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又一支大鳥的羽毛整齊地排列在箱子裏待發。鐵步花最後又輕輕地撫摸一遍才合上箱蓋。
羽毛看似並不起眼，但是卻很值錢，可以製作羽絨服和高級裝飾品。
說的是鴕鳥的羽毛。這些年以來，鐵步花經手的鴕鳥羽毛數不勝數。養殖鴕鳥的一幕幕往事，就像眼前這些羽毛，總是在不經意間飄浮到眼前。
一
“養殖鴕鳥近二十年。我吃了許多苦頭，流過淚，傷過心，被騙過，差點走投無路。”人稱“鐵大姐”的鐵步花，一點都不避諱自己曾經遭遇的苦和痛。
對鴕鳥一無所知的鐵步花，無意間聽到新疆人民廣播電臺“金土地”節目中介紹鴕鳥，被深深吸引。廣播裏說，鴕鳥渾身是寶，“錢”景廣闊。那時她還在經營自己的小農場。
經歷過知青上山下鄉的錘鍊，鐵步花堪稱“女漢子”，體力精力非一般弱女子所能及。爲了改變拮据的生活，她種地、養魚、開辦小農場，辛苦勞作十數年，日子稍有好轉，但是仍然不盡人意，距離她心目中的好日子還很遙遠。
2002年。四十二歲的鐵步花經過再三考慮，四處打聽，通過翻閱報刊了解鴕鳥養殖知識，覺得自己可以一試。她毅然放棄剛有起色的小農場，變賣所有家當，開始走上養殖鴕鳥的漫漫長路。看好了呼圖壁縣大豐鎮高橋村這個地方，在20畝地上建起了12間暖圈、4座蒙古包，紮起圍欄，一座有點模樣的鴕鳥養殖場就這樣誕生了。
在遠赴他鄉尋購鴕鳥的火車上，她也有點忐忑。傾盡所有，又轉讓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小農場，撇下家小，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會是何種境況？
在西安一家銷售基地，鐵步花小心翼翼地和盛氣凌人的賣方討價還價，生怕惹惱對方被拒絕購買。初涉此行，鐵步花唯唯諾諾，不懂行情，不知道行規，只好追着人家問個不停，最終以二十萬元的價格購買了六隻鴕鳥。前路如何無法料定。
回到大豐鎮，引來了鄉鄰們無數好奇的目光和各種議論。“就憑几只大鳥就想致富？！”“好好的莊稼不種，幹這能行嗎？”“養鴕鳥是想開動物園吧，嘿嘿！”各種聲音傳來，烏魯木齊等地的親友也表示很擔憂。“丫頭，你可要把握好，這個東西咱們見都沒見過，咋麼養呢？花這麼大錢，你不怕賠光了？”
離開了賴以生存的土地，一下子沒了收入，飼養這六隻寶貝似的鳥，成了鐵步花唯一的出路。短時間內既沒有任何收益，又要購買飼草飼料，不得以她只有靠舉債艱難地維持下來。精心照料一年多，每天盼着下蛋，有時做夢都能夢到潔白美麗的鴕鳥蛋。但是這些大鳥愣是一隻蛋也沒產，像是在考驗她的耐心。眼看着二十多萬元有去無回。
生活陷入窘迫之中。半年時間天天喫水煮菜，鐵步花心裏非常難過，心疼正在長身體的孩子，想給孩子買點營養品，可是口袋裏五元閒錢都拿不出，更不要說每學期200多元的學費。沉重的生活壓力，讓這樣一個女人走投無路。她一時心灰意冷，差點就動搖了當初的決心，是不是選擇錯了？痛定思痛，她逐一尋找原因，後來和賣方多方交涉，經過實地勘察，才發現自己購進的是不具生產能力的商品鳥。只值幾千元一隻的商品鳥被無良商家以幾萬元價格的種鳥賣給她，幾經周折，賣方終於同意爲其調換了種鳥。鐵步花又重新振作精神，開始了她的養鳥大計。
千呼萬喚的期盼中，第一枚鴕鳥蛋終於誕生，鐵步花喜極而泣。她愛不釋手地捧着寶貝似的鴕鳥蛋，向鄉鄰們展示自己辛苦兩年多的成果。這一年只收獲三枚蛋，後來陸續又開始產蛋，因爲數量太少，原先答應收購的廠家，不再兌現承諾。
銷路不暢愁煞人。心急如焚的鐵步花，四處打聽，不放過任何一條線索，仍然無果。無奈之下，她只有嘗試孵化，以期減少損失。
