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女兒二寶
作者：賈宋
已經深秋的天氣，細心的妻子昨晚給二寶穿着秋衣秋褲入睡。怎奈腳手蹬出被窩“橫樑八叉”，凍的冰冰涼。夜裏起來給她蓋被幾回，依然是這樣。清晨六點十分我欲起牀，看到二寶又蹬出了被窩。像我這個年紀，夜裏不覺的感覺天涼夜冷。何況是孩子？
看着二寶濃濃的眉毛，圓圓的小臉蛋，摸着她黑黝黝的頭髮，平日裏她那楚楚動人黑寶石般的眼睛，還有慢條斯理的模樣真招人喜愛。
九月開學季，把二寶送去上幼兒園啦。起初感覺她只差兩個月，才整三歲。眼看着二寶囫圇話也說不全，“懵哼”一個，我埋怨妻子給孩子送去的早了。
上幼兒園早了怕她想媽媽在學校受到欺負，晚了又怕比同齡孩晚一年級。在諸多的猶豫與考量下，妻子孩子決定送她去幼兒園。好的是，二寶還算適應幼兒園裏的生活。她在幼兒園不哭不鬧，老師阿姨誇她是個好寶寶。不過通過他們幼兒園的老師阿姨發到妻子手機上的視頻來看，我的二寶玥玥還是有點兒猴，她遊離的目光告訴我，她還是有點不安分，也許是不懂得如何融入孩子們歡樂的課間中去。
倆月過去的昨天，剛剛好是二寶的整三歲生日。十月初五，一個多麼讓我難忘的日子。是她母親惦記她十月懷胎生出她的日子，又使我一生中擔心牽掛這兩個人的日子。
記得二零一九年十月初五那天上午，妻子預感肚子裏的孩子胎動厲害。白天夜裏，坐臥難成行。到了婦幼保健院，孕檢醫生卻說還沒有要生的跡象。因爲羊水還沒有自然破裂。需要等兩天，可是我又害怕。妻子委婉的對我說。我說害怕啥，都住在醫院裏了。妻子委屈的眼淚掉下來，晶瑩剔透的滴到了我握着她手的手背上。你哭了。我說。你哭個啥？妻說，你說這個娃咋回事，眼看已經到了預產期，咋還不出生呢，一天不出生，我就擔心一天。
雖然一切都正常，但是做母親的妻子還是很擔憂。我安慰妻子，有我在怕啥，科技發達你怕啥。妻子在醫院裏是我陪護的。如果我的父親健在，母親陪在身邊，妻子也許可能不會害怕吧。我想，是“勢單力薄”家底不夠殷實使得她害怕。是呀，我雖然是個男子漢，家裏的男丁，可是男子漢卻沒有“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魄力，保護妻孩過上好日子的能力。難怪她怕。我是女人，我也怕。
一個女人生孩子，猶如鬼門關走一遭，受罪不說，各種危機四伏。做了男人後、當了父親的我，才知道：做女人難，做個好女人更難。
二寶晚上九點十幾分出生了。源於妻子難以忍受白天、夜晚胎兒在肚子裏“翻滾”的胎動產生的動靜而擔憂，於是打了催生藥，女兒出生了。
她一出生就長着黑黝黝的長髮，濃濃的眉毛，肉墩墩的小模樣，酷似我小時候。六斤八兩，羨煞人也。我抱着她，給她包裹着小被子，逢人都誇獎她是幾個月的假小夥。我幻想着她長大的模樣，一定是個胖“登登”的小姑娘，討人喜歡。
疫情開始那年，我抱着二寶哄她睡覺，她總是目不轉睛的盯着我看，時而微笑時而矚目。我看着她虎靈靈的眼珠子，真像黑寶石。她白天、夜晚都不哭不鬧只睡覺，給做母親的妻子省了不少心。我也能夠安心的打工掙錢了。無奈我不甘心做個平庸的人，一年後的秋天，我又做起馮婦，扛起了做河南大餅的事業之旗。在離我家二里地的學校食堂承包了一個餅子檔口，生意一般掙錢不多。心想着開始幹了，就要幹出個模樣來。每天雄赳赳氣昂昂。不料陽曆十月十四日我騎電動車摔了一跟頭，肩膀鎖骨骨折了。孩子的奶粉錢尿不溼費，一家人的生活開支都指望我吶，這可好，屋漏偏逢連夜雨。我住院，妻子被迫撇下十一個月不到的二寶去食堂忙活。岳母在我家照護二寶。我可愛的二寶哇，她那幾天剛剛欲要試圖着自己走路，只要有人扶她一把，就一把，她就能夠自己走路，不用在冰冷的地上爬了。岳母家務繁多，晚上又要回家照顧自己的孫子。無奈，我去學校，妻回來。來回轉軸二十幾天，妻與我都受不了。
一日，我回家，剛把門打開，二寶聽到門被推開，麻溜的從裏屋爬出來，飛奔似的面向我。她小豬樣爬過來，我的小心心吶，我的心血瞬間沸騰。我向前一步，艱難的抱起二寶。看着她紅彤彤的小臉蛋，原本光潔圓潤，就這幾日卻被秋風掃落葉般的天氣沖刷的淚痕深深。她看着我連叫兩聲爸爸爸爸，然而嘴角一瞥，瞬間晶瑩剔透的水珠從黑寶石般的眼眶裏滴流下來。我擦去她臉上的眼淚，說，別哭別哭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我的手背感覺到她的臉皮特別的粗糙，特別的蕩手。我可愛的孩呀，該死的我讓你們受罪了。我讓你跟着我受苦了，寶。我心裏不是滋味，我痛罵自己爲啥那麼不小心吶。我一受傷關乎一家人的恬靜與安穩。我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我痛恨我自己。我的寶，我的孩，爸爸愧對你。爸爸會在你一歲生日的時候，給你過個熱熱鬧鬧的生日。可是我一想，再過幾天我手術。手術那天剛好二寶她生日。我心痛，肩膀也痛。我有渾身的力氣使不出來，猶如現實的一地雞毛捆綁在無能爲力的十字架上。我愧對這個家，愧對妻女。
二寶生日那天，在岳母家過的，剛好是個禮拜天。岳母家熱鬧非凡，我卻在醫院，似乎喫着“閉門羹”。我反思自己，反思現實。我瞳孔深陷，面壁思過。我思念我親愛的寶寶們。
二寶兩歲生日的時候，我早已撤出學校食堂一年了。打工掙錢雖然不多，但是卻換來了兒女情長闔家歡樂。過生日那天她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媽都給她買了生日禮物，妻給她買了生日蛋糕。我們一家子坐在幾淨寬敞的客廳裏歡聲一堂，祝福她生日快樂，快快長高。二寶張開小嘴，開心俏皮的喫着蛋糕，擺着各種愉悅開心的姿勢，讓我們給她拍照留念。
歡樂的時光，不覺飛逝，近年猶如昨天。
昨晚的生日宴會，九個菜一個湯，剛剛好，對應了“十拿九穩”，寓意二寶她長大成材的道路上順順暢暢快快樂樂。
我的腦子裏還在迴盪昨夜的情景。二寶她喝着湯喫着菜，她姐姐大寶，給她做可樂雞翅，她母親我妻子給她做羊肉清湯，我呢，炒了幾個青菜。幸福的笑容洋溢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臉上。
早起的陽光已經很明媚了。我起牀，親吻妻女的臉龐。小聲說：二寶，我的女兒別凍着，爸爸要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