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身上的刺》‖第三種室友關係

難道女人比男人優秀是一種錯嗎?這樣的問題一直縈繞在齊言言的心頭。

當她見到喬麥時,還忍不住問她:“優秀,錯了嗎?”

齊言言與喬麥而言,不算是個出挑的姑娘,她長相普通,個頭156cm,走路還有些踮腳,但是她非常的自信。

她的眼睛裏透着堅定,無論在任何場合,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氣質,淡淡的與人聊天,淡淡的應對突入其來的困難,這種淡淡的味道,總會給人帶來一些不屑,桀驁,或許這是父母給予她的底氣。

喬麥不知道爲什麼跟她成爲朋友,可能她們身上有着同一樣東西,具體是什麼,誰也說不好,也許是沒有更好的朋友吧,兩個人的出身差異巨大,可以談的話題幾乎爲零,完全沒有共同點的人,竟然成爲了很好的朋友。

不過,她比較喜歡齊言言一點,她是善良的,且沒有偏見,她從來沒有看不起在農村長大的喬麥,她們的友誼簡單真誠。

在上海工作兩年之久,齊言言回來了,帶着男朋友王旭東一起回來。

那算是久別重逢,三個人在一家烤肉店相聚,王旭東可能是爲了照顧女朋友閨蜜的感受,便不停的爲喬麥夾菜,取包紙巾,完全忽略了正牌女友的感受。

齊言言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這頓飯菜喫的很難受,喫的不暢快,聊的也不痛不癢,而更令喬麥難受的是齊言言的變化。

她的假裝客套和熱情,一眼被喬麥識破了,她知道原來的齊言言丟失了。

“親愛的,我好想你,好想你。”齊言言帶着孩子般的稚嫩撒嬌。

“得了吧,我覺得你沒時間想我,身邊有個男人陪着你。”喬麥夾口菜塞在嘴裏。

“哪有,哪有……”她幸福的盯着王旭東,王旭東溫柔的迴應她,兩個人快速的在嘴脣掠過。

“糟糕,我的迪奧,哈哈……”齊言言哈哈大笑起來,王旭東也跟着哈哈大笑,只有喬麥無奈的直翻白眼。

“看,”齊言言伸出胳膊,露出右胳膊的一塊色澤明亮的翠玉。

“真好看,某人送的吧。”喬麥遞過來一個眼神,齊言言又幸福的笑起來。

在這次的聚會中,喬麥聽到了許多的名牌,她也逐漸意識到齊言言的改變,雖有些難過,又很快調整過來。齊言言不過是迴歸了屬於她的羣體生活而已。

說來也奇怪,她們結束這次聚餐,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一次也沒有。

齊言言等待着喬麥的微信,而喬麥也在等,誰也不肯主動。這種較勁帶着一股怨氣,日子久了,怨氣消失了,友情似乎也盡了。

無論是愛情,親情,一旦有一方放手,就徹底結束了。

兩個熟悉的陌生人,坐在第一次相遇喫的毛肚粉絲小店裏,聽着一個與自己想象截然不同故事,令喬麥十分意外。

齊言言變了,變得越來越成熟,漂亮,原來的長髮,竟然剪成了寸頭。

“誰給你的勇氣,剪這麼短的頭髮,一個姑娘家家?”喬麥打斷齊言言的講話。

“額……”

“梁靜茹給的嗎?哈哈……”

兩個人哈哈的大笑起來,聲音格外的爽朗,她們都在變,喬麥在變,她已經不是那個自卑的姑娘,那個永遠只會在齊言言身邊點頭說可以可以,好的好的。

齊言言在變,掙脫愛情的束縛之後,她終於明白卑微的討好,也未必能夠如常所願,何況她憑什麼卑微,她也是被父母放在手心裏疼愛的寵兒。

“回來吧?”喬麥說。

齊言言搖搖頭,然後拿出筷子,勺子,還從隔壁桌子上拿回來一瓶醋和辣椒,使勁的澆在毛肚米線上,然後大口大口的喫起來。

“拜託你一件事,好不好?幫我點一杯喝的,要涼的。”齊言言頭也不擡,繼續澆上一層辣椒。

喬麥沒有說話,起身走到收銀臺觀望了一圈,要了一瓶可樂。

她回到位置時,齊言言滿臉的淚花,一邊吸着鼻子,一邊勉強擠出來笑容。

“好喜歡喫辣的,特別特別喜歡,他腸胃炎,我們出去喫飯從來沒有點過一個辣菜。”

“你知道嗎,這個混蛋的衣服,他媽媽說都是手洗,我手上有傷口,我在家從來……”

齊言言泣不成聲,她趴在桌子上,渾身在顫抖,每一次抽泣都是那麼的強烈,路過的人帶着驚訝的眼神望着她們。

喬麥冷淡着看着她哭,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與其說什麼,倒不如什麼都不說,畢竟這麼年來,她的傷口都是慢慢自愈的,只是有一些隱藏的足夠深,不便外人察覺。