看似簡單的一項工作，毫無經驗的她只能電話求教，掌握了一點點孵化要領。實在拿不出資金購買設備，鐵步花只好自行搭建了一個簡易的孵化間，每天待在裏面察看溫度、做記錄，四十多天過去了，未能成功孵出一隻小鴕鳥。設備過於簡陋，又缺乏操作經驗，只好放棄。後來聯繫到昌吉一家孵化廠，才勉強孵出了幾隻小鴕鳥。
沒有養殖經驗，小鴕鳥生長情況不容樂觀。村裏有人嘲諷，有人懷疑，有人幸災樂禍，更多的人對她抱以同情。開局不利，一個弱女子，面對那麼多人的不理解，鐵步花無處訴說，默默流淚。
敢爲人先，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投入了全部身家如果就此放棄的話，鐵步花心有不甘而且無顏面對支持她的親人和朋友。理順了情緒，鐵步花決定從頭開始。
她又一次奔赴內地鴕鳥養殖比較成熟的省份，上門討教各種養殖技巧，瞭解鴕鳥的生活習性，學習營銷技術。
要提高收益，就必須擴大養殖規模，但是再購進種鳥，需要的資金多，風險大，而且一時難以籌到資金。鐵步花決定通過孵化來擴大規模。問題又接踵而來：鴕鳥自行孵化，成活率低。當年，孵化作爲核心技術之一，一些養殖戶根本不願意傳授。無奈之下，鐵步花和丈夫去內地經營鴕鳥產業的廠家打工。
“我們先後去了山東、河北兩家鴕鳥養殖場打工，懇求人家收留我們，哪怕給我們半份工資也行。”就這樣邊幹邊學，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實踐機會。偷師學藝半年後，鐵步花終於學到了一套科學的養殖技術。
回到家後，鐵步花迫不急待地開始着手實施孵化。當時已經家徒四壁，鐵步花全部身心都在鴕鳥身上，須臾不敢怠慢。她購進一臺8000多元的二手孵化機，等待孵化的過程堪稱煎熬，她對照操作規範，事無鉅細都親自動手，生怕哪個細節出現紕漏而功虧一簣，終於等到小鳥出殼。她一一攻克孵化和育雛中遇到的難題，總算是沒有白費功夫。終於有小鴕鳥被訂購了，初試成功，給她增添了一份信心。
“鴕鳥身軀碩大、繁殖力強，適應性和抗病、生存能力優良，比起雞鴨鵝和牛羊相對來說飼養方便，只要掌握了養殖技術，加上科學管理和規範經營，收入比較可觀”。鐵步花在實踐中慢慢摸索，在失敗的教訓中不斷總結，逐步積累了豐富的養殖經驗。從生長、繁育到營銷她講起來頭頭是道。
鐵步花搶佔機遇，在全疆第一個嘗試養殖駝鳥，度過了十分艱難的創業初期階段，一步步取得成功。從六隻鴕鳥起步，發展到現在年存欄量2000餘隻，長達二十年的堅守，她面對一次次挑戰，遇到過許多困難，經歷了多次失敗。
僅僅是缺乏資金這一難題，如影隨形，讓她好多年不敢有絲毫鬆懈。爲了降低成本，她帶領工人在秋收後的田野裏撿拾被農民丟棄的蘿蔔葉子、瓜秧及其他一切可利用的草葉，拉回來儲存，作爲鴕鳥冬飼的備料。她彎下腰在地裏低姿前行，身手敏捷，不輸年輕人，經她掃蕩過的地裏，幾乎找不到完整的葉子。每年秋天，附近的農戶都知道那個養鳥的女人要來收荒，都儘可能給她一份方便，她也記着這些人家的好。
2009年冬天，資金週轉遇到困難，原來和一食品加工企業已談好收購胡蘿蔔渣，後來對方漲價且要求一次性繳納三萬元押金才履行合同，鐵步花實在拿不出錢，500只鳥就要斷了飼料。她只好來到縣城找供銷社主任想點辦法，在樓下徘徊良久才鼓起勇氣敲開門，借到了5000元。這點錢遠遠不夠，她知道回到村裏還是沒有辦法，只好在大街上邊走邊想轍。
11月的寒風裏，她裹緊大衣，在縣城東風大街上來來回回地走着，引起了縣婦聯主席的注意，這位女領導剛一開口問她遇到什麼事了，有什麼難處，鐵步花終於抑制不住，大哭起來。多日以來的委屈、無助和來自金錢的壓力使她情緒失控。等她哭完了，婦聯主席領着她來到辦公室，從手提包裏取出自己準備交房款的一萬元塞在她手裏，又到隔壁辦公室找同事借錢，這樁惱人的事情得以圓滿解決。隨後，縣婦聯又協調大豐鎮爲其解決信用貸款三萬元，鐵步花感激不盡，她又一次度過難關。
這些年來，命運總是一次次考驗她。
