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人傳》第75集-尋根


南山媽媽最後還是決定退隱,於是南山他們便把媽媽送回石夼,孫遊決定一直跟隨梁姐。

接下來他們便急急趕往西嶺彙報現在的情況,西老和吾老聽了他們的彙報,決定安排大陸軍去沙之大陸去探查“鬼門”下落。


對於這幾個少年印人,現在確實已經長成爲白派的中堅力量,特別是這次清除賴天存和羅剎,真是立了大功。關於“霧”“影”和“鬼門”的調查,他們也抓緊安排了下去,有很多信息跟大陸軍和新印盟的調查不謀而合,以前沒搞清楚的事情,現在更加明瞭了,特別是“老鵰蟲”的存在終於有了明確可靠的信息,大大提升了白派的士氣。


現在一個問題,便是南山媽媽提起的《日書》,這本書雖然有聽說過,但是沒有人見過,更不知道現在在哪,既然南山媽媽說要打下“鬼門”,此書甚爲重要,那麼還是需要找個突破口去尋得此書,以前有這方面的信息,都是可以找韓老石商議,現在他們也不知道應該找誰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了,於社長和沈社長會知道些嗎?也不好說。


除了增派人手去尋找《日書》下落,只能再安排小三他們去尋找《日書》了。


小三接到這個任務,和幾個好朋友商量,這是憑空而來的一本書,他們之前根本也沒聽說過有這麼本書,在韓老石家讀書的時候也沒有任何書籍提到過這本書,那麼他們去哪找呢?應該從哪個方面入手呢?這次是完全沒有思路,所以真是難住了他們。


他們面對的還不僅僅是《日書》一個問題,另一個問題便是提升問題,如何能再此提升印靈,來對抗“鬼門”,“霧”“影” “老鵰蟲”呢?


雖然大家現在對印能的發揮也不斷進步,印靈也不斷提升,但是還沒有進步到完全跟“老鵰蟲”集團對決的程度,所以對自己印能方面的加強,也必須提升日程。


現在小三本身便是“行者”靈石,如果能更好的控制靈石的幻化,便有了決戰資本。


南山解封黑龍僵印,再加上“龍淵”靈石的加持,也比之前有了明顯的提升,如果需要再次增強印能需要從哪方面入手?


亦然最近進步很快,因爲本來有辰砂王靈石,再加上“相思得志”對桃花木的補充,使得“撿廬”印的發揮有了更大空間,所以再爲了亦然的成長性非常大,他能見過的印,都有發揮的餘地,並且可以更好的根據對手來選擇自己的印,所以非常靈活,只是需要時間去接觸更多的印人印能。


小蘭也是持有靈石的,“善白”有助於她印靈的發揮從而提升印能,只是“鑿山骨”已經使用了邊款能量,救了衆人一命,以後卻無法再用了,她的印能突破也是迫在眉睫。


靈兒目前還沒有靈石,“採芝館”也是以治癒爲主,所以靈兒的印靈發揮更顯的重要了起來。從這方面講,靈兒更適合作爲《日書》的持有者,一方面可以大大加強靈兒的印靈,另一方面,治癒系對於《日書》在驅鬼術方面,同樣屬於恢復系技能,也會是有很好的幫助的。


所以,《日書》的尋找是靈兒加強印能的關鍵。


幾個人再去找西老和吾老,把問題一股腦講了出來。


吾老笑着說:“能提出問題但是好的事情。一個印人,要突破自己不斷進步,其實除了前人師者的點撥,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悟性,自己的初心,走出前人的桎梏,找到自己的風格,這樣纔能有所突破和發揮。所以,問一問你們自己的本心,來一次尋根之旅,說不定你們遇到的問題便會迎刃而解。”


聽了吾老一席話,大家決定分頭進行這次提升的尋根之旅。

小三。


林老師是小三的啓蒙老師,小三真正的學習和成長一個是韓老師,另一個便是陸升。小三決定找陸升尋根。


同學們已經分外各地印社執行任務和生活了,陸升倒沒有那麼忙了,沒事便寫寫畫畫,刻刻章,等有任務了,也會外出,總體還算愜意。


“小三?英雄歸來啊,你可是稀客!” 陸升正在寫字,擡頭看見小三沒精打采的走進來,跟小三說道。


“教官好!” 小三拱手拜了拜。


陸升擺擺手:“來看看,我最近寫的怎麼樣?”


