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的我們活成杜甫

魯迅說:“我總覺得陶潛站得稍稍遠一點,李白站得稍稍高一點,這也是時代使然。杜甫似乎不是古人,就好像今天還活在我們堆裏似的。”

陶淵明像隱士,李白像謫仙,都可望不可即,我們徒有羨慕的份。

唯獨杜甫,會爲一家生計發愁,會爲事業奔波不已。

看他的人生,讀他的詩,你會覺得,杜甫就是身邊的某個中年人。一生知交零落,是杜甫顛沛流離生活的真實寫照。

杜甫視李白爲偶像,他們曾一起飲酒賦詩,一起訪問隱士野人。

離別之際,兩人還互贈了詩篇。

可惜之後,兩人如飛蓬一樣各自飄遠,再也沒有見面過,杜甫只能在一首首詩中寄託高山流水之情。

杜甫與岑參也是相交甚篤,一個仕途坎坷,求官無望,一個30多歲仍一事無成,相似的命運讓他們有許多共同話題。

後來,杜甫在成都落腳,岑參被貶嘉州當刺史,多年不見的他們已經約好把酒言歡,卻因突發叛亂,賊寇當道,錯過了這一生中最後一次相見的機會。

杜甫與高適從長安一別後,數十年未曾謀面,兩人再次聚首時已然兩鬢生白。

歲月輪轉,杜甫與一個個朋友走散在人海里,走失在人生的岔路口。

山一程,水一程,中年是一個聚散不定的年紀。

二十歲的杜甫鮮衣怒馬,遍覽山河,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

等結婚有孩子後,生活這座大山陡然橫亙在眼前。

在長安的十年中,米價昂貴,日子過得非常拮据。

因爲無力擔負起房價,他只能一次次搬家,最後遷到都城的荒涼郊區。

因爲米缸無顆粒,妝匣無金銀,全家是飽一頓,飢一頓,孩子們面黃肌瘦,未滿週歲的小兒子,甚至因爲飢餓而夭折。

輾轉漂泊成都的那段日子,一家子也是過得頗爲淒涼。

在親朋好友的接濟下,他們開闢一個小菜園子,妻子楊氏日出而作,施肥澆水打理着一畝三分地,日落之後,她藉着米粒之光,縫補着破了又破的衣裳。

在浣溪邊,他們還搭建了一所簡陋的茅屋,每逢寒風呼嘯,大雨瓢潑時,大人和孩子們冷得徹夜難眠。

面對相隨相伴的貧窮、飢餓和疾病,身爲家庭頂樑柱的杜甫終日憂心忡忡。

一千多年後,杜甫的生活照進了現實。

我們這些中年人仍然跟杜甫一樣有千般愁,萬般苦。

我們會因老人每次的身體抱恙,而提心吊膽;

孩子的學習,得百忙之中步步緊跟;

面對房貸車貸的壓力,眉目難以舒展……

俗話說:“前怕狼,後怕虎,人到中年膽如鼠。”

肩扛千鈞重,我們每一步走得小心翼翼,經不起絲毫的折騰。每一天都努力拼命着,只爲護家人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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