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学习

一直在听武志红的心理学课,有的内容觉得特别好,特摘录如下:

我们这一单元的主题是“让欲求流动”,这是第三讲,题目是“让你的声音流动”。


这几节课,我们一直在讲流动,所谓流动,就是让你的各种能量都坦荡地展开。作为有语言能力的人类,这些能量中特别重要的一种,就是你自己的声音。你能否顺畅地表达自己呢?在表达时,你的身心是协调一致的吗?


关于这一点,我想起我的一位男性来访者,和他对话是一件蛮难受的事,因为他在说每一句话的最后几个字时,都会音调没有节奏地骤然下降,让人很难听清,需要不断重复问他,才知道他说的内容。


虽然很难受,但我对他充满同情,因为我知道一个人对这个世界发出声音的方式,也是他小时候被回应的方式。具体到这位男士身上,他之所以会这样发出声音,是因为他在生命早期发出声音时,太难得到回应,所以他干脆失去了表达的兴趣。


那么你是怎样表达自己的?你又是怎样被回应的呢?


我来说说自己。2018年年初,我参加了网络综艺节目《奇葩大会》,讲了原生家庭的内容。当时我说我适合参加,是因为我是个“奇葩”。


我来讲讲为什么说自己是“奇葩”。先来讲一个例证,我刚进入广州日报社工作的时候,有一天,我们部门的新员工被邀请列席参加报社最重要的选题会,主要是为了让我们看看报社是如何工作的。选题会快结束时,一位副总问我们说:你们新员工谁想说点什么吗?


我当时真的有一肚子话要说,于是举了手。举手的同时,我看到很多人脸上有了奇怪的表情。那一刻我才知道,作为情商低的家伙,我没领会到领导的意思。领导就是客气问一下,而我这个新兵蛋子竟然当真了。


当时,我想发声的能量,就没有被外部环境欢迎,我得到的回应是最好闭嘴,这是当下的关系模式。不过还好,我算是有内聚性自我,作为一个喜欢发表观点的人,我也不怕别人这种回应。所以,我还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不过,我只说了我认为重要的。


其实这种“奇葩”表现,在我一生中非常常见。再来举个例子,我高中毕业时流行留言纪念本,我那时很少和女生说话,在我的留言纪念本上,我发现女生对我一致的印象是我在课上经常有精彩发言,特别是语文课上。这个反馈让我觉得惊讶,我问和我一起吃饭吃了三年的好友,我在语文课上发言真的很多吗?


这下轮到了我的好友惊讶了。他说:“我们都觉得,你有点爱表现,特别喜欢发表与众不同的观点,难道你不是有意的?要知道,有一段时间,你每节语文课上都发言。”而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说什么说什么。


我进入北京大学后,要先军训一年,在军训时经常有大大小小的演讲比赛,我经常参加,然后常收到回应说我讲的太绕了,大家听不懂,还有人则说我的方言口音太重了,大家听不清楚我在讲什么。


然而,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没有破坏我表达自己声音的热情,也是因为这样一个特点,我才能写十几本书,几百万字,而且也的确收获了一些反响。


不过,我在表达自己声音时一直有一个问题,我有咽炎,总是咳嗽停顿,并且我讲话时,虽然没有像我前面提到的那位来访者一样突然最后几个字变得听不清,但我每个句子整体上确实是声音越来越低,缺乏一些抑扬顿挫的节奏。


为什么会这样?我个人认为简单的解释是,我是抑郁型人格,虽然抑郁症早就治愈了,但抑郁的特质一直都在,所以我在讲话时不允许自己太兴奋。从我的家庭角度更细致地看这个问题,我在家里从不被要求听话,被允许表达自己的观点,父母也喜欢听我讲东西,可是,我整个家庭的气氛是压抑的,所以这种压抑也传递到了我身上。


不过我也有过几次例外,最长一次有一个月时间,我感觉能量充满全身,整体上处于流动中,那时讲话就可以很自然地抑扬顿挫,不会咳嗽,连咽炎也像消失了一样。


通过我的咨询案例和我个人的经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必须要重视自己的表达方式,也要注意自己对别人的回应方式,表达与回应在人际关系中是很根本的东西。不懂表达,特别是不懂回应,很容易给关系造成大的伤害。