老師紙上寫着兩個字:“真樂。”


“好字,不拘一格,雄渾有力,這跟您印風很合。” 小三說道。


“印從書出,書從印入嘛。” 陸升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說道。


“怎麼,找我有事?”陸升問。


“有點。” 小三說:“西老,吾老說我本是靈石“行者”,可是我總是控制不好,做不到收放自如,很是苦惱。讓我們找本心,尋根。”


“從來人的成長或得到最多的那個過程,都是在你落魄的時候,靜靜地一個人的時候,學會的。靜下心來,做好自己的事,有的時候真樂自己就來了。正是:誰知真樂事,卻在寂寥中。” 陸升繼續看着自己的兩個真樂大字說道。


“好的,陸教官,我再理解理解!” 小三回答。


“嗯,你真要懂了這兩個字,一定會超越的!” 陸升笑到。


真樂,生於寂寥,紅猿是蠻力,生於哪裏?或許是平靜?印靈是什麼?印靈增強是讓紅猿力量增強了嗎?還是能更好的束縛了呢?好像什麼都是矛盾的關係,對立又統一。


學印的初心又是什麼呢?跟林老師偶然接觸了篆刻,讓自己又機緣成爲了超能印人,這麼多日子經歷了這麼多事,初心是什麼呢?從一開始只是自己的一個打發時間的愛好,後來見到了韓老石,讓自己知道了印人的責任。現在已經有了快速的成長,選擇的對手也越來越強,而自己的慾望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想掌控更強的能量力量,而這個跟一開始自己的打發時間的愛好相比,是不是便是自己的貪慾呢?有的時候,慾望會反噬自己,讓自己也都不再是自己了,特別是那種溫水煮青蛙的,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大口不斷的在貪婪的吞噬,以至於最後都不是自己了。


就像這個“行者”靈石,這個不確定的紅猿力量,如果自己真的擁有後,就真的是自己想要的了嗎?


有多少人一直在想要,而最後竟然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的樣子?


小三想到這裏,突然有些害怕,太嚇人了,幸好沒有被紅猿的力量把自己誘惑至萬劫不復。


最強的力量還是自己不斷的學習,增加自己的能力吧,而不是總是想着依靠別人!


小三終於想明白了,最起碼他自己覺得自己想明白了,小三掏出來自己的超印“丁敬身印”,嗯,有了敬畏之心,也終於參透了最後的一個“敬”字。


南山。


“南山,你認爲什麼算是一枚好的肖形印?”南山來求教的肖形印見長的東龍印社於一目。


“我理解的是,一枚好的肖形印是形神兼備的,如果形神不能兼顧,那麼我更喜歡有神的。” 南山實話實說。


“是這樣的。我給你刻一個印,你回去看看。” 說着於社長閉着眼睛盲刻了一枚印,刀刀見痕,碎石崩裂一地。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你要尋求本心,便從這枚印開始參悟吧,或許可以找到你印的根。” 於社長笑了笑走開了。


南山拿起於社長刻的印,看了看上邊只是刻了幾條劃劃,似山,似廬,有樹,有云,有海,但是你說是什麼,卻難以名狀。


這是一枚風景印嗎?不過看着構圖如此簡單,而且於社長是盲刻的,是隨意而爲?還是有所考慮?


這個跟自己的印有何關係呢?自己說的形神兼備,而什麼又是形,什麼又是神呢?


牆上掛着一副對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於社長如此說,又有何意?


自己現在激活了四獸之印,一開始白鳥,白虎,白龜,再加僵印激活後的白龍,皆是高古形印,神又在何處?


