友申請後對我說:“速度這麼快啊,我還以爲你今天不會聯繫我了呢。”

她接着問:“咱們晚上去哪呢?”

“喂,不是你叫我出來喝酒的嗎,幹嘛問我去哪。”

“對,我請客,你買單願不願意啊?”

“現在我說不願意是不是有點晚?”

“對嘍,今晚咱們去市裏面,那裏有個民謠酒館,我請你喫飯,你請我喝酒。”

“好,但是我想先睡個回籠覺,然後五點半準時在校門口集合,午安。”

我看了一眼手機,現在差不多是三點,於是我訂好四點半的鬧鈴,並快速入睡。一個半小時後,我準時被鬧鐘吵醒,我下牀在衛生間洗了個澡,然後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和鞋子。

我站在陽臺鏡子面前開始仔細端詳着我自己,鏡子裏的這個人相貌平平還有點土,但是應該還是蠻有才氣的。我心裏想着:今晚應該是先去喫火鍋,然後去雛菊說的民謠酒館喝酒,聽歌。至於晚上回不回得來就得看宿舍鎖不鎖門了。

等我收拾好以後,正好差不多是五點半,於是我給雛菊打電話。電話那頭雛菊好像是剛睡醒的樣子,我問她:“你是不是還睡覺呢?”

“彆着急,半個小時就好。”

“快點起吧,姑奶奶。”

我掛了電話,然後在宿舍裏等了她一個小時,她才收拾好叫我出發。

我們兩個六點半左右在學校門口碰面。她在學校門口等我,雛菊一改往日那種寬鬆休閒的打扮,穿着看上去非常驚豔,以至於來回過往的男生們都在頻頻回頭。

她上半身穿着淡黃色格子衫,把肚臍以下的衣袂綁在一起露出腰肢,下半身穿着超短牛仔褲,還繫着一根淺褐色的腰帶,一雙修長的大腿配着白色的鞋子。

我走到她身邊仔細打量了一分鐘說道:“哇,我差點都不認識你了,太好看了吧。”

雛菊一臉的嫌棄說:“你們男的是不是都這樣啊?”

“不然呢,你穿成這樣,男生不盯着你看還是男生嗎。”

我說:“一會咱們去哪喫飯啊?”

“去萬達喫火鍋吧,我最愛喫火鍋了。”

“也不錯,那咱們走吧。”

我們在學校門口打了一輛橘黃色的出租車,汽車沿着市區筆直的大道一路向前飛馳,我和雛菊搖下出租車的車窗,任由從星海湖湖面刮來的略帶潮溼的微風吹過臉頰,好不愜意。

遠處湛藍色的天空高而深遠,即將落於賀蘭山深處的太陽,在平靜的湖水中散發出橘黃色的光芒。偶爾會有幾隻水鳥在夕陽的映照下沿着湖岸飛過,道路兩旁散步的遊人三三兩兩漫無目的的走着。我轉頭對雛菊說:“這裏的人看起來好幸福啊,而且房價不高,離銀川市也近。”

晚風吹進車窗,吹亂雛菊垂肩的長髮。夕陽映照着她的臉龐,她眯着雙眼眼向車窗外遠眺,並沒有回頭看我。

“是啊,可就是不夠浪漫。我喜歡拉薩、麗江、大理那樣的城市,可惜我一個都沒去過。”

雛菊接着說:“麗江會有歌手抱着吉他,大理會有沿途盛開的鮮花,拉薩會有磕長頭的朝拜者,總有一天我要去看看的。”

我說:“我也想去,不如帶着我一起吧。”

“不,我要自己一個人去,因爲馬爾克斯說:唯有孤獨永恆。”

“是啊,有些地方只適合一個人去,有些路也只適合一個人走。”

雛菊想了想說:“嗯,不過我們可以一起去成都喫火鍋,一起去稻城看牛奶海,一起去新疆喫羊肉串。”

我說:“哈哈哈哈哈,由此看來,你不是個純正的文藝青年,你應該是個文藝的喫貨纔對。”

說到這,我和她都笑了。大約十分鐘左右,車子停在了萬達廣場門前,我和雛菊下了車便直奔火鍋店。喫飽喝足以後,雛菊拿起她的小包說:“走吧,下一場我請客。”

離開萬達廣場後我問她說:“你說的那個酒館在哪啊?”

