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故事】(034)慚愧至今的一段經歷

小時候我們住的那個地方,是典型的城鄉結合部。這邊還是城裏的工廠,隔着一條街,那邊就是農村。

讀小學的時候,班上轉學來了一個農村來的新同學。姓H,名順良。他人也和他名字一樣,特別老實、膽小,甚至有些木納,常常會有同學欺負他。

有一天,在廁所裏,我們發現他正蹲在那裏大便,於是幾個同學又開始欺負他,在他旁邊尿尿,起鬨。我也跟着一起起鬨。那時學校的廁所就是一條深深的水溝,沿着水溝,由半人高的水泥牆隔成許多半開放式的隔間,不像現在的衛生間隔間都是封閉,牆也並不高,小孩子站起來就能露出頭來。

我就站在他蹲着的旁邊隔間裏,使勁地朝他那邊尿尿,想要嚇唬嚇唬他。誰曾想,這一尿,竟然越過隔牆,尿到了他背上。這可不得了,我也意識到闖了大禍,連忙和他說對不起。可是這情形,確實也是欺人太盛了,連一向老實任人欺侮的H同學也忍無可忍,說什麼也堅持要去告訴老師。

我嚇壞了,可是怎麼道歉也沒用,他終於去到老師那裏,訴說了我的罪狀。我不敢承認自己是故意的,捏造說是自己不小心……也不知老師怎麼想的,究竟是相信了我的謊言,還是因爲那時我成績已經變好對我有些偏袒。或者,其實老師已經請來了雙方家長,嚴肅處理了我這次錯誤。我似乎還有點印象,好像那次見到了他的父親,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的樣子。但我依然覺得,自己似乎沒有被責怪。

這反而讓我極其慚愧。自己做了錯事,還撒了謊,卻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這讓我至今不能忘懷!從此後,對自己心中不時冒出的各種「歧視」的念頭,我都會再狠狠地「鄙視」回去。同時,也會很小心,不再只爲了隨大流,做那些會讓自己後悔、慚愧一輩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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