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1歲的金晚月,從省城師範學校畢業,分配到小城學校教圖畫。
還沒報到,學校已經傳得滿城風雨,說來了個大美女。
金晚月走進辦公室那一刻,屋子裏的老師,不禁“哇”的大叫一聲。誰都沒預料到,這個大美女,漂亮得超乎了原來的想象。
緊接着,羨慕嫉妒恨,就散佈在辦公室的所有角落。金晚月被籠罩在另類的陰影中。
“金晚月,圖畫不是主課,又沒作業,你不能靠着漂亮,這麼輕鬆的拿工資。”教語文的組長,一個生滿雀斑的黃臉婆,像訓斥學生,直截了當地說。
金晚月一愣,好像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情形。冷靜一下,儘量溫和地 回答道,“是,老師,我明白了。”
於是,金晚月成了辦公室的勤雜工。
一上班,她得先把所有桌子搽乾淨,然後再去灌滿幾個熱水瓶。放學了,老師們一拍屁股,回家的回家,去閒逛的閒逛。她不 能走,要把一摞摞雜亂放着的作業本,歸攏整齊。還要收拾乾淨地面上,搽完鼻涕隨手扔下的廢紙,水果核,水果皮。
一個女老師對金晚月說,“美女,開竅了吧?漂亮有什麼用?這都是漂亮惹的禍。”
金晚月摸摸自己的臉,無語了。
2
金晚月不想受這個窩囊氣,就去縣城文化館,看看招不招人。
一個大嬸樣的 女人,還沒聽完金晚月的話,一甩胳膊,“招什麼,正往外趕人呢。”
金晚月扭頭要走,突然有人說,“小姑娘,等等。”
說話的,是文化館館長施深。他走過來,眼睛盯在金晚月臉上,色色的掃了一通,在心裏暗自驚歎,“好漂亮。”然後才放開嗓門說,“姑娘,我正式通知你,留用了。
施深在師專讀過 音樂斑,負責演唱輔導。
省裏要舉行羣衆唱歌比賽,縣中學合唱隊要參加,聲樂指導就是施深。
可金晚月來了後,他幾乎成了金晚月的影子。陪她一起去工廠,街道,組織美術小組,安排活動。把唱歌比賽的事,扔到脖子後面去了。
縣中學負責合唱隊的老師急了,跑到文化館找施深,“施館長,沒幾天就比賽了,我們等着你進一步指導呢。”
施深瞪着眼睛,“我是館長,我的工作我做主,去不了。”
學校就向縣文化局領導反映了這件事。
施深總是三更半夜纔回家,在辦公室陪着金晚月。他老婆聽到不少他和金晚月的桃色傳聞,也反映到縣文化局。
兩件事鬧得縣城沸沸揚揚,局裏決定由一位副局長局出面,親自找施深談話。
這位副局長,和施深有私交,常一起喝酒打麻將。他拍拍施深肩膀,“老施,出什麼情況了?”
施深嘆了一口氣,“局座,向你交個底,我神魂顛倒了,面臨犯錯誤的邊緣。”
“認識這麼清醒,那就懸崖勒馬麼。”
“勒不住了。根源只有一個,就是這個金晚月太漂亮,太漂亮了。”
漂亮,成了別人犯錯誤的根源。金晚月苦澀一笑,趕緊走人。
3
在尋求工作的過程中,金晚月認識了省城報社記者孔有德。
這個孔有德,不愧爲孔聖人後代。一張嘴,經史子集,詩詞歌賦,出口成章。
他對金晚月說,“我家老祖宗有句名言,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可我不敢苟同。在我孔有德眼裏,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就是女皇女神。見到你第一眼,不由得驚呼,此女只應天上有。”
經過由遠距離到近距離,再到無距離的緊密接觸,金晚月和孔有德成了異性朋友。
一天,孔有德陪金晚月遛彎。經過縣醫院的門口,孔有德拉住金晚月。
金晚月一怔,“怎麼了?”
孔有德說,“去給你檢查一下。”
“我沒病啊。”
“檢查一下那個……”
金晚月明白了,氣得漲紅了臉,“看我是不是黃花大閨女,對不對?”
“你這麼漂亮,讓人有點不那麼放心。”孔有德低下頭,吞吞吐吐地說。
金晚月指着孔有德鼻子,“漂亮,就一定下流下賤?就沒人品,該懷疑?問問你的老祖宗,這有他媽什麼根據?”
孔有德像聽見驚雷,呆住了。
4
金晚月去幾個單位應聘,最後選擇去養老院當護工。
這裏的大媽大爺,感到奇怪。有人問,“姑娘,你長的這麼漂亮,好看,爲啥陪我們這些又老又醜的傢伙?”
金晚月很平靜的回答,“我喜歡又老又醜的,漂亮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