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她,她说她是我女儿

晨光透过窗户,我终于有了困意,戴上眼罩,凌晨五点,我开始入睡。

梦里,我在老家的一块地里干活,见到一个女孩子,她长得特别漂亮,是我想象中的大眼睛,双眼皮,还是好看的瓜子脸,她说她是我的女儿。

她抱着我,她在哭,我抚摸着她好看的脸,吻了吻,手从她的唇边滑过,歇起了她唇角,她是唇裂,那一大块唇肉,不抚摸时,盖住上嘴唇裂开的那一半,看不出来她唇裂。惊愕,错愣!我再次问她,她真是我女儿吗?她点点头,我拥她入怀,哭得更厉害了。

我质疑她的唇裂,告诉她,不可能的,整个孕期的检查,一路绿灯,每项检查都显示很好。她懂事的叫我妈妈,她说:“没事的,我这样的唇裂,检查时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你看,如果不注意看,你不是看不出来吗?”

她接着说:“我已经长大了,我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要说话声音小一点,不震动到唇裂处,我这块肉啊,就这样盖在唇上,谁都看不出来。医生说,可能是孕晚期形成的。”她笑着安慰我。

的确,孕晚期以后的检查,我都想不起来了,我努力去回想,我做不到。我有点责怪医院。

虽然第一次见面,但说不出的亲切,我很喜欢她,她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告诉她:“你一直很坚强,在三个多月的时候啊,我扛一桶水上的四楼,在楼道口摔了一跤,你都没事,我一直在自责和后怕。所以我觉得,你一定是个特别懂事特别坚强的孩子。”说到这里,我很自豪。

我告诉她,怀她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发现时已经九周了,我高兴的跟她分享孕期里的大小事。我说:“发现你的时候啊,你爸爸不要你,是我坚持留下你。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我舍不得。”

提到她的爸爸,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说:“我从小就告诉自己,长大了不能找爸爸这样的男人,一定要找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我打断她,向她追问我的疑问:“我是剖腹产生的你吗?”她还是点点头。

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心疼我,心疼我这些年里的遭遇。

我有无数的疑问,我太想知道了。

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很多,很多。她抓着我的手,抓得很紧,好像,我会离开她一样。她在害怕,害怕失去我,她在心疼,心疼我。她懂事的安慰着我激动的情绪,告知我她一直过得很好,又很敏感很脆弱的害怕下一秒我们又分离。

她还想跟我说什么,我没等她开口,继续问:“为什么我没有任何孕后期以后的记忆,更没有有关你的记忆?还有,为什么你已经长大了,为什么这些年你没有跟我一起生活?”

我双手扶着她的双肩,显得很激动。

她眼里的泪,不自觉的流下来。

我想,可能我抓疼她了。

我从小怕疼,从小不敢打针。孕晚期的时候我开始紧张,害怕,经常抚着肚子跟她说话,跟她讲我的害怕,希望她到时候少折磨我。害怕的时候我也会安慰自己,给自己一个痛的限度,大不了昏过去而已,没什么。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没等她回答,我接着说:“是孕晚期出事了,我突然晕倒,你奶奶跑医院里抱走了你,所以孕晚期以后所有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是吗?”

她显得有些痛苦,点点头。

我瘫坐在地,毫无形象的哭得很大声。

她心疼这些年里没有她陪着我,我失去一切有关她的记忆,过得很痛苦。我心疼这些年里没有陪她长大,没有教育她,甚至,在此之前没见过她。

孕期,我给她讲完了两本故事书里所有的故事,给她做胎教。我有时候也有坏情绪,最后都为了她自我调整好情绪。我给她听音乐,给她唱儿歌……

是的,我做了很多,我甚至做了很多要跟她相处,陪她嬉戏长大,给她教育的准备。而这些准备,只留在我孕晚期之前的记忆里。

我从地上弹起,扑到她身边,抱着她大哭。哭这些年里的委屈,哭她成长的过程里可能遭到的冷眼和无奈,哭我这些年里失去的记忆,哭婆婆做的这一切,哭这一切的不公。

哭醒了过来,好在只是一个梦。

孩子正好在肚子里不停的踢我,我手抚着肚子,跟她讲着刚刚的梦。告诉她,这是一个梦,不管婆婆如何作妖,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她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全部和底线。

她好像能感知似的,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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