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後紀事三)十月日記 - 草稿

(疫後紀事三) 十月日記

文/貝玉川


庚子年,十月裏。

1.

十月七日。天氣晴朗。

早上又見到清時明月老闆李超。我不知該如何說話。後,我把此事說于徐玲:不知如何面對超。玲說,心理要陽光,打個招呼,說不定超能夠看到你會做餅子的另一面。再不,就說,開學了你來給你兄弟幫忙就可以了嘛。心理不要黑暗。

“心理不要黑暗。”

這句話,這一天一直在我腦海裏迴盪。

下午玲說,今年中秋節,小俊給他家送的月餅是喫過的月餅,碎的月餅。王許沒防(防:豫西南方言,意思就是注意。沒防,就是沒注意。),又把月餅送到他舅家。他舅就是餅子大王,十堰市某餐飲有限公司承包檔口的餅子大佬。

小俊嫁接他人之手把“破財”的局面送給了王許,又借王許之手來破他舅的財。他舅叫張@斌。

這種中秋破財之舉,就是一箭雙鵰的損招,一害王許,二壞張@斌,或者讓張@斌對王許、小俊同時起懷疑、惻隱之心。

疫情期間,閒着沒屌事,屌着沒閒事,某人才想起來做出這麼一出的事。因爲自己掙不到錢,也讓別人掙不到錢。不管是親戚或者是鄰居,某些人就是這麼心眼窄。


2.

十月十六,上午上完班。

下班,王許說下午去釣魚,我言不去。

玲說,我是顧家的人。可我,很難爲情。

對方邀請,盛情難卻。我,情何以堪。後,權衡再三,不好推卻,言,去。

玲,解說:人吶,不能光一個人玩,要拉關係的。

我原本是宅人,一心想着家,因爲疫情不能亂處跑,“宅”的思想更猖獗。我沒顧慮那麼多,可是王許人家爲了穩住我這個師傅的關係,所以盛情邀約。

今晚劉麗在家宴請我們喫飯。酒桌上,七個盤子八個碗,酒菜琳琅滿目,我卻拘束,言語不多,甚至鴉殘無聲。

我不喝酒不抽菸,看着幾個大老爺們喫喫喝喝,真是犬馬聲色,而我卻青一色的————如同生鐵生了鏽一樣,秀氣橫生。小家子氣?我感覺我沒有大家氣質或者說玩的開的那種“腕”的感覺。

後來,酒局沒散場,我卻不會說話,只匆忙提出先走。我說,大家好,不好意思,我明天要起早,就由我們老闆陪着你們玩。我先走了。

其中紀書華的媳婦是內鄉的,我的老鄉,他說,不都是明天要起早嘛。我說我們起的跟你們早,她點頭,說,說的也是,確實比我們早些。

後我又跟劉麗她老公致敬,感謝他。他說,以後釣魚再叫你哦!

我說好。

但是,總感覺自己格格不入。下次怎麼能來呢?人家下次肯定不會叫我來的。


3.

十月二十一,今天多雲轉陰。

上午。我對玲說生意不好,你和許、阿姨三人都能幹了。

玲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以後別再說這樣的話啦。你在這一天我都能給得起你一天的工資,疫情期間,雖然生意不好,但是我能養活的起人。

晚上拖着疲憊的身心回到家,我把上午玲說的暖心話,告訴媳婦,媳婦說,難得人家如此看重你。疫情都受影響,你還是安穩住,別胡巴亂跳槽爲好。

4.

十月二十七。天陰。

下午徐玲沒來,我電話,後來之。她說,疫情影響太大,學校食堂稍微強點,外面門面上生意更難做。你在這,我們等於是互相幫忙。你知道,王許是個懶傢伙,你要是一走,我們就沒人幹了,生意也完蛋了,你、我們,誰也掙不到錢。你說是不?

我沉默。想着,她早上陳述的苦衷。

今天早上她說出苦衷。一每天下午兩點要去學駕證,二孩子沒人照看,可憐,自己又要照看;三生意每天干兩頓,一頓才賣兩三百塊錢,人手夠用,自己來了也是閒着。

徐玲上午九點鐘快下班的時候說她婆子,老奶奶每天賣三頓,一頓一兩百塊錢,三頓差不多一千塊錢,老倆口堅守一天。

意思就是說,她們一家人都在忙活生意,只有自己擠時間照看孩子,讓我留在她們這裏幹活,她不會虧待我。

做生意人的艱辛,被她說的一覽無餘。

下午我下班,遇見六年前去c大學時候的a福斌。我們寒暄幾句後。他問起我幾個孩子,我說倆個。他譏誚道:可以啊,一兒一女剛剛好。我說是兩個女孩。他開心的驚道:我家三個女孩子。我說,女孩子更好,都是你的小棉襖。你老了有福氣,三個女兒掙着孝順你。

他不以爲然的說,啥呀,沒個兒子總是感覺缺個啥?我說,我就要兩個女兒算了,不要了。他說,可別,再要個,下次你回鄉下看看是個啥?如果是男孩就要,女孩就打。我愕然。a福斌卻講的津津有味。

現代農村人躋身城市中的封建想法,真是可怕。

都說疫情是個照妖鏡,咋也沒能照活a福斌陽光的一面。

5.