“不遠,往前走轉兩個彎就到了,咱倆慢慢走過去吧。”

大約走了十幾分鍾,我們停在了一家名叫:“傑·的酒館”門前。

我看着面前的酒館對雛菊說:“我覺得老闆應該不是文藝青年,而且很悶騷。”

“我不認識老闆,而且外地人很難在這種地方開酒吧的,估計老闆就是本地一個普通的人吧。”

我倆走進了酒館,並在酒館靠角落的一張桌子旁坐下。我們問服務生要了兩打科羅娜、兩片檸檬和一碟瓜子,邊喝邊聊。

我將檸檬片放在酒杯裏,並打開一瓶啤酒倒入杯中。

“來吧,咱倆先乾一杯。”

“來,祝你分手快樂,哈哈哈。”

一杯啤酒下肚,我倆開始瞎聊。雛菊問我說:“我看你失戀了,但也好像並不難受麼。”

“好像是吧,我也不覺得自己有多難受。”

“那就是不愛咯,要不然怎麼會不難受。嘖嘖嘖,渣男。”

“怎麼說呢,其實楊伊對我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再說我又不是舔狗,幹嘛要那麼難過。”

“別狡辯了,愛一個人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說:“好吧,被你說中了,聊點其他的吧。”

雛菊舉起酒杯說:“我給你講講那個男生吧,你想不想聽啊?”

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說:“說吧”

“那個男生名叫郭勇。據說家裏小有資財,而且籃球打得好,會唱歌,長得也挺帥。總而言之很有魅力。上學期期末的時候還追過我呢。”

雛菊接着說:“那時候他每天都會找我聊天,每週都會叫我一起出去玩,但是我不喜歡他。因爲有次他帶我去KTV唱歌,明明已經很晚了,但他一直在拖延時間,不願意回宿舍,還叫他的那些同學給我灌酒。”

我點燃一直香菸問雛菊:“後來呢?”

“後來,他的那些個朋友都被我灌醉了,哈哈哈哈。”

“怪不得楊伊會變心呢。那今晚你說要一醉方休,我可能陪不住你啊。”

雛菊饒有興趣的看着我說:“沒事,你把你身上的貴重物品交給我,然後你出了酒吧找個長椅躺着睡就行了,等明天一早我來叫你回學校。”

“你忍心?”

“沒關係,你長的那麼安全,就只能被人抓去賣腎了。

“好吧,好吧,那我爭取今晚不喝醉。”

這時候,酒館裏的駐唱歌手唱起了宋東野的《斑馬,斑馬》,還好酒館裏沒有那種大喊大叫,胡亂划拳搖骰子的酒客,我可以在那裏安安靜靜的聽歌。

“對了,你爲什麼去天山姑娘麪館做兼職啊?”

雛菊想了想說:“第一個原因是因爲和老闆關係不錯,另外一個原因是做兼職可以省下生活費來買書,也可以偶爾出來喝酒。”

“那你家裏人不給你生活費麼?”

雛菊搖了搖頭,繼續拿起酒杯和我碰杯。連着喝了兩杯酒,她彷彿鼓起勇氣了一般才向我纔開口:“我母親去世的早,父親經常去賭博。

一直到我上初中,爺爺奶奶心疼我,就讓我去了寄宿制學校。後來母親在我初二的時候因爲沒錢治病在醫院撒手人寰。可父親照樣出去賭,甚至去爺爺奶奶家裏要我的學費。爺爺年齡大,一氣之下突發心臟病,扔下我和奶奶也走了。”

