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軒一句話筆記《親愛的生活》2

——他沒有猶豫,沒有停頓,徑直穿過雙客廳,然後穿過餐廳和對開彈簧門,走進廚房。鋼琴家坐在那裏,雙手靜靜地停在琴鍵上,大提琴家停止了演奏。小提琴家獨自繼續。即使現在我也不知道那支曲子本來就該如此,還是她在故意藐視他。根據我的記憶,她從沒有擡起頭來面對這個滿臉怒容的人。

——姨媽和姨父之間微妙的緊張關係在鄰里間唯一一次的社交中衝向浪巔,被人看見。姨父的忽然出現,並沒有因話語的稀釋帶來的放鬆感,沒有慣常的舉動,有的只是無視和如火山爆發的短暫寧靜,而姨媽只是用逃避掩飾侷促,不敢面對,不敢擡頭——一直來缺乏平等的對話,在衆人面前,低微感被放大到極致。往常,她習慣將全部身心撲在生活中,爲丈夫營造一個“庇護所”,小心翼翼,缺乏社交,隱忍表達,刻意營造居家環境的整潔有序。這一切卻絲毫沒有爲她爭取到尊重感和該有的愜意感,日益凹陷的壓抑使她的精神世界漸漸萎縮。看似尋常的生活細節裏藏着硝煙,藏着外人難以拔除的芒刺。若不是因爲父母外出工作,少年時代的“我”不會暫居姨媽家,也就不會真切觸摸到一個家庭寧靜表象下的暗礁,波濤洶湧,需時時警惕。這樣的家,當然不會是真正的心靈的庇護所。以一個人爲核心、而非跳雙人舞的家庭,終究是失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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