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新谷下來,山上的顧客總會興致勃勃的推銷他們的穀子:我家的穀子,不愁賣,喝過的城裏人,要了我手機碼碼,斷米了打電話,新谷下來沒碾下,打電話定製,我說忙,遲兩天碾,他們也乾等着我小米。不是論,咱家小米在咱縣拔紅來,你喝了,管飽你下次還找我,還要我家小米來。
我相信店裏的顧客,他們常年耕種于山野村田,呵護着寶貝的四季莊稼,辛苦舞弄的果實,飽含着興奮和甜蜜。
都是些說得上話的顧客,看着他們興奮不已,侃侃叨叨季節的雨水禾苗,旱澇蟲災。沒細究其哪個村鎮的,不明瞭具體的姓名,並不影響我們顧客店鋪之間的魚水情深。雖然僅僅混個面熟,但從他們自信滿滿的言語裏,知道了至谷和軟谷的名詞。至谷比軟谷播種早,燒米湯比軟谷好喝得多,這是不爭的實事。軟谷是回茬地出來的,生長週期短,谷質弱,滾好的湯汁要麼少了米香,要麼失了米香,猶如白開水般的寡淡!
常來常往的顧客,除了盡心盡力的服務,更像是些敞開胸懷的老朋友。他們坐在凳子上,搖頭晃腦,口若懸河的大有人在。嘮叨別的,也會吶吶自己的老人兒女,煩惱高興。作爲忠實的聽衆,會爲其喝彩,也會適可化解他們的悲憤。
一位伐木爲生的老顧客,開着三輪摩托拉着他的女人,和五袋碾好的小米,"我這米你摸摸,剛碾出來的,保管你好喝。
看那小米黃澄澄的,顆粒極大,好養眼,摸上去也確實熱乎,證明是新米剛出爐的!懷着信任,一下從其手上購買三十斤新米,一部分給了至親,一部分留給自己。
第一次下鍋,滿心期待,大滾幾分鐘後,改成微滾,看米花開裂,湯汁粘膩,迫不及待的盛碗貼嘴,沒有迎來自然甘醇的米香味,倒像喝了碗稠麪湯。看來注重小米的成色,並不能替代後續的口感。
在幾個超市不同的櫃檯,曾經購買過外地的小米,距自己希求的大相徑庭,很難和真正的米湯搭上關係。
對於習慣的小米粥,每年孜孜以求是必須的。
有次在街邊,發現了賣小米的老農,顆粒大於平常小米,以爲遇到了好米,試購兩斤:要是像你說的那麼好,明天過來,要更多,只要你在這地兒擺攤。
老農一個勁的保障,還真信了!在家裏燒出米湯來,色相不錯,黃亮迷人,落入口齒,扎人撥火(扎嘴巴),就像噙滿糙米。
當下網上實體店購物方便,但想得到心儀的小米,顯然頗爲困難。農人種植的不是從前自留的品種,而是種籽公司推銷的五花八門的新品種。
年年擦亮眼睛,覓求記性中的那口米粥。
還有一位山上辦小賣部的顧客,新米碾下,害怕你不相信,用食品袋抓了兩把:你現在燒,不好,你別要。
米粒不大,白白淡淡的,這能好喝到哪裏?起先那麼多漂亮的黃米,必竟大失所望,這樣其貌不揚的小米,能好喝到哪裏?老顧客上門推銷,一口回絕,顯然不近人情。就給他點面子,試試不好,讓他自打臉子,自行離開,算是給足了他面子。
電磁爐很快開了鍋,米倒進去,沸騰十分鐘,米香芬芳,衝擊着貪婪的鼻腔。米沒爛軟,嚐了嚐,迎來了久違的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