雛菊的眼睛裏已經開始泛起了淚花。我安慰雛菊說:“別難過了,現在不是挺好的嘛,以後咱們不理你父親就是了。”

“後來,我父親欠了賭債不知道跑去了哪裏,奶奶拿着她的退休金一直供我讀完高中,在我高三上半學期的時候,奶奶也走了。我不知道奶奶走的那天下午我趴在她身邊哭了多久,第二天清晨,我遠嫁去外地的姑姑趕回來和我一起送走了奶奶。奶奶臨走前,留給了我她這幾年存的五萬塊錢叫我考個大學好好讀書。”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只能是端起酒杯繼續和她喝酒。但雛菊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說:“不聊以前的事請了,咱倆繼續喝酒吧。”

那晚我們從酒館裏出來以後,就順便在市區某酒店訂了標間。

走在路上時,我問雛菊說:“你不怕我晚上對你動手動腳麼?”

“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反問她:“何以見得,看來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還是挺不錯的嘛。”

雛菊一臉嫌棄的說:“你別自戀了,你連怎麼哄女孩子開心都不會,更別提動手動腳了。”

到了酒店,我們草草洗漱休息,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外面已經大亮了,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絲絲縷縷的照進房間。我迷迷糊糊地醒來,用手揉了揉眼睛,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早上十點了。我坐在牀上自言自語道:“唉,又曠了兩節課。”

“你醒啦,這有包子呢,快起來喫吧”

看樣子雛菊早就醒來了,而且連早飯都喫過了。我從牀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問她:“你怎麼不叫醒我啊?”

“不怪我啊,你昨晚光着膀子睡的,我又不想碰你,早上喊你好幾遍你都不起,我只能是自己先去喫早飯了。”

“唉,好吧。”我放下手機又躺在牀上準備再睡一會。

沒過幾分鐘大哥給我打來電話說:“你在哪呢,老師發火了,你再不來人家要掛你呢。”

聽到這,我飛速下牀,也顧不得洗漱,拿起早餐,拉着雛菊就往學校趕。在回學校的路上,可能是因爲昨晚宿醉未消的緣故,雛菊坐在後排雙手抱胸一語不發,我則大口小口地喫着早餐。等出租車停在學校門口,我收起喫剩一半的早餐連忙付了車費,和雛菊道別後就往教學樓跑。

等我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我發現教室裏鴉雀無聲。那位脾氣很爆的任課老師正站在講臺上訓話,總之就是說一些班裏同學不遵守課堂紀律,週一大早上兩個班有十多位同學曠課之類的。我一時着急,沒細想,提着手裏喫剩一半的早餐就朝教室裏衝。

“報告。”

任課老師看見我手裏提着的早餐走進教室更是火冒三丈。直接指着我罵:“你是你們班學習委員,你都敢帶頭曠課,是不是不想幹了?”

我低着頭不敢說話,只得悄悄地站在門口。老師又罵道:“出去,把你手裏的早餐喫完再進來!”

我哪裏還敢喫那剩下的早餐啊,急忙走出去把那些喫剩的包子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小跑着回到教室,我站在教室門口靜聽老師發落。也許是老師看我態度誠懇,於是就揮了揮手示意我下去。等下課以後,老師叫我和另外一個班的學委上講臺,並讓我倆交叉重新統計今天班裏曠課的學生名單。等我拿到他們班曠課學生的名單以後,才發現教室裏至少有20人沒來上課,怪不得老師發這麼大的火。

中午下課時,我們宿舍三個人站在人潮攢動的教學樓門口等二哥,據說二哥去向一位大二的學長借吉他了,學長要他去樓下吉他社的社團辦公室自己拿。我有點納悶於是就問三哥:“二哥不是不會彈吉他麼,他借吉他幹嘛?”

“你昨晚爲了約會,連你二爸的終身大事都不關注了啊?”

“啥啊,他不送早餐改送吉他了?”

