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去哪儿了

在《常回家看看》这首大众耳熟能详的歌曲里,“找点时间,找点空闲,常回家看看……妈妈准备了一些唠叨……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这些简单朴实的家常道出了人间的真情,回家看看妈这句话一度成为了人们嘴边的口语。

每年的母亲节这天,出门在外的游子都会很自然的想到了要给家中的母亲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我的妈妈应该不知道这个节日的来历,在我跟妈妈的日常通话里,话题也从未涉及过这三个字眼,我们的家常闲聊常常会超过一个小时,却都没感觉时间过得很慢,直至妈妈心疼我的电话费催着我放下电话。

如今,这世上唯一最亲的亲人——妈妈,已经离开了我们。从此阴阳两隔,倾诉与唠叨的对象注定会发生角色转换,后继的生活仍在延续,这声“妈妈”的呢喃只能在梦里诉说了。

曾经,在得知妈妈的真实病情后,我情不自禁地冲口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妈妈如果走了,此后这世上再无值得我牵挂的人了,我还能再找什么借口和理由想回家呢?”此语惹得家庭成员的强烈不满,我也为自己的冒失言辞很是歉疚,生活中,日常不能常伴身边的亲人都是该常念想的对象。

“头七”那天上午我们回到了妈妈以前的住房,门前房后的一些不规则菜地里,栽种有各式蔬菜。(这块菜地我在2018年写过,见妈妈的小菜园)。早熟的辣椒已经快成熟了,估计再有个十天八天,就能摘下来做菜吃了。茄子苗已经长到十几公分高,肥大的紫色叶片在风中摇曳,植株的根部被风吹得跌跌撞撞,似乎很快就要把持不住了,却又悠忽站稳。

散处多个角落的若干棵南瓜苗正生机勃勃地成长,那一堆堆刚刚出苗的空心菜挺着瘦弱的腰肢在风中瑟瑟,另一小块往年种植的已经收割过一茬的旱芹菜,绿油油的茎叶迎风抖擞着精神;更神奇的是在一堆碎草下面,冒出了两棵藕粉的幼苗,那些碎草应该是去岁霜前妈妈怕藕粉冻伤而覆盖的,只是她老人家自年后春暖就一直没机会去掀开它,藕粉们自己靠着顽强的毅力终于破草而出了。

这些蔬菜是妹妹按照妈妈的吩咐栽种的,自医院回家后,妈妈虽然人躺坐在床上,心里想的却是她的那些琐碎农事,门边的菜地一两个月没人侍弄,已经长起了荒草,是该栽种应季蔬菜了。妹妹没有违拗妈妈的思路,眼前这些蔬菜长势正好,妈妈你在天上都看见了吗?

正月十四,妈妈刚住在妹妹家两天,突然身体不适,我和妹妹一起把妈妈送到了医院,因为没有预约和当天核酸结果未出的原因,在一楼整整耗了一天,妈妈的怨言犹在耳边。

入院后,妈妈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连话都懒得多说。从后期妈妈跟亲人偶尔的一些交流可以看出,妈妈在内心里还在安排着她出院后的家事,似乎并未想到她的病情之严重。

我一直对妈妈竭力隐瞒着那个可怕的字眼,即便妈妈自己胡思乱想,我也会打乱她的思绪。我在妈妈的病床前说,咱们住的是呼吸内科而不是11楼的肿瘤科,这显然是一个很好的安慰借口,妈妈可能在潜意识里接受了这个谎言,虽然她有可能不太相信。

妈妈住进医院的前几天,我在医院食堂打好饭菜拨了一两勺给她,有时候妈妈能勉强吃完,有时候只吃了一点点,到了后期就仅靠医院开出的高蛋白营养餐(力存维平、愈素)维持。

我忘不了那次我跟妈妈在她住房门外的视频,那是妈妈住院一个多月回家后的一个晴好的上午,妹妹把妈妈扶坐在轮椅上推到了门前的廊檐上晒晒太阳。她打开了视频让我看看妈妈,妈妈在视频里擡起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脖子就无力的朝后仰去,慌得妹妹赶忙关掉了手机。

妈妈的神志一直很清醒,但她始终没有跟任何人交代过她的后事,是生的渴望在坚持着她的固执还是无需再多说什么,已经不得而知。

如今,妈妈的住房门前熟悉的菜地、那堆不大的草垛还在,可妈妈人在哪里呢?那紧闭的大门似乎在向旁人诉说着这家人曾经的故事,也许过段时间人们有了新鲜的话题自然也就淡忘了这座房子里的人和事。

妈妈,我会想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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