十月二十八,晴。

今天早上我又一次講到了,阿寶旺和在武漢認識的鄖西阿姨的故事。還有劉叔叔家阿姨的故事。

各種故事,讓我想起來一句話,百姓靠雙手掙錢。只要不偷不搶不違法,都不丟人。我想起了08年在五堰人民路上看見的那個“乞丐英雄”。

徐玲講起了自己在王許家的每天瑣事。她說,忙完食堂回家後,還要給兩個孩子做飯、洗衣服,中午又要來食堂給大夥餐的人們幫忙刷卡。再回去後還要給一家六口人做飯。一天累的腳抽筋。王許一回到家倒躺牀上抱着手機就看,要是我躺在牀上抱着手機,人家他媽眼珠子都是黑着的,我要是說一句王許的不是,人家老奶奶就說我是在找事。

徐玲又說,王許他姐個子高,派面好,聰明,能幹,嘹亮的很。可惜就是個二婚的。那一年差點說給我們村,徐玲們隊上的徐春景了。

她描述的是這樣的,她說,徐春景他媽媽叫李香蘭。李香蘭沒有見王許他姐的時候,聽說人家是個二婚頭子,就開始撿難聽的罵。本來李香蘭是個信封耶穌基督的人,按基督徒規是不罵人不說壞話的,可是她罵人家王許他姐,是爛破鞋,沒人要。總之是啥難聽她罵啥。可是當人家王許他姐來跟他們徐春景見面的時候,李香蘭看上人家王許他姐了。事後幾天,天天來我這裏說好話,說什麼我不是有心罵的呀,人們不都是這個樣啊,女人不管是結過婚或者沒結過婚只要正經過日子都行呀。

這個李香蘭,看人家派面好,人嘹亮非要願意人家。婚都訂了,好比明天都要結婚了,嫁妝,婚禮錢都給了,人家王許他姐又給他們退了。李香蘭怕人家不退他們禮錢,那天又找着我說,怎麼怎麼這錢都是借人家的呀,啥子的。後來人家王許他姐把錢給他們全部退了,人家李香蘭,轉身都不認人了。徐春景還是我們親一大家子的,沒出五門的一大家,他向我叫姑。如果他們結婚了,王許他姐問我叫啥。最後人家不願意他們了,他們卻怪氣我來了。我夾在他們中間,這種事,成與不成,人家都會怪罪我的。後來徐春景發短信說,人在做,天在看。成與不成,我夾在中間,都有罪。我回孃家,人家李香蘭瞅見我了,跟沒瞅見一樣。這人啊,說變臉就變臉了。

前幾天不知道從誰哪裏問得我的電話號碼,說是讓我給他找個學校檔口乾幹,我嘴裏不說心裏話,我纔不找呢,我自己還想再找個地方都沒有。他媽說,疫情在外面門面上做,沒生意,說是學校應該好些。

疫情真是照妖鏡,能照出人心厚與黑。

6.

十月二十九,天晴。

徐玲接着她昨天的話茬說。

後來,徐春景說(豫西南方言。說,就是娶。)了個18歲的女孩子做老婆,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瘋子。人家李香蘭給人家騙着說,哄人家回孃家。於是,他們可一家連夜跑了,杳無音信好幾年。他18歲的瘋子老婆回來,進不了屋,無奈人家又回孃家了。經打聽可能孃家人知道了李香蘭的用心,人家又改嫁了。後來李香蘭一家這纔回來(家)過日子。沒過多久,徐春景又說了一個老婆,這個老婆聽說是個窩囊蛋。

前天徐玲說起,她姨夫的事。她姨夫就是我們村的,也是徐玲們隊上的。他姨夫叫徐景宅,當年憑藉她姨媽的聰明才智才得以成就家業。可是姨媽由小病變大病,沒人管沒人問,死於年輕的年紀。

她說,我舅是單身,跟着徐景宅幹了十五年吊窯的活。一分錢都沒有給過我舅。我姨媽快死的時候,讓徐景宅給我舅錢,他不給,後來我姨媽也算是被氣死的。我媽,姨媽,我舅他們姊妹三個,我舅是單身,想指望我姨媽依靠終老一生的,可是我姨媽死後,我舅再也沒來過我們這裏了。我舅家是淅川的。

我姨媽死後,徐景宅接着就娶了個妖婆(後妻)。後來徐景宅也死了,死的好。他的女兒,我的表妹也離婚了,現在不知去向了。他唯一的兒子,我的表哥,也不知道哪裏去了。那妖婆的兒子和妖婆現在霸佔了徐景宅的家和房子。我的表哥卻不知道回來看看。這是悽慘,家破人亡啊。

年前,聽說我表哥在武漢。年裏武漢疫情多嚴重呀,不知道我表哥在哪裏咋樣?他可是姨媽唯一的兒子,他們家的主心骨呀。

疫情,讓人心浮躁。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