三哥繼續說:“那天咱們幾個不是大早上從操場往回走麼,二哥看上了一個在操場晨跑的女生。今早大哥陪着二哥去操場蹲點看是哪位姑娘,結果大哥正好認識這姑娘,而且知道人家還單身。”

“哦,我懂了,二哥是想每天早上去操場練吉他是吧?”

“對,咱兒子真聰明。”

“去你丫的……”

二哥爲了學習吉他,加入了吉他社,並拜那位學長爲師。每天早晨二哥都會抱着吉他盤腿坐在塑膠跑道的內側,等待那個姑娘從他的身經過。

清晨的風從星海湖的湖面吹來,吹過沙棗樹的樹梢,吹過二哥手中的吉他,再吹向遠方。在每天清晨的微風中,二哥都會撥弄着並不熟悉的吉他弦,坐在塑膠跑道旁唱:“我在二環路的裏邊想着你,你在遠方的山上春風十里。今天的風吹向你,下了雨,我說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後來二哥覺得剽竊別人的歌詞不好,於是就自己編了一首歌:“我親愛的姑娘啊,我想帶你回到故鄉,在那冬去春來的牧場。也許你十指緊扣白雲,也許過了七月,我就再也不曾見過你。”

五月底的那個清晨,二哥正抱着吉他坐在操場旁邊低着頭擺弄吉他弦。這時候,那個每天清晨都來晨跑的姑娘,身着一襲白裙走到二哥身邊問:“同學,你唱的歌叫什麼名字啊?”

二哥不是一個浪漫的人,二哥只會帶着瑤瑤去喫街邊的燒烤,二哥只會在瑤瑤生日的時候爲她準備一個不大不小的蛋糕,二哥只會每天騎着自己的電動車去接送瑤瑤上下課。瑤瑤要減肥,二哥會在食堂打一份瑤瑤愛喫的飯,等瑤瑤隨便喫兩口以後,二哥纔會喫瑤瑤喫剩的飯。

二哥那麼愛瑤瑤,可瑤瑤還是會選擇在大一結束以後去日本留學。

大一放暑假,瑤瑤對二哥說道:“寶寶,假期你帶我去烏海玩好不好呀”

於是二哥省喫儉用,又問我們三個借了一部分錢,帶着瑤瑤去了內蒙烏海。

旅行結束後,二哥提着瑤瑤的行李去烏海車站送瑤瑤回家。進站前,瑤瑤對二哥說:“我們分手吧,我要去日本留學了。”

那天烏海火車站的上空陰沉沉的,彷彿下一秒就會有瓢潑大雨從二人的頭頂落下。火車站人們行色匆忙,誰也沒注意到突然愣在那裏的二哥。二哥手中提着的行李掉在了地上,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

“我們不分手好不好,我可以每天晚上都給你打電話,等你睡着了我再睡。我會在這邊學習日語的,等一畢業就去找你啊。”

此時天空開始下雨,瑤瑤抱着二哥哭了。二哥不知道落在他胸口的雨水是不是略帶鹹味和苦澀。瑤瑤哽咽着說:“你別難過,我們不分手了,我去日本只待三年,三年以後我會來學校找你的。”

二哥開始強作鎮靜,用手擦了擦瑤瑤眼角的眼淚。“不哭了,我在這邊學習日語,到時候我也可以去日本找你啊。”

雨越下越大,瑤瑤和二哥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前緊緊依偎着,一直到車站廣播催促旅客趕快上車,二哥纔不舍的放開了瑤瑤。

瑤瑤進站前,在人羣中朝着二哥大喊:“我走了,記得每天都要想我,別喝酒,記得少吸點菸。”

二哥朝着人流中的瑤瑤機械性地揮手,喃喃自語道:“我們真的還會再見嗎?”

二哥跑到車站玻璃窗前望着瑤瑤模糊的背影越走越遠,一直到消失在站臺。二哥久久地站在窗前呢喃:我親愛的姑娘啊,我想帶你回到故鄉,在那冬去春來的牧場。也許你十指緊扣白雲,也許過了七月,我就再也不曾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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