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儿子打起来了

晚上,喆喆写象棋作业,我在做晚饭,遇到了不会的题,喊爸爸过来帮忙。爸爸坐下来陪着完成作业。突然,爸爸听到喆喆做题时,把“吃子”,又说成了“干”,走这里,会被它“干”。爸爸就提醒喆喆,不能说干,要说吃。喆喆不高兴了,在家怎么说都行,不要要求那么严格。

爸爸说,老师说的,你妈也让改正。意思是,跟我无关,他们让你改的。

喆喆有点委屈,快要哭出来。我不想改,就不改。

爸爸急了,不改拉到,愿意咋说咋说,我不管了。别学了,把这个课给退了。足球课也退了。你就这点儿能耐,有本事你去找老师要粘贴去呀。爸爸的声音很大,瞪着眼睛。

喆喆很生气,用拳头在爸爸的肩膀上捶了几下,哭着说,你也太气人了。

我不想放下手里的活,想继续做饭,但一看事态严重,还是过来理解孩子吧。孩子打爸爸,现在想来,当时我有种默许的感觉,我也觉得爸爸说话方式很气人,孩子已经没办法去面对和承受了,打一打,真能解解气。

后来,爸爸眼睛瞪得厉害,又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我觉得要制止孩子打爸爸了。于是,理解喆喆的生气,也告诉他,为什么要改正。他说,那我在家里用这个旧的说法,到了学校,就改过来还不行吗。

我说,行,我们可以慢慢改。也举了几个生动的,贴近生活的例子,让他了解用词不同带来的差异。当然,作为孩子,他无法真正理解这两个字的差别,背后有一些成人世界的逻辑。

而这个“干”字,最早也是爸爸跟他下棋时,使用的。爸爸听到老师在课堂上纠正孩子,没有觉得跟自己有关系。出门时,我问,你以前跟儿子下棋使用过这个字吗?他说,是,用过。

孩子从爸爸那里听来的,又不懂为啥要改,那么就等等孩子,理解孩子,并且耐心地提醒孩子,这个我是完全能做到的。

说回来吵架,我制止了喆喆再去打爸爸的行为,告诉他,你打爸爸,爸爸也会疼,会生气,就像放学时候,你们两个同学打翔翔,他就疼哭了,然后被姥姥带回了家。

爸爸说的话,让你很生气,是吧。他说,是的,他可真气人,我一个月不跟他说话了。

是,你可以生气。来,妈妈带着你深呼吸。

现在,感受一下,这个生气有多大?

像宇宙那么大。

现在呢?

一团一团的,在不断上升,在身体里来回串。

现在呢?

只有蚊子那么大了。

期间也经历了因为生气,不想写作业的烦躁。

理解,无条件理解。

后来,就平复下来,我陪在身边,继续写作业。

睡觉前,都没有跟爸爸复合。因为,爸爸一直在看电视,不再说话。

爸爸生气的时候,经常会说一些威胁的话,贬损的话,这些话抛给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何况是七岁的孩子。

什么“弄死你,你给我滚,别在这个房子里待着,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以前,我有过恐惧。那一团情绪之火,很烫手。

这一回,恐惧没那么强烈,也隐约担心,未来,他,会好吗?会变得不一样吗?六十岁,七十岁,还会这么强烈地,毁灭性地表达愤怒吗?

我不知道,也不敢细想。

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也很凶,拔锅,喊我们滚,也是常事儿。我妈当年,一定也有很多恐惧和愤怒,甚至委屈。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后来,我妈想尽一切办法,筹到一笔钱,买了新房子,从爷爷家的对面屋搬出去,算是过上了太平日子。

爷爷年纪越来越大,生病了,身体不如从前,人就弱了下来,喊不动了。耳朵也聋了,气管还不好,经常咳嗽,从气势汹汹的位置上挪下来了,变成一个很少说话,每天拄着拐棍,用后背撞大树,晒太阳的垂暮老人,慈祥温和了许多。或许,王先生也会有这一天吧。

临睡前,我也理解到了王先生为啥生气,心里可能感觉很委屈,很无辜,明明是好心提醒你,你还不接受,还怪我。孩子一哭,王先生就懵了,先转移注意力,不管用,就开始威胁,吼叫了。

我感受了一下,王先生生气和抓狂我是理解的,受不了的是,这种情况下总是向外攻击,说恶狠狠的话。

庆幸的是,孩子并不害怕他,只是感到生气,释放掉就没事了。

两个孩子发生冲突,我做过调停,孩子不会像他,把矛头指向我,所以调停有效。而王先生,你约理解他,他越炸裂,火星四溅。所以,他有情绪的时候,不能去倾听他,理解他,只能给他时间,自己慢慢平复。

可能一天,也可能两天。其实,所谓的冷战,也并不是真的就不再互动,而是有了一个冷静期,让他慢慢消化自己的情绪。

当然,我还受不了的是,平复之后,他跟啥事都没发生似的,即使你跟他提起来,或者去理解他,或者去好奇他的感受和想法,他又会狂喷一场,贬损,否定,从来,对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情绪失控了,情绪过激了,用词不妥当了。这让我感到深深的无奈。

后来,我就把他想象成一个间歇性精神失常的病患,没处说理去,你跟他讲不清道理,只能接受他的病症。

阿门。祈求神赐给我更大的力量和智慧,去面对王先生的间歇性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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