那年冬天的一場大雪，養殖場遭遇特大損失。由於疏於看管，圈外的鴕鳥未及時迴圈，40多隻種鳥被凍傷、致殘，有的經搶救但未活轉。那些趴倒在雪地裏的大鳥，翅膀已被冰雪凍住，動彈不得，從外地趕回來的鐵步花看着眼前的景象，傷心不已。這是創業以來最慘重的一次打擊，近百萬元付之東流。
天災人禍不期而至。2008年春天因受大風天氣影響，村裏高壓電線出現故障，電力部門未事先通知連續停電三天進行維修。當時正值鴕鳥孵化期，令人措手不及，無法應對。斷電的後果十分嚴重，那一批鴕鳥蛋未能成功孵化，導致十萬元的訂單無法完成，直接影響了生產經營，還招致其他養殖戶的埋怨。
在一次次巨大的損失面前，鐵步花已經沒有精力找誰討回說法，獨自嚥下苦果，默默承受了一切。她沒有將損失轉嫁給他人，那些和她合作多年的夥伴無一不佩服。她在鴕鳥產業圈內漸漸有了名聲。疆內外偱着她的名聲而來的客商多起來了。
二
“從個體散養到成立合作社，後來發起成立鴕鳥養殖協會，到如今創辦公司，在這個行業摸索近二十年。我所有的精力幾乎都用在鴕鳥身上。我熟悉每一隻鴕鳥，在一羣鳥中間，我一眼就能分辨出哪隻是我的鳥。”
觀察、喂料、送水、配藥、消毒、孵化、育雛甚至打掃圈舍等事務，鐵步花都要親自經手，出現在圈舍裏的身影總是忙忙碌碌。如果她不在場，就會一一打電話過問，只有這樣心裏纔會踏實。
鐵步花的科祥鴕鳥養殖農民專業合作社成員遍佈南北疆，在烏魯木齊、昌吉、吐魯番、阿勒泰、塔城、喀什、阿克蘇、庫爾勒等地已達到126家。她除了要到高橋村她自己的養殖場裏察看，還時常關注着其他養殖戶的情況。對一些剛入行的新手，送上自己編寫的養殖手冊。每天主動打電話詢問，叮囑注意事項。針對養殖戶提出的每一個問題耐心講解。有些在電話和視頻裏表達不清楚的事情，她直接上門服務。可以說，每一個合作社成員都是她手把手教出來的，他們有了問題第一個想到的是找她解決，在他們眼裏，鐵步花就是這方面的一名專家。
鐵步花打趣說到：“我是自學成才的土專家。過去請不起專家，有了問題沒有技術顧問、沒有畜牧獸醫，全靠自己琢磨，自己想辦法，用一些土法偏方解決。通過長期地觀察和實踐，我總結了一套應對鴕鳥常見病害的辦法，還挺管用。這麼多年來我就是技術員和獸醫。”
結合網絡科技，鐵步花學會了給鴕鳥搭配營養飼料，施行科學養殖和規範化管理，實現產供銷一條龍服務。引得同行前來參觀學習好經驗。她沒給別人說過自己曾經爲了銷售而四處奔波的窘境。當時對於這個冷門產品，人們的認知還未達到理想狀態，市場培育何其艱難。只要周邊有農產品展銷會她逢場必到，人羣中她手拿一大摞介紹鴕鳥產品的傳單，熱情洋溢地給人遞上，展示自己的產品，邀請別人去養殖場參觀洽談，但是沒有幾人感興趣，多數人轉過身就扔了。她不厭其煩地說着，始終用微笑對着他人的冷眼。即使一百人中有三五人能駐足，她都非常高興。漸漸地有人開始嘗試購買，這種品質較爲獨特的產品終於有了市場。作爲縣上的特色產業一度受到推崇。
鐵步花帶着她的產品躋身中國西部最大的綜合性國際經貿盛會—“烏恰會”（烏魯木齊對外經濟貿易洽談會，簡稱“烏恰會”）和“中國-亞歐博覽會”，在各地和周邊各國商貿界領軍人物、客商雲集的盛大展會中、鴕鳥產品獨樹一幟，收穫了很多關注的目光，點燃了市場的潛能，也讓鐵步花從中悟出了發展的思路。跟隨縣領導去北京、上海、廣州等地參加過“農博會”後，鐵步花大開眼界，思想得以解放，原來養殖業還有這麼多學問可做。
“沒想到這幾年鴕鳥產品這麼受歡迎，社會發展變化太快了。人們開始追求生活品質，注重安全健康飲食，鴕鳥產品供不應求”，鐵步花說自己都不用做廣告，客戶自己找上門來，市場流通一直比較平穩。
鐵步花自家養殖一百多隻種鴕鳥，專業孵化育雛。每年向養殖戶發出幼鳥，無償提供技術，成鳥出欄後有償收購。統一屠宰、加工、包裝、檢疫、銷售。市場行情一直較好，她註冊的“鐵大姐”商標在行內非常有名氣。有的養殖戶掙到錢嚐到了甜頭，就想自己發展事業，不想從她那裏進幼鳥，或者想自行銷售賺取更大利潤。她不反對，反而還給予幫助。有的被低價吸引從內地購進的幼鳥不夠健康，生長緩慢，有的技術不過關，屢屢出現問題，她得知情況不由分說前去解決，誰不遇到個困難呢？有能力幫助別人何樂而不爲？
