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日落更黄昏

    十ー月初,迎来了本年的第一场雪,随飞雪飘落而至的,还有寒衣节,在这“从来此节无关我,今岁奈何煎碎心”的日子,思忖着该给父亲送去寒衣了。

        下班后,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在河岸路边的一处角落,我将一张张黄纸投入火中,火苗呼呼的燃烧着,化作无情的灰烬。一阵冷风吹过,灰烬被风裹挟着在路边四散开来,直到了无痕迹。 

      寒衣节前曾在梦里又梦见了父亲,仿佛他手里拿着一叠海报,但那些海报应该是我在等待的一位朋友拿给我的,我很愕然,愣怔片刻,随即高喊了一声“老爸”,就蹦哒着跳下凳子跑过去想抱抱他,可是没等触碰到父亲,却见他脸上挂着微笑,一转身就出门去了,我追赶出去,在不停喊他的同时梦也醒了。

        梦醒后我久久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梦中的这份美好。今年有两次清晰地梦见了父亲,是接母亲到我这里初来之时,梦见父亲的神情是喜悦的,而母亲返回老家后,梦里的父亲则形容悲伤。

      都说梦是日常没有消化完的情绪和长期积压的感情。我知道,父亲的心愿和我一样,希望形单影只的母亲能有我陪伴,在一处生活。但执拗的母亲,或因在此人生地不熟,以兄姊身体不适要去照顾为由强烈要求回老家,前后仅仅一个月时间,我和她又各自生活在原处。

        回想起来,自父亲离世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曾先后十几次出现在我的梦境。梦里的父亲总是很少说话,要么和我们一同坐哥哥的车子去远方,要么骑着他的自行车载我们外出,要么就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我……每当梦见父亲清醒之后或者次日清晨,我都在枕边的笔记本里,清晰地记录梦中的一切场景,然后在我独自想念他的时候,再拿出来一遍遍回味。

        每次想起父亲卧病在塌的时候,他总是很听话地斜靠着,依次按时吃完许多药,再让我定时拍打按摩后背,或者梳理稀疏的白发。他不太适应彼时的状况,但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和情绪,他很想绕着病床努力行走,最终只是下地站了会儿,而那个使劲挤出的微笑,最后也变成一个复杂而痛苦的表情。

      也许每个人都会无意识地去选择性的记忆,所以,梦中的父亲身形矫健、行动自如,如多年前一样,身着中山装或者夹克衫,精神矍铄地出现在我的梦里。

        因了父亲最初的从教,所以他总会在午后抽出时间来教我读书识字。午后的阳光穿过树叶,散落于地上,犹如一朵朵摇曳的小花,父亲的身影在斑驳的树光里来回走动,他用略显瘦削的手,指导我在稿纸在板凳在地面不停的擦写,方寸之地见证着对我们的祈盼和关爱。

        直到现在,当我行走在树影斑驳的公园小道,遇见和父亲年纪相仿的健身老者,不由潸然想起,当年的阳光曾映照在他的身上脸上,像一幅珍藏的画,永远定格在我的心中。

        可是,时光流逝不复返,斯人远去不可回。往后余生,对父亲的思念会永远的陪伴着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在梦中重温记忆中的那份幸福。惟愿,天堂的父亲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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