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殺人又放火

1497字,2.5小時,587池恩琛(作業3)

1

我是個孩子,卻揹負上大人的理想?此刻,手指快被凍僵,還努力的飛舞在黑白鍵盤上。心裏的抗拒,變成磕磕絆絆的音節。總差那麼半秒鐘,卡不到點上。

“再彈一遍吧。”音樂老師,身材勻稱,手指很修長。他平靜的把這句話說了五遍,沒發脾氣。可是,我的屁股要坐不住了。“老師,我去尿尿”。在媽媽注視下,我嘟着嘴,快速的在琴凳上彈起來,跑去廁所。廁所的門不隔音,說話聲音不大,卻讓人聽的清清楚楚。

“李老師,對她再嚴厲點,這段時間她又欠揍了。上課不聽講,亂寫亂畫。現在彈琴不着調,愁死我啦。”

“孩子一年級,慢慢適應,你別急,太嚴格嚇壞了她。”

“我不嚴格要求她不行!社會對她會更嚴格。你看我現在,就是被篩下來的。”

在漠河這個小地方,專門請老師教彈琴,挺稀奇的。剛開始,媽媽一心讓我學鋼琴,從四歲就張羅,拼上家底也沒有湊夠錢。六歲這年,終於,用兩個月工資,買了架腳踏琴。

2

“爸爸,我不願意學琴了。媽和老師一夥的,欺負我。一遍遍練習指法,也不能我練習整首曲子。老師給媽媽彈整首的歌可好聽了。不是說教鋼琴嗎,彈這個腳踏琴有什麼用?”

“好閨女,好好彈腳踏琴,以後,給你買鋼琴。哎,老師給你彈什麼曲子了?”

“哼,不是給我,是給我媽。就是春晚那首,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

“哦,聽過,這個好聽”

我是個孩子,可不是個傻子。學校裏,看到同桌給班長帶雞蛋餅,我就知道他倆好;音樂老師給我媽一本琴譜和節拍器,關係肯定不一般。我媽收到後,一個星期合不攏嘴,洗衣做飯都嘴角上揚。爸爸似乎也開心了不少,不再暗暗心疼那兩個月的工資。可是,我不知道這笑容,是因爲我練琴的進步,還是她似乎又找到了青春年少的感覺。

3

原來,老師和媽媽是老相識,還是大學同學。當時,我嚇傻在負一層儲藏室的門口。

星期六,提早了半小時結束課程。我開始做週末作業,爸爸在客廳看CCTV6,媽媽收拾廚房,已經把垃圾整理好,準備帶出去。大門一開一關,就剩我和爸爸兩個人,我總覺得不太對勁。或許因爲媽媽出門倒垃圾,居然,紮了一條紅絲巾 。或許因爲老師,這次網開一面讓我練琴通關。於是,我也出門。爸爸說,“去同學家拿課本,帶上手電筒,快去快回。”

“玲,上學的時候就聰明。只是,運氣不好,走了彎路,這次我們把路拐回來,不分開了。”

“你能接受現在的我們嗎?”

“能,你和晚星,都是最好的安排。”

5

我居然叫他半年的老師。想要拐走我媽,拐走我?做夢!我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每次發工資都帶我去喫蛋糕,喫魚,喫巧克力;倒是媽媽,說女孩子不能太胖。本來圓嘟嘟,硬是被餓瘦了一大圈。我不要像媽媽,即使她苗條,優雅,帶絲巾。爸爸在我摔倒後,會趕緊抱我再吹吹;媽媽只會說,讓她自己爬起來。我腦子變得一片空白。絕對不能扔下爸爸一個人,他們兩個都是壞人。從地上爬起時,真想一腳踹開門,當面揭穿。

4

回家的路,看見遠處的山,火光沖天,跑起來,迎面是爸爸“晚星,你沒事吧”爸爸抱住我,上下打量,確定沒事後,“你媽呢,倒垃圾一直沒回來”我實在沒有勇氣,告訴爸爸。哼,讓他們凍一晚上再說。畢竟我已經隨手用鐵絲纏住了門栓。

沒想到,一夜過去,山火燒燬了森林,工廠和宿舍,政府要求緊急撤離,先保生命,再保財產。

媽媽、老師沒了,爸爸失去了手臂。

5

“晚星,你今年四十歲了,有些事情,我不說,別人也不會告訴你。現在,知情人一個個走了。你媽是聰明的女子,時運不濟,一個舞蹈專業的大學生,上山下鄉到漠河,遇到了困難,遇到了我。我們是坦誠的。她願意組建家庭,我們一起度過了六年半的好時光。後來,她想要忠於自己的愛情,沒錯。如果,那天你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一切都會圓滿。1987年5月8日,星期五,那天,你同時失去了父母。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