創業取得了成功，還清了債務，她還是閒不下來。2007年成立了鴕鳥養殖協會，爲充分發揮鴕鳥養殖協會的組織、協調、引導和服務作用，她聯合疆內幾個養殖大戶，深入各個基地開展調研考察活動、舉辦業務培訓，進行技術指導、召開養殖經驗交流座談會，爲鴕鳥產業健康、平穩、有序地發展而向有關部門建言獻策，尋求政策支持。
曾經作爲一名縣政協委員，鐵步花履職成果頗豐。養殖場事務繁雜，她擠出一點空閒時間就去走訪羣衆或去有關部門瞭解情況，先後就新農村建設、民生、政法等有關熱點焦點問題撰寫提案，反映社情民意。做好這些事情，對她這樣一個農民來說並不容易，收集來的情況需要書面報送，多年沒有摸過書本，提筆忘字，敘述過程繁冗，而不能切中要害，一遍遍修改，請教他人，直到滿意爲止。她的參政議政發言觀點鮮明、言辭懇切，從一個農民的視角對當下一些社會問題提出大膽、獨到的見解，得到縣長書記的認可。連續任職兩屆，她都被評爲優秀委員，無愧於政協委員的榮譽和使命。
縣婦聯把她樹爲婦女創業的楷模，爲其提供機會，鼓勵她外出參加培訓，從此爲她打開了另一扇窗。她每年都抽出時間學習。在專業講師的指導下，在課堂裏聆聽那些陌生的名詞，逐步瞭解、掌握國家的有關經濟法規，學習工商、稅務、金融、科技、管理、勞動等方面的專業知識，學習如何提高市場分析能力、增強市場競爭意識，提高駕馭市場的應變能力。
以前只知道守着養殖場一年忙到頭，缺乏團隊組織管理能力，沒有品牌意識，不會制定發展規劃大計，只想着發家致富，滿足於掙得的那點辛苦錢。通過幾次學習，鐵步花受到啓發，對未來做了大膽設想，有理論知識支撐，更有可借鑑的成功經驗，她也想做一番事業。
2020年伊始，新的規劃正要開始實施之時，突發疫情，只能停工停產。這個多事的春天，令人猝不及防。鴕鳥繁育、孵化和產品經營銷售都受到重創。而且關於鴕鳥養殖衆說紛紜，許多說法是鴕鳥可能要列入禁止商業經營利用名錄。這一消息對鐵步花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以爲從此就要與鴕鳥事業告別。她病倒了。
經年行走在養殖場，沒有時間保養身體，加上這段時間的巨大壓力，中年的她，終於積勞成疾，躺倒在病牀上。爲了治療，她才被迫得以休息。人在醫院，心在工地，她還惦記着擴大養殖規模的事情。更要時刻關注野生動物養殖的動態資訊。在惶恐不安中，終於在5月26日等來了國家農業農村部發布的公告，公佈了經國務院批准的《國家畜禽遺傳資源目錄》，鴕鳥名列其中，明確了鴕鳥可以作爲家養畜禽種類之一。有了國家政策的支持，放下心來。病還未痊癒，她就趕回村裏，丈夫和兒女心疼她的身體，讓地好好休養，哪裏勸得住。
三
“鴕鳥成爲我一生的事業，當初是爲了發家致富，現在它已發展成當地的一項特色產業，我必須做好這項事業。才能對得起政府對我的大力扶持，才能對得起一起合作的鄉親們。”
鐵步花無法割捨她的這些大鳥。她對鴕鳥的感情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她把剛孵化出的小鳥一直叫“鴕鳥寶寶”，而不像別人那樣稱“鳥仔”“小鳥”，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看到這些“鴕鳥寶寶”，她就馬上忘記了煩惱，她這樣說着，笑容滿面，幸福與滿足溢於言表。“我經手過成千上萬只鴕鳥，不是我成就了它們，而是它們成就了我”。鐵步花說：“堅持幹到今天，我學會了一些養殖技術，掌握了一點兒市場經濟的知識，更重要的是培養了面對困難和打擊決不氣餒的精神，讓我內心不斷強大。過去遇到困難會哭，現在我會憑藉自己和他人的能力一一去解決。”