“印不在形,有神則靈?” 現在這顆就沒有形,甚至也沒有神,或者我就根本沒有發現它的神。


南山走近對聯,靜靜的看着兩行蒼勁的字,落款寫着三個大字“劉禹錫”。


“啊???” 南山好像突然明白了,趕緊回頭看剛剛放在書桌上於社長刻的印,現在離印的距離差不多是四五步的距離,而在這裏看那枚印,分明刻的是一個“劉”字。


南山大驚,趕緊過去拿起印,還是幾條線,有山有水有廬有云有樹,而再跑出四五步看,就是一個“劉”字。


“形非形,神非神;形亦神,神也形;形外形,形外神;神外形,神外神。”


大家不過是被自己的眼睛欺騙了,看到的真實也並非實際的真實,當閉上眼睛去體味,或許是不同的鏡像,於社長真是把盲刻發揮到了極致了。


那麼自己何必又在乎形與神呢?失形既得新形,得形亦失新意,可悲可喜,哈哈。


南山豁然開朗,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四獸又怎會是你看到的四獸呢?


小蘭。


在小蘭的心裏,抹不去的記憶便是後媽和那個弟弟。


於是小蘭又回到了曾經以爲不會再回來的小石東。


“小小~小蘭?”後媽見到小蘭的時候還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旁邊一個高個子男孩,蓬頭濁面,已經沒有了記憶中弟弟的模樣,但是看眼神,卻是他無疑。


“小超,來見你蘭姐。” 小蘭後媽招呼小蘭的弟弟。


“憑什麼?” 小男孩不搭理。


“媽,我餓了。” 小男孩說完就進屋了,剩下小蘭跟後媽尷尬的站在那裏。


“我來做吧。” 小蘭說。


“啊?不用不用!” 小蘭後媽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淚,忙活起來。


小蘭看了看原來熟悉的家,雖然還是那個家,已經完全不一樣。房子舊老失修,已經能看到明顯的窟窿,破瓦,到處堆的亂七八糟的雜物,舊衣,破罐子,工具等等,水井旁的水溝也散發着一股臭味。小蘭的後媽衣衫襤褸,頭髮也胡亂的紮了下,露出了凌亂的白髮,身子也弓着,顯得格外蒼老。當年肖陽在採石場工作太忙,也可憐這對母子,便娶了回來,本來想可以好好照顧小蘭,但是最後沒想到卻讓小蘭吃了不少苦頭,後來肖陽也就不再搭理他們,任其自生自滅了,所以這次小蘭回來,他們都很意外。


有什麼樣的果,是源於什麼樣的因,從小的溺愛,小蘭的弟弟養成了好喫懶做的壞習慣,後來生活的越來越艱難,更是破罐子破摔,整天出去惹事,偷蒙拐騙,在村裏這娘倆也不受人待見,如此苟且後生,得過且過。


歲月是可以打磨人的,這樣的挫折把這給後媽打磨的什麼脾氣也沒有了,小蘭見到了她們之後,都覺得他們太可憐了,怎麼會過得如此失敗的人生。


小蘭決定幫助他們,首先小蘭先開始收拾家裏,在兩個人眼皮底下幹活,那些辛苦和汗水但凡是個人,無論好壞,都是有感觸的。最起碼,她的弟弟對她說話不再大聲了。


其次,她通過後媽瞭解了小超的特長,就是跑的特別快,小蘭可以幫他找份工,做印盟聯絡員,可以給採石場和其他印社傳遞一些信息信件等,條件便是不要再做蠅營狗苟之事,小超答應了。其實很多所謂的壞人並不是天生的,環境有很大的關係,比如生活所迫,交友不慎,被人嗤笑等等,善言是非常重要的。


然後小蘭帶着小超去鄰居家拜訪,好久沒回來的一種探望和交流,很多鄰居都談起了韓老石,好多也曾受惠與韓老,心存感激,有的談起了肖陽,有的談起了韓約素總之,小超發現鄰里關係的和睦的感覺,真好,做個好人,真棒。


最後,去了外婆家,然後小蘭後媽答應會照顧她,小蘭非常感謝!


當小蘭走的時候,小超叫了聲:謝謝你,蘭姐!


