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只爲你一個人(下)

文|三號老鈕

(接上文)

這個人究竟懂不懂人情世故,一個陌生男子怎麼好留宿在一個女孩子家中。

許依依從來沒有遇到過比自己還要沒腦子的人,自己好歹還能看懂小舅媽的臉色,主動離開小舅舅家。

“不太合適吧……”

許依依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默打斷。

“沒什麼不合適,你休息就行,我是夜貓子可以一夜不睡。”

許依依輕輕握拳,心說:你不睡我怎麼敢睡。

“李默,你不認爲在一個陌生女孩家留宿不太合適嗎,我這裏只有一間屋,一張牀……”

“你不是陌生女孩,我們早就認識,我不睡你的牀,你放心。”

許依依太累了,沒有力氣與李默爭辯,只好無奈地說:“我還有點錢,要不我到附近給你找一家小旅館住吧。”

“不要那麼客氣。”

許依依只好挑明:“我怕你對我不軌。”

“我對你沒有那個企圖。”

“家裏有外人我睡不着。”

“不要拿我當人。”

……

當許依依清醒過來時才發現天邊已經發亮,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和衣躺在牀上睡着了。她趕緊上下摸一摸,好像沒有發生什麼事。看看屋裏,李默不在。

許依依長舒一口氣,正準備換下衣服好好躺一會兒,突然聽見門響。

李默走進來,手裏拎着幾個袋子,飄出陣陣香味,像是早點。

許依依突然有點過意不去,這裏是七樓,沒有電梯,還破費李默去買早點。

李默看到許依依已經醒來,聲音帶着清晨的朝氣說:“你睡得真熟,我從你錢包裏拿錢買早飯你都不知道。快來喫,真香。”

許依依真想拿起枕頭捂到李默的臉上,她又告訴自己:我是淑女,我接受的教育不允許我殘害生靈。

不管許依依什麼反應,李默還是自顧自地留下來了。

他去買早飯(用許依依的錢),買菜做午飯和晚飯(用許依依的錢)。他還要幫許依依洗衣服,被許依依以“要趕他出去”威脅,他才作罷。

許依依寫歌時,他要麼在一邊靜靜地看,要麼就是斜倚窗臺向外凝望。

許依依有時停下來定定地看他,他似乎毫無察覺,微風吹過他的頭髮,吹動他的白襯衫。

許依依突然發現,李默好像始終穿着這件白襯衫,不髒也不皺。似乎還有些清淡的香氣,若有似無。

有時他會給許依依寫的歌提一些建議,自己也會輕聲哼唱一些曲調,許依依感覺很好聽,就把譜子寫出來。

許依依沒想到,自己居然收到了歌曲被歌曲大賽選中的通知。原來,李默不知道怎麼把她的那臺破電腦鼓搗好了,並且用她寫的歌報名了歌曲大賽。

許依依從來沒想過要站上大賽的舞臺,她只想寫歌,沒想唱歌。

李默說她的聲音很好聽,只是她平時說話聲音很小,又不怎麼跟別人交談,沒有人發現她聲音的動聽。

許依依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很想問問李默究竟是什麼人。

她已經與小舅舅聯繫過,姓李的鄰居家並沒有叫李默的兒子,眼前這個人究竟是誰。

他每天在窗邊臨時搭的鋼絲牀上休息,禮貌地與許依依保持距離。

他知道許依依愛喫小籠包,不喫蔥薑蒜。他鼓勵許依依,爲她寫歌提供靈感。他爲她帶來的只有益沒有弊,該揭穿他的身份,把他趕走嗎?

大賽就要開始,許依依顧不得那麼多。

她被李默催着買了合適的服裝,那是一條小禮裙,不顯得成熟,襯托出許依依清新的氣質。她的長髮束在腦後,取下黑框眼鏡,她的臉雖不是流行的尖下巴,卻圓潤可愛。

她一張口,清亮的嗓音在賽場上飛揚,恍若空中有仙子在吟唱。

許依依一舉成名,隨之而來的就是各種邀約。許依依應接不暇,頭暈眼花。李默儼然成了她的經紀人,爲她打理各種事務。

沒想到,李默的幫助卻成爲許依依的各種謠言的來源。

有人發現他們居然住在一起,而且是在老舊小區的破房子。便有人傳言許依依的歌是李默代寫,甚至有人說許依依的嗓子動過手術,加了芯片,她唱出來的不是自然的人聲而是電子合成的聲音。

還有人說他們倆關係不清不白,肯定許依依用身體作爲回報換來李默爲他鞍前馬後。

更有人詆譭許依依,說她自己胖得像球,李默完全有出道的實力,怎麼會去幫助她,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招數,才讓李默這樣甘心爲她打理一切。

許依依不敢出門,不敢看網絡,她縮在牆角,默默流淚。

她從來很少理會外面的事,只顧着學習音樂,寫歌。自從參賽以來,她已經不再去原先打工的超市上班,她也沒辦法去了,那裏的人都對她指指點點。

李默也默默無語。他思考良久,對許依依說,要對外宣佈,他們是確定關係的男女朋友,不是什麼不明不白的關係,他就喜愛許依依的才氣和人品。

許依依不同意,她有點怨李默,可是又實在怨不起來。

要不是李默,她不會遭受這一切,同樣要不是李默,她體會不到那種簡單的快樂。

有人與她聊天,說說自己寫的歌,兩個人一起喫飯比一個人喫飯都要香甜。

李默決定以許依依男友的身份召開發佈會,宣佈兩人不久將要訂婚。圍觀者皆譁然,有祝福的人,也有質疑者。

更有人大聲叫嚷:“你究竟被她灌了什麼迷藥,能看上她?”

許依依窘迫得耳朵發燙,她眼角瞥見一個啤酒瓶向自己飛過來,眼前一道白光,接着就是紅光。李默倒在許依依面前,滿臉鮮血。

淚水瞬間佈滿許依依的臉頰,她聽到李默輕輕地說:“我是你窗臺上的那株茉莉。”

許依依小時候父母養了很多茉莉,清香撲鼻。後來父母病重,茉莉疏於照顧漸漸枯萎。

她搬到這裏來之後,在垃圾桶旁邊發現一盆被人丟棄的茉莉,雖然有些葉子乾枯,可是枝幹還有活力。她把茉莉帶回家,精心照料,終於使茉莉重新煥發活力,白色的花苞帶着生命的召喚散發出清香。

“我叫李默,我是那盆茉莉,謝謝你帶我回家……”

李默話音一落,身影就在許依依面前漸漸透明,只留下淡淡的清香,像是淡淡的憂傷。

許依依無聲地流淚,心中似有什麼重物向下墜,又似有什麼東西被掏空。

許依依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坐在牀上,懷中抱着自己被退回的歌譜,已經被淚水打溼。

她心中一片痛楚,看向窗臺,那株茉莉隨微風輕搖,許依依好像耳邊又聽到夢中李默那低沉的聲音:“睡傻了,哭一臉的眼淚。”

許依依擦乾眼淚,打開電腦開始寫歌,她把夢中的一切全都化爲一個個音符。

許依依召開新歌發佈會,她挑選了一條乳白色禮服裙,把長髮束在腦後。新簽約的公司給她安排了一位經紀人,她還沒有見面。

走出休息室,迎面走來一個人,白色襯衫,米白色長褲。他向許依依伸出手:“你好,許依依,我是你的經紀人,我叫李默。”

……

齊帆齊2021年度9月品牌營第90篇,2399字,累計19083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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