鐵步花的養殖規模不斷擴大，由以前的小家小戶散養，發展到現在的合作社集中飼養，從最初單一的養殖發展到集繁育、孵化、馴化、改良爲一體的專業合作社。爲適應產品深加工和擴大銷售的需求，2014年成立“海花科技生物有限公司”，她說服兒女加入到她的事業中來。
養殖鴕鳥所帶來的附加值比較可觀。鴕鳥肉、蛋是可食用高級營養品，一直供不應求；皮和羽毛加工而成的皮具和裝飾品新穎獨特；從鴕鳥骨頭中可以提煉鈣；油脂亦可生產高級化妝品；鴕鳥蛋殼工藝品具觀賞性和收藏價值，價格不菲。
駝鳥的經濟價值和市場前景越來越好，這是一項日趨成熟的產業，養殖技術過關，飼料有保障，產品銷路暢通，正是趕上了發展的良好機遇。鐵步花一心想幫助周邊的農戶發家致富，動員他們加入合作社。她一直沒有忘記最初幫助過她的那些好心的鄉鄰。她以最優惠的價格供應幼鳥，讓他們專事養殖，其他一切都由她打理。
村民們親眼見證了這個養殖鴕鳥的女人一路打拼，養殖場從賠得精光又一步步發展壯大，大家從初始的不理解和懷疑她，到現在對她刮目相看，逐漸看到了養殖鴕鳥的商機，開始主動向鐵步花學習併購買鴕鳥，跟隨她的腳步走上了致富之路。
通過逐步延伸產業鏈，她的公司加工出售的鴕鳥產品包括肉、蛋、皮、羽四大類，遠銷北京、上海、廣州、香港以及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等國家和地區。
科祥鴕鳥養殖農民專業合作社年產值逐年增長，成員年均分紅八九萬元，連續兩年當選昌吉州示範專業合作社。2010年榮獲中國合作經濟年度成果獎。2011年被昌吉州婦聯樹立爲巾幗科技示範園，2013年鴕鳥產品被新疆旅遊局評爲“新疆禮物”。鐵步花本人獲得的榮譽很多，先後被縣上授予十大女狀元、創業女標兵等稱號，還被昌吉州評爲十佳農民經紀人。在她公司的辦公室裏，收藏着50多枚區、州各級部門頒發的各類榮譽獎牌，一一記錄着她二十年來的辛苦歷程。
一個女強人！其實，外表樸實無華、待人熱忱，說話輕聲慢語的她，並沒有女強人那種強勢的感覺。她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始終做着普通的工作。事業稍有起色之後，拉她投資期貨或考察其他發展項目的人都被拒絕了，爲她重新打造包裝，許她一鳴驚人的人也知趣地告退了。她只關注鴕鳥事業。
在呼圖壁縣艱苦創業這麼多年，她對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在當地政策的扶持下，合作社正在規劃建造一個集養殖和生態觀光旅遊於一體的鴕鳥生態園，吸引更多的人關注鴕鳥。她將帶領鄉親們共同參與其中，一起走向小康生活，這已經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業了。
選址之後，鐵步花比以前更忙了。經過考察學習和認真思考，把構想與實際相結合，她要充分考慮各個功能區如何科學劃分和合理佈局，如何突出品牌。她與專業的設計團隊反覆討論、磋商。鴕鳥生態園強調人與自然和諧相處，進行產品深加工研發，開辦鴕鳥特色示範店。
以鴕鳥蛋殼爲載體的繪畫、雕刻手工工藝品、日用品和鴕鳥皮具市場已經初具規模，將在這裏大放異彩。鴕鳥生態園建成之後，遊客能夠體驗養殖樂趣，品嚐鴕鳥食品。隨着旅遊產品的進一步開發，示範效應將會更加凸顯，爲當地特色養殖產業無疑又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2020年是一個新的開端，鐵步花的鴕鳥養殖開啓新的模式。市場拓展空間還很大，可做的事情也很多。一個農家女人，人至中年，可謂滄桑，卻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