齊言言擦乾眼淚,繼續大口喫着毛肚,然後又大笑起來,看起來像個神經病。

“我沒事,放心,哭一場就好。”齊言言說。

“喬麥,我覺得你這個人有病,你待人接物好冷,像個冷血動物,像個沒心肝的人。”齊言言繼續說,“你竟然不安慰我。”

“我知道,你會好起來的,”喬麥淺淺的笑着。

剛初的陌生,在齊言言不顧形象的大哭一場,兩個人心中的疏遠慢慢的在減少。

“現在不挺好,沒什麼損失,失戀一次還增加了見識。”喬麥安慰她。

“失什麼戀,老孃嫁人了,是離異。”齊言言吹了吹湯上的香菜,咕嘟嘟的喝着。

“什麼時候的事?”

“前年。”

“你沒有通知我……”喬麥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當時,只是簡單的辦個婚禮,許多同學都沒有通知。”

齊言言似乎找不到更合適的理由,來圓說兩個破碎的友誼。

喬麥的表情凝重,原來於齊言言而言,他們只是同學,而對於喬麥來說,她是同學,朋友,甚至家人。

在這座城市裏,她曾經是喬麥唯一的朋友。

也許齊言言並不認爲,她還有更多更多的選擇。

兩個人似乎又回到了尷尬的氣氛,那種親密的關係再回不去了,只做個普通的同學倒還可以。

“你還好吧?這幾年變化挺大的,還是一個人嗎?”齊言言喝了兩口可樂,嘴巴裂開了花。

“嗯,一個人也挺好。”喬麥捋了一下大腿,似乎按上一按,就能趕走身上的冷空氣。

齊言言幾次張嘴,卻不知道從什麼談起,回想起來,她從來不知道喬麥的家庭,也不知道她的生活,工作,大學的幾年,也許只是有個人陪伴而已。

這種尷尬的氣氛似乎在結冰,尤其在這樣的冬季。直到喬麥引入到另外一個話題,才讓兩個聊天的溫度重新升溫。

“上次回老家,遇到了他。他結婚了,兩個孩子。”喬麥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憂傷。

“是嗎?說說他,他變樣沒,有沒有拍他照片?”齊言言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傷疤,迫不及待的想了解喬麥的過去。

“我有病啊,拍他照片幹啥?哈哈……”喬麥假式的思考,“成熟了許多,臉上有皺紋,指甲縫裏有泥土,身上好幾天不換衣服。”

“停,停……我對這個男人沒有興趣了,你什麼眼光。”齊言言一臉嫌棄。

“可是,小時候,他是我的蓋世英雄。”喬麥陷入回憶。

“我生理期時,肚子疼的厲害,他都是揹着我去上學。還有一次,放學的路上,遇到了幾個同學,說來奇怪,我沒有招惹他們,他們就拿小石塊丟我,幾個人一起丟,還起鬨喊我地導彈。我嚇得不敢走,然後蹲在地上縮成一團,越是這樣,那幾個同學越蹬鼻子上臉。”喬麥像是講別人的故事一樣輕飄飄的說着。

“你這是校園暴力?天呢,你父母呢,有沒有去找他們?”

“就在我絕望的時候,聽到了一陣很大的吼叫聲,媽的,他是我妹妹知道不,之後就是鬼哭狼號的聲音。”喬麥神情平淡,“我慢慢的探出腦袋,看到他將那幾個同學踹到地上,之後,給我撿來了許多的石塊,一個一個的向他們丟過去。”

“之後,那些人就再也不敢欺負我了,反正看到我,就躲的遠遠的。”

“然後,你對他就有了好感,就覺得他能保護你是不是?”

齊言言的話,喬麥沒有迴應,甚至離開的時候,也沒有迴應,也許是吧,也許每一次她遇到困難的時候,她的三揚哥就扮起來成懲惡揚善的角色,不僅僅是幫她,他還幫助許多弱小的同學。

很快,喬三揚在孩子堆裏樹立了很好的形象,成爲了前後村的孩子王,那個時候,她的心中便住下了一個英雄。

童年時期,前前後後出了許多的事情,只是想要分享,齊言言已經不是最合適的人選了。他們聊的話題,也不過是大學期間所聊的事情,除此外,似乎沒有什麼共同話題。

而且她的故事,在齊言言的神情之間不過是孩童時期的鬧劇,一場場鬧劇沒有人會在意的。

回到家時,也不過晚上十點多,她幫齊言言定了兩天的賓館費用,便離開了。

或許,以後都不會再見了吧,喬麥將這份友誼的期待調整爲零。畢竟,人生不過是一場孤獨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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