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遊感慨良多

    我自詡有兩個第故鄉,一是呼倫貝爾草原的滿洲里,二是  中條山麓的泗交鎮,前者待了4年3個月,後者4年4個月,都是刻骨銘心,因爲這兩地都奉獻了寶貴的青春,灑下了辛勤的汗水,收穫了無價的財富,儘管當時後悔當過兵,懊惱上過山。但人生就如窯藏的老酒,歷久彌香,到老了的時侯是慶幸,欣慰和幸福。因而寫過一系列在滿洲里,在泗交的文章,幾乎到了一發而不收,甚至意猶未盡的地步。

      八年前當時還在運城居住,也是個酷熱的暑季,一時心血來潮,公交,大巴,公交,大巴,幾經輾轉來到泗交。不愧爲天然氧巴,避暑聖地,電扇基本不用,空調基本不動,晚上還要夾被。當然此地學生還是有幾個,醫院院長,鎮裏幹部,中學校長,聯校校長,林場會計,也有村民,當時就有在此避署打算,一個學生說住他家,婉言謝絕,還是讓在鎮裏工作的學生打聽合適的租住。然而因老伴不願挪窩而計劃擱淺。

      今年八月三號飛機降落運城起,就打算租房長住,當然不是定居,如候鳥南徙,天涼時回上海,明春再回來。幾經周折總算安頓下來。兩週來走馬燈燈似的走親訪友。8月11號寫了一篇《老家新居的快樂與煩惱》之後第二天,45年前的學生,後來的泗交中學校長,再後來的實驗中學校長張銀剛,實然給我發來“老師的才華令我折服"一句話,我回道“你太謙虛,天氣太熱,涼快了師生相聚如何?我八月底去北京"。他問我“老師何迴轉?”還問我去北京還是上海?在文字私聊中,實然“可惜學生不成材"還附有長長淚珠的插圖,這個從小頑劣,令人頭疼,且見始知終,終成大器的學生,有啼笑皆非之感。最終敲定於8月16日,讓我通知他高中老師,後成了我和他頂頭上司,原縣教育局長,我的發小馬維錄同往泗交,一句“我怕人家馬老師"令我啞然失笑。叮矚我早7,30前趕到維錄住處,市體育局斜對面的水岸華庭小區。好在從南門出去,步行不到100米就是鳳凰財富廣場公交車站。沒有爽約,當7,28分趕到時,文錄已下樓坐在銀剛遣來的轎車裏等我,司機是在實驗中學當校長時(當了10年,58歲再三強求下辭職)財務室人員衛曉國。到夏縣後,不期而至的他開着另一輛轎車突然出現,讓我們坐他的車。“還鐵路警察各管一段?”維錄一句似嗔卻笑的一句話,搞得他不知所措地搔了