人,生活有了希望,狀態是不一樣的。小蘭,理了理頭髮,感覺如沐春風,心情舒暢極了,“善白”印,越發亮潤了,閃着奇彩的光。


亦然。


面前依然是垃圾成堆,臭氣熏天的沙城,而且感到比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亦然又回到了這裏,曾經輝煌過的辰家,如今撩到破爛的沙城。


自己的初心?亦然搖了搖頭,不會改變,一定要尋得那個人,那個當年攻擊沙城殺死父親哥哥的人。


輝煌不在,但是還是要生活。


曾經是整個大陸的辰砂供應之城,如今幾乎看不到一間還在經營的辰砂店,但有一些還依然掛着破爛的門匾,或者是“老陳辰砂”或者是“鬼仙辰砂第一店”,又或者是“硃砂王”,唯有這些好像還在顯示着曾經的風光,只是現在只剩了店門緊閉,那頂上的門匾,搖搖欲墜。


“哦?” 亦然隨處逛着,竟然看到了一家尚在開業的店鋪,店鋪小到只能容一人進入的空間,在這兵荒馬亂的無人守候的沙城,竟然還有開店的,亦然不自覺的走了過去,走到門口,亦然偷偷看了看,門匾寫着三個大字“大老辰”。


裏面一個老者,揹着身子正在專心的篆刻,亦然站在櫃檯旁,他也毫無知覺。沉木櫃中擺着幾盒印泥,亦然拿起一個,打開看了看。印泥主要是硃砂、朱鏢、艾絨、蓖麻油、麝香、冰片等調和而成,而沙城的印泥有辰家獨特的配方,便是用當地鬼仙硃砂細粉再按照十一法漂取朱磦,按照十一法做出的印泥比普通硃砂印泥更加富有彈性,厚重,色澤沉穩,經久不退。而亦然一看便知道,這是老辰家配方出的朱磦印泥。


老者聽到了聲響,回過頭來,一小撮羊胡也不知是風吹的,還是老人本身就是風燭殘年的原因,一顫一顫的抖着。


老人看到亦然,大驚失色,手裏的刻刀掉在了地上,把亦然嚇了一跳:老人家,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看到你長的太像一位故人,哎老了,可能是眼花了吧。” 老人搖頭,嘆了口氣,費勁的彎腰從地上撿起刻刀。


“老人家,你這印泥做的精緻,手藝真是不賴。” 亦然說道。


“小兄眼光不錯,這是老城主教的我。哎,可惜要失傳嘍。”


“辰家制印泥的祕方不是很多人都會?”亦然指了指外邊。


“怎麼可能,那些都是做生意虛假招牌的。我是個孤兒,流落至此,餓暈在路邊,是老城主碰見救了我,還給我安頓住所,教了我這個傳內不傳外的手藝,怎麼會到處有人會呢?可以老城主一家都去了。我感恩老城主,從來沒有放下這個手藝,即使餓死我也會堅持下去的,老城主給了我新的生命,我這是爲老城主活着呢!現在死也回本了,只是可惜我膝下無子,手藝要失傳嘍。” 老人顫抖的說着。


亦然也淚眼婆娑,他記起來了,小時候父親帶他來過這個老人這裏,這個老人以前姓周,後來感父親恩情,改名辰守一,小時候父親傳他手藝,亦然也經常搗亂,比如尿到辰砂粉中,爲了讓守一叔陪他玩,把他制泥工具都藏起來,等等。不過那時候他還年輕,轉眼十幾年都老成這樣了。老人再提起父親,亦然也想起了過往,恍如隔世,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老人看着這個少年哭了,也有些慌亂:“這位小兄,我是不是什麼說錯了?惹你傷心了?”


“守一叔!” 亦然擦了擦眼淚。“我是亦然!”


“亦然?亦然???!!!你是亦然?” 這下輪到辰守一哭了,一個老人竟然哭的跟個孩子一樣。


“亦然,太好了亦然,你竟然沒死!” 老者又打了自己兩個嘴巴子,“呸,我這臭嘴!”


