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斬殺令》 33

第三十三章  良辰美景

刀如風的話也嚇到了在場的幾人,柳蓉兒搖了搖頭回道:“沒有呀,都是照你的吩咐抓藥煎藥的。”柳蓉兒一臉的疑惑喫驚。

刀如風把周青山的手放回到被褥裏,站起身來,表情疑重,並開口說道:“這周老爺的脈象,比之前亂多了,似乎受到了外力的衝擊。”

柳蓉兒着急慌忙地回道:“師伯,這可怎麼辦?”

刀如風拍了拍柳蓉兒的肩頭安慰說:“你也別太着急,這病得慢慢的來治,一定可以找到方法的。”

柳蓉兒無奈地點了點頭。

孤月掛在枝頭,幽徑上光亮斑駁。柳蓉兒心情有些沉重,丈夫昏迷不醒,兒子和老爹又是兇吉未卜。她的心裏不停地自問着:“丈夫到底遭遇了什麼,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愛惹事的老爹到底掌握了別人的什麼祕密,招至了不停的追殺?”

她也明白爹是不會辦錯事的,可是人生苦短,總是自以爲是的活着,不會變通,稍稍睜眼閉眼,結果把周邊的大夥兒都推向動盪之中。可是她又馬上羞愧和自責起來,人若是善惡不分,那豈不成了行屍走肉。她從小就崇拜老爹,如今心疼,但也更加敬重了。

柳蓉兒也感知道了身後有人,那腳步似乎充滿了猶豫,想要跟上又怕驚擾了她似的。她很享受這份微妙的感覺,然後又有一絲不安。彷彿自己的靈魂正在出軌,做了對不起夫君的事情。

人生的五味陳雜湧上柳蓉兒的心頭,這生命中最重要的幾個男人,怎麼就這樣不讓她省心,甚至把一切包袱都甩給了她,讓她擔着。可想想,有這樣的經歷,也厚實了她的生命。

淚在眼眶裏打轉,然後情不白襟地從眼角流淌了下來。她不敢有擦拭的動作,怕身後的人知曉了她內心的脆弱。

可是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急,她知道了人家就要跟上來了,於是擡手用手袖拂過臉面,裝着眼裏進了異物揉了揉,把淚痕拭去了。

還差幾步人兒就可以與她並肩了,只聽很有磁性的男中音傳來:“夫人,您還好吧?”

一種被關懷在柳蓉兒的心海里盪漾開來,她裝着輕鬆地回頭說:“劉捕頭還沒睡呀?”

“嗯,心情好久沒放鬆過了,還是這裏好,寧靜,輕鬆,不需更多的防備。”

柳蓉兒心裏一疼,這真是一句江湖人的實在話。於是柔柔地回道:“那這次來就多住些時日吧!”話一出口,自己心裏又是怪怪的,好像自己很巴不得人家長住下來。

爲了掩飾心中的慌亂,她又忙問道:“劉捕頭,在縣城裏有何新發現?”

此時,劉傑已跟了上來,一股成熟男人的氣息,讓柳蓉兒有一種舒心和安全感。

劉傑停了腳步,向右轉身,看着柳蓉兒說道:“我和師父這次在縣城郊有重大發現,有一個新幫派,既然想要對師叔和姪兒不利。”

柳蓉兒也早止步面對着劉傑,聽他這麼一說,心裏大喫一驚,忙問道:“什麼幫派,要專門針對父親?”

“逍遙幫,過去從來沒有聽說過,全是蒙着面,相互間不認識,隔幾天聚會一次,各自領命,各自執行,彷彿受了控制,有不得已的苦衷。”

柳蓉兒沉默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看來這個幫派的幕後人藏得深,又有權有勢,又拿了衆人的把柄,控制了人家。”

劉傑嘆息道:“我也很想查明真相,可是我在縣衙裏越來越不待見了,我名爲捕頭,可是早已架空了。”

柳蓉兒一聽,心裏自然明白,於是說:“都是我那老爹連累了你,堂堂一個武狀元,連個捕頭都做不成。”

劉傑擺擺手有些激動地說:“師叔是不會錯的,可是這世道黑白不分,讓對的人受苦,而對的人又選擇了堅持,所以,我們要清醒,去支持對的人。”

劉傑的一番話,讓他在柳蓉兒的面前高大而偉大起來。其實,愛可能是靈瑰深處的相互欣賞吧!即使不合時宜,也是會悄無聲息地流露出來。

柳蓉兒內心的火焰似乎燃了起來,前面的小亭子,燈光似乎在等待兩顆心的浪漫。享子裏是有酒有杯的,這是周家莊的規矩,意在主人可以隨時隨地享受美酒,快意人生。

杯子閃着亮光,就算當天沒有用過,每天都會有僕人要來擦拭的。倆人緩緩坐下,就有僕人過來添加燈油,斟上熱茶美酒。

柳蓉兒一揮手,僕人知趣的走開,於是她舉杯誠邀道:“劉捕頭,靜夜,明月,來上一杯。”

此情此景,劉傑曾經幻想過很多次,可是,此時此刻,卻又有些誠惶誠恐。緩過勁來也點着頭舉杯,兩人相對視着一飲而盡。

這夜色美得與心境有些不襯,而酒卻可以縮短一切距離,一杯酒在心裏燃燒開了,便有了一杯接一杯的勇氣和慾望。兩人間也有了某種默契,換着斟酒,舉杯,飲盡。

涼風習習,燈火亂躥,柳蓉兒酒後的容顏在月色與火光的交映中更顯嬌媚。劉傑心中一震,眼前的這女子,不就是自己想象了千百回的新娘子嗎?美得有些令人窒息。

劉傑甩甩頭,證明自己不是在夢裏。他捏緊了杯,向對方伸去,可是人家也握着杯過來,和他碰了一個,仰頭一飲而盡。

自從柳蓉兒嫁了周老爺之後,劉傑就選擇了孤單,除了酒,也沒有中意的人走進他的心裏。

這些年,他放不下,走不遠,有時自己都特別的喪,覺得自己沒有雄心壯志,也就只配在這鄉村野舍裏粗茶淡飯了。

此時此刻,夢又是離得這麼近,劉傑真想掐一把自己的臉,來證明不是在夢中。

唉!一晃就是二十幾年。自己都已很麻木了。可是,周家的事兒又出現在自個兒的眼前之後,自己又不知不覺中成爲了參與者,他實在沒法袖手旁觀,看着心愛的人兒遭罪,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他曾經以爲這份情可以深埋在內心深處,可如今卻又在不由自主地表達着這份情愫,人畢竟不是冷血動物。柳蓉兒也早已知曉劉傑的心思,她的內心裏時常會覺得虧欠,可是她又能怎樣,這也不是件賣買,沒法用錢物去平衡去補償。

劉傑看了看快要沉入後山的明月,臉上是一抹不易察覺的幸福與知足。真是良辰美景,在眼裏,更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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