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山下 89

    捐款修橋得民心 備足年貨盼親人

        田園及二女兒田花忙着經營幼兒園,青山忙着當父母官,直忙到有的莊戶人家都熄了燈,屁股才粘上板凳喫上一口晚飯。剛喫過晚飯,青山上眼皮與下眼皮就打起架來,他打着長長的哈欠對愛人說:“夫人,辛苦你了,你刷碗吧,我睡覺去了。”

        “我刷碗吧,天天不就是我刷碗嗎,嫌我辛苦你來刷。”田園看着青山睏倦的樣子故意逗他說。

        青山連連打着哈欠歪咧着嘴笑笑就朝堂屋臥室走去。

        田園瞟了他一眼叫着他說:“老青山,你忘了睡前三件事了?”

      “嗯,我太困了,今天夫人就開開恩吧。”青山迴轉頭看着愛人那慈愛的眼神,眯縫着眼做着鬼臉又說:“好!好!遵命。我去刷牙、洗臉、洗腳。”

        田園已經給丈夫打好洗臉、洗腳水。

        當田園收拾完衛生,備好第二天的課,躺在牀上的時候,青山已睡一覺醒來。他鑽進愛人的被窩,摟着愛人給了她一個甜甜的吻。田園還等着青山進行下面的程序,不料青山陡然跳轉到執行另一個跟兩口子睡覺毫不相干的程序。青山說:“園兒,我給你商量個事兒唄,咱山溝裏不是沒有資源,就是資源運不出去。這也是過去窮的一個主要原因。……”

      青山還沒有說完,田園扭過身子給青山一個背。青山看夫人不耐煩了,翹腿從田園身上翻過去,還故意在她身上蹭了蹭,嘿嘿一笑,又摟着愛人親了兩口說:“你看我上任之後屁事沒幹,人家說我雷聲大雨點小,你這掌櫃婆臉上也沒有光彩不是!”

      “你一天到晚在外面忙活,你咋不幹哩,我不讓你幹了?”

        青山說:“夫人是吃了燈草,說話輕巧。現在村裏是劉羅鍋~前(錢)缺呀,沒有人民幣,說話如放屁。”

        田園噗嗤一笑說:“你尾巴一翹,我就知道你拉啥稀,是想割自己身上的肉是不?”

        “夫人英明,你也知道,前任欠了一屁股債,……”

        “那他拉了屎,你來給他擦屁股哩?”

      “那咋辦,我既然上了船,就得乘風破浪向前駛,開弓沒有回頭箭。大家都知道咱有錢,咱先墊支,以後村裏有錢了再還咱。”

        “你那點兒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你乾脆直接說你帶頭捐款,鋪路架橋就是了,還轉彎抹角哩。”

        “夫人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把我的腸肚彎道邊角摸的清清楚楚。”青山邊說邊緊緊地摟着愛人。

        田園順勢揪着青山的耳朵說:“你說這話真噁心,一邊去,睡你的大頭覺吧!”

        “領導還沒表態哩,我怎麼睡得着啊!”青山繼續施展溫情說。

        “幼兒園的收入,雖然有你的一份兒,但還有我,女兒,聘請人員的集體創收,不能動。再說,閨女出嫁時還要陪嫁哩。你驛城區香油廠的股份分紅你自己掌握吧!”

      青山激動的熱吻雨點般落在愛人的臉上、脣上,兩個人循序漸進地執行完了最後一個程序,不知道是誰的鼾聲在兩個人的臥房繚繞,有衝破房頂之勢。

        過了一天,一杆紅旗插在了爛泥溝的制高點上。紅旗上有“桃園村黨員架橋戰鬥隊”十個醒目的大字。紅旗在藍天白雲下迎風漫卷,格外的鮮亮。時值隆冬,黨員們身上呼呼冒熱氣,青山支書帶頭唱着:

        “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忽然,聽到一陣清脆而有節奏的牛鈴鐺響聲,接着又聽見甩鞭子吆喝牛的聲音。原來是一個七十歲左右的老漢往地裏運農家肥。他把牛車停在溝邊,從車上拿下糞擔子,一杴一杴往羅頭裏上糞,然後又艱難地翻過泥溝顫顫巍巍地往對面地裏送肥。

        田耕看到沒有橋給村民帶來的不便感到青山書記帶領黨員修建第一座民生橋的急迫感,說:“大叔往地裏送糞呀!這橋修好了,你的牛車就可以直接運到地裏,就不用再挑了。”

        大叔停下腳步大着嗓門說:“感謝你們呀,架橋修路積福行善哩!”