“是的,守一叔,當年父親和哥哥拼死把我藏了起來,我沒死。”


“好好好!” “好好好!” 老人在裏面這個狹小的空間踱着步,一直不斷的說好。


“亦然,你有什麼打算?這些年過得好嗎?” 老人說道。


亦然把自己的遭遇大體說了一下,聽的辰守一一會緊張一會笑個不停的。


亦然講完,老人說:“比起報仇,我覺得更重要的是傳承,辰家的手藝不能丟啊,這個手藝能造福子子孫孫的。可以這麼說吧,報仇是小家,傳承纔是大家。我依然覺得報仇也重要,不過印人有自己的責任,而辰家的這個印泥手藝,那是對整個篆刻行業的福音啊。沒有了印泥,所有的印都會黯然失色。你能明白嗎?”


“沒有了印泥,所有的印都會黯然失色!”亦然重複着這句話,對啊,自己是辰家傳人,又擁有辰砂王靈石,這注定是可以幫助大家增加印能的,自己的初心不能被仇恨矇蔽了雙眼,而是要用愛來澤被天下,亦然好像明白了自己的人生意義,也是辰家的使命。


“亦然,你來看。” 辰守一把剛刻的印,鈐在紙上,然後把印又輕磨了一下,又鈐在紙上。然後,對亦然說:“能看出區別來嗎?”


“能,這輕磨之後的鈐印,更加潤了,並且鈐印也鮮豔亮麗了很多,好像原來的刀痕沒有那麼猙獰了。” 亦然說道。


“對的嘛,你當時跟賴天存打的時候,他說你不會藏刀,這就是藏刀啊!” 辰守一說道:我們是辰砂家族,印泥就是我們的生命,鈐印的好壞是我們畢生努力達到的成就和結果的考驗。藏刀,可以更好的鈐印,最大的發揮印的表現,明白了嗎?


“守一叔,明白了!” 亦然高興的說。


篆刻怎能離了硃砂?


亦然拜別辰守一,他的腳步更加堅定了。


辰守一看這前行的亦然,老淚再次湧了出來:“辰家有救了!沙城有救了!”


靈兒。


“是那個狐狸精!”


“她還害死了孟春呢,真是造孽啊!”


當靈兒再次行走在豆山屯的街上,馬上便被鄰居們認了出來,紛紛開始咬着舌頭,背後對靈兒指指點點。


靈兒心中不能過去的一個坎,就是豆孟春了,從小追着她,保護她,到結婚鬧劇,再到送她母印,成爲了超能印人,再到最後爲自己赴死,救了自己的生命,這個豆孟春倒成了靈兒一輩子心上的那個忘不掉的人。


這次尋根,靈兒便回到了豆山屯,她要見一見豆孟春的父親豆之仁。


“你回去吧,這不是給老爺傷口上撒鹽嘛。” 在豆家門口,靈兒便被管家擋在了門外。


“讓她進來吧。” 豆之仁的喊聲從屋子裏傳來。


管家回頭看了看,沒看到人,搖了搖頭,不再攔靈兒。


靈兒徑直走入大堂,進門便跪倒在地:“豆伯伯。”


“快起來吧。”豆之仁說。“怎麼想到來找我這個將死之人?”


“豆伯伯,我來看看您,孟春…”靈兒說道。


“別提孟春了,那是他的宿命。”豆之仁還是打斷了靈兒。


沉默了一會。


“靈兒,你們既然是在爲整個大陸奮戰,我雖然已經不在穀物場,但是我的心是和你們一起的。曾經我和韓老石也跟你們一樣,爲了大陸奮鬥過,所以生死有命,但是人總是要知道爲什麼生,爲什麼死的,你說的?”豆之仁放下手裏的書,對靈兒說道。


“謝謝豆伯伯理解,只是我對不起孟春。”靈兒說道。


“孟春這孩子能爲你而死,我想他自己的是快樂的,既然是快樂的,生與死還有那麼重要嗎?可能很多人理解不了,但是我知道孟春的心思,你也不需太過掛懷。” 豆之仁繼續:孟春是個好孩子,但是誰還沒有年輕過呢,是吧,我小的時候也跟他差不多的。


