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你無憂

錢鍾書先生在《論快樂》裏寫:

「“永遠快樂”這句話,不但渺茫得不能實現,並且荒謬得不能成立。快過的決不會永久,我們說永遠快樂,正好像說四方的圓形,靜止的動作同樣地自相矛盾;

快樂在人生裏,好比引誘小孩子吃藥的方糖,更像跑狗場裏引誘狗賽跑的電兔子。幾分鐘或者幾天的快樂賺我們活了一世,忍受着許多痛苦。

洗一個澡,看一朵花,喫一頓飯,假使你覺得快活,並非全因爲澡洗得乾淨,花開得好,或者菜合你口味,主要因爲你心上沒有掛礙。要是你精神不痛快,像將離別時的宴席,隨它怎樣烹調得好,喫來只是土氣息,泥滋味。」

因爲有不快樂,才能體會到快樂的快樂。

所以,一直快樂是不可能的,沒有對立面怎會有體驗,歸究生活的本源,無非是爲追求幸福快樂,每個人有對快樂的不同定義和理解,都有各自的追求和方向。

如今,我倒是喜歡上了願人無憂,以前以爲,快樂是某樣東西或是某個方向,得到了便是快樂的。現倒覺得,快樂更多是一種心境,是一顆無憂之心,無憂之心看花草樹木皆是順意,就連看今天的雨都屬潤澤大地。

而一顆無憂之心實屬不易,孩童的無憂最是簡單,因爲他們還未曾過多的感受過人生的各種情感和慾望,喜、怒、哀、懼、愛、惡、欲,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成年人則不同,經歷越多成長越多,越是能體會到七情六慾,人生八苦。情緒波瀾皆因由而生。

有因修行自持之人,無憂便成了一種心境,是寵辱不驚,或是去留無意;也有本就是豁達通透之人,是是非非之中早已練就坦然自定。無論是何種,都屬難得。

所以現在喜歡願人無憂,是願閒時無事掛礙心頭,也是願遇事時亦可遊刃有餘,安之若素,以無憂之心看萬物皆是順心。

既然“永遠快樂”是不可能了,那便願你無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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