        田耕說:“這是咱李青山書記自己捐錢修橋的,你要謝就謝他。”

        老漢放下糞挑子,到青山面前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說,像你這樣的好人在咱們村不多了。跟共產黨鬧革命時期的黨員一樣啊!前些年,村裏好多人都不願意入黨,說入黨也當不了官,發不了財,還得交黨費,划不來。你看看這思想有多落後。”

        青山說:“大叔,有人羣的地方都有左中右,過去黨和國家的領導人彭湃、趙一曼、毛澤東、周恩來、鄧穎超、向警予、艾青、林覺民、葉劍英等等,都是富裕或比較富裕家庭出身的,他們不是舍富爲貧,加入共產黨鬧革命,他們不圖個人的私利,爲的是讓中國人翻身得解放。這是共產黨人的胸襟,生長在紅旗下的共產黨員應該記住他們,初心不變,使命不能忘啊!”

        大叔激動得抖索着嘴脣說:“李支書說得太好了,啥時間給他們這些思想落後的人開個會,批評批評他們。”

        田耕說:“大叔,恁成放心了,有李支書領導,咱村以後肯定會富裕起來,您老就等着享福吧。”

        當青山支書帶領黨員大幹社會主義時,林然和鵬程把鵬程爸媽公司的生意做得日升月恆,鵬程爸媽爲有這樣能幹的兒子和準兒媳感到春風得意。林然除了在公司上班,還遙控把盤古鎮購銷店的生意指揮得井然有序。他們已經是二十四五的人了,在農村孩子都倆仨了。在雙方父母的催促下,他們商定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結婚。

        沒有閨女兒在身邊,林然父母感到沒着沒落的,也提不起精神了。林然三天兩頭給父母親打電話,林然媽想看看女兒,每到網絡銷售員發完快遞,忙完一天的工作跟林然彙報工作時,她總是嘿嘿笑着湊上去看看閨女兒,瘦了還是胖了,黑了還是白了嘮叨一番,說到林然跟她拜拜,還言猶未盡。

        轉眼進入了臘月,臘八那天,林然媽做了一鍋臘八粥,老遠就聞見香噴噴的。做好了,她圍裙也沒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唉聲嘆氣,自言自語道:“唉,大兒子學校裏忙不回來,這閨女、女婿又在天邊忙活也不回來,真沒勁啊!”她盛了一小盆臘八粥,按照老規矩去喂喂院子裏的花卉果樹,盼望來年多結果實。

        農村過了臘月初八,喝過八寶粥,就拉開了春節的序幕。忙着殺年豬,磨豆腐,做風乾魚,臘雞、臘鴨、臘鵝、臘肉,下粉條就開始備年貨了。林然媽想讓女兒帶着準姑爺回來過年,天天打電話就一句話:“妮娃呀,你帶着鵬程回來過年哈!”一開始林然還支支吾吾地答應,說得多了,只得跟媽媽說實話:“媽,鵬程是南方生,南方長,到咱們哪兒冷得受不了,再說,人家父母就這一個兒子,過年肯定要守着父母啦,是不可能跟我一起回去的,你也別準備那麼多東西,多累啊!再說年前網上生意進入旺季,店裏也很忙,你們兩個注意身體,別累着了。”林然媽醜妮又跟大兒子打電話:“娃呀,過年放假了就回來哈。”

        醜妮這輩子生了兩兒一女,都是同母異父,大兒子林俊杰是醜妮跟瘸子哥換親嫁到老林家所生,孩子兩歲上丈夫車禍死了,醜妮要帶着兒子回孃家住,婆婆爲了林家傳宗接代,把他兒子給藏了起來,醜妮無奈到南方打工,車站邂逅一深圳老闆,租房同居生子,孩子剛滿月,男人帶着兒子人間蒸發。後來與同廠打工仔周大順結婚生下林然。命運不桀,一波三折。按說現在她是夠幸福的,大兒子認了她這個媽,女兒又爭氣有能耐,找個婆家又是公司大老闆,準女婿英俊瀟灑對女兒又那麼好。但她時常感覺生活有缺憾,想被拐走的兒子。算來,那個娃應該比林然大不到兩歲。人生就是這樣,應了那句古詞:“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情圓缺,自古終難全。”她經常在心裏祈禱:希望女兒、女婿長長久久,幸福美滿,她就心滿意足了。

        時令到了臘月二十三,該過小年了,兒子、女兒都沒回來。醜妮坐不住了,跟大兒子打過電話,跟女兒打電話。兒子說:“學校一放假他就回家。”女兒說:“媽,深圳公司一般不過小年,過春節,到臘月二十八才放假哩,鵬程的父母要讓我在深圳過年哩。”林然媽說:“那你的意思哩?”林然說:“我當然想回家過年了,我長這麼大還沒在外面過過年哩。再說沒過門的媳婦在婆家過年不是那回事兒。”

        “我的好閨女兒呀,你真是媽的貼身小棉襖。你想死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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