豆之仁笑了笑,緩和了一下緊張的氣氛。


“就是孟春小時候我陪他時間太少了,我那時候也是魔怔了,什麼古書啊,古董啊,什麼瓶瓶罐罐啦,古幣啊,甚至任何古的東西,我都不遠萬里去追尋,陪的少了。家裏不靠,孟春他就喜歡粘着你,所以對於孩子的教育,父母自然是有責任的,沒有及時關注他的感受,哎。” 豆之仁有些後悔過去的玩物喪志了。“不過我也沒想到,孟春都偷了我淘的超印去送給你,這些也都是緣分吧。”


豆之仁繼續說:收藏淘物這些東西,最後終歸塵土,不光是我啊,你看看所有的這些最終都基本是在滿足自己的私慾而已。有些藏家想讓自己的收藏在子孫中流傳百世,結果一旦等到自己老去,子孫第一件事往往都把這些藏品處理了,爲什麼呢?


靈兒搖搖頭。


“因爲他們不懂,比如這些書,我收藏的時候會研究書的來歷,書的內容,成書的背景,作者的系列等等等等,這背後是一個很龐大的知識文化體系,而子女,比如孟春,他根本對這些不感興趣,也就沒法去研究,如果我老了,他自然也不知道這些書物的價值,那你說他會留着嗎?不會的。”


“愛,這個東西,很玄妙,就像我癡迷這些古物一樣的,孟春癡迷的是你啊。我可以爲這些古物犧牲一切,那麼他自己也可以。你能明白嗎?”


靈兒好像懂了豆伯伯說的話了。


“爲愛而死,是一種幸福。” 豆之仁又拿起手中的書:“比如這本《日書》,本事一本時日佔候之書,但是讀懂了之後,你就知道人和鬼兩個世界的關聯,其實並沒有那麼絕對和可怕,可怕的其實是無知。” 豆之仁說道。


“啊??《日書》??!”靈兒喊了出來。


“你知道這本書?”豆之仁問。


靈兒於是把黑白之爭,梁恨南說鬼門和日書的事情講給了豆之仁聽,然後也說到了西老,吾老等對《日書》不知所蹤的判斷。


“老西和老吾怎會知曉這些什物,要論起這方面的專家,還得是韓老石啊。”豆之仁說道。


“紅塵覓清音,書贈有緣人。靈兒,來,這書送你了。也算是老朽爲大陸做的一份貢獻吧。” 豆之仁說道。


靈兒謝罷,上前雙手接過《日書》。


只見《日書》在靈兒手上,閃着光芒,然後書中的字皆閃閃發光,圍繞在靈兒身上,消失不見了。


豆之仁大驚:“靈兒,你確實跟此書緣分不淺啊。”


靈兒口中悼念有詞:“子卜害,見上皇,仁禮終不亡。”


這時書中緩緩走出一人,跪在豆之仁面前,說:“父親,孩兒不孝,不能伺候您了!”


“孟春?!”豆之仁老淚縱橫,上前扶起孟春,“我的兒啊,你可受苦了。”


“孩兒不苦,孩兒願爲靈兒付出一起,只是苦了您老人家。”孟春哭到。


“孟春,能見你一面,爲父死也瞑目了。肉體凡胎,重歸塵土,只要兒開心,又何懼相隔兩世。” 豆之仁扶起孟春,對靈兒說:靈兒謝謝你,一切有爲法,盡是因緣合和,緣起時起,緣盡還無,不外如是。哈哈,老夫無憾矣。


“孟春,謝謝你!”當時孟春爲靈兒粉身碎骨,靈兒還被蠱中未醒,所以一直也是靈兒遺憾,如今能當面言謝,真是亦無憾矣。


孟春看了看靈兒,飽含愛戀又深情,說道:靈兒,我會一直陪着你,保護你。謝謝你,讓我愛你。


孟春說完,便慢慢的消散了,眼中沒有憂傷,只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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