例如我们现在常在互联网上聊天,像“呵呵”和“哦”这种词被评为“最伤人聊天词汇”。有一位女性,她和男友是异地恋,十一假期她想去见男友,在聊天软件上将这件事告诉男友,对方只回了一个“哦”,她大怒,提出分手,虽然男友极力挽回,但从此“哦”成了他们聊天的禁语。


这些词汇为什么如此伤人?因为它们不是一个真正的回应。很多成年人感觉到,如果对方没有回应或不及时回应,自己的情绪会产生巨大波动。幼小的孩子更是如此。所以,精神分析会强调说,对幼童而言,无回应之地即是绝境。并且,幼童获得回应的数量和质量,将决定他未来的沟通能力。


不仅要回应,而且回应要及时。对婴儿的观察研究发现,如果婴儿向妈妈发出信号,妈妈能在短时间内给与回应,婴儿就没有受挫感。如果妈妈没注意到或很晚才给出回应,就会产生受挫感。如果总是受挫,妈妈基本不回应,那么,婴儿就会减少甚至不再向妈妈发出呼应。严重的宅的情况,很有可能都有类似这样的背景情况。


这样说,可能会让人感觉到很大压力。其实,准确回应并不是特别难。一个网友在我微博上讲到她的故事:


儿子和外婆玩,我去洗脸。他疯得很高兴,突然跑来说:妈妈,妈妈。我对他说:嗯,妈妈在洗脸。我突然意识到他是想告诉我他很高兴。我说:你是不是很高兴啊?他嗯了一下就自己跑开了。


你存在,所以我存在。妈妈回应了孩子的感受,孩子的感受在那一刻被确认了,于是就有了存在感。我们在《自由08 | 没有麻烦,就没有情感》这节课中讲到的“收到礼物的小萝莉”,她的情绪极为自然地流动时,我们深深被感染到,这意味着她有很强的存在感,她的存在被我们感受到了。


如果孩子总处于无回应的绝境,那长大后会衍生出很多有问题的沟通方式。


我的一位女性来访者,她和父亲吵架,愤怒之下回到房间,将房间的门用力关上。父亲敲门,她就是不开,并且心里有一种恨恨的快感升起:你们总是不回应我,让你们尝尝没有回应的感觉。


她的描绘,让我瞬间理解了我的一位亲人。他不能和别人好好打招呼,别人对他说“你好”,他只是“嗯”一声,我们提醒过他很多次都没用。他的心理很可能也是这样,“让你们也尝尝没有回应的滋味”。


我觉得这可以说是一种报复。关于这种报复心,电影《杀死比尔》中有刻画:白眉道长向少林寺方丈打招呼,但没得到回应,然后白眉灭了少林。这种睚眦必报,常常是因为太渴望获得所有人每时每刻的爱与认可。


在无回应之绝境下长大的人,认知治疗会是几乎不可能的。我的一位来访者,在很长时间内,我在咨询中对她什么,她甚至都听不见。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次次准确回应的累积,她才逐渐能听到我说什么。这也是因为幼小的时候严重缺乏回应,她的自我几乎没有将他人纳入。


在前面讲到的案例中,一个“哦”之所以险些造成一对恋人分手,是因女方火焰般的热情,如同叩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只得到了一个最简单的回响。许多人可以为恋人做一切奉献,却给不出情感回应,我觉得那可能就是因为他们是在无回应之地长大。


准确而及时地回应别人,这其实并不容易做到,不过,比这一点更关键的,是我们首先得意识到,那些关于互动的人格特征并非是天生的,而是在生命早期形成的,它是可以改变的。


特别重要的是,不管你的过去如何,你都可以试着鼓足勇气,通过时间的累积,通过空间的变换,通过不断地投入,对这个世界持续发出你的声音。如果你想有更高的创造力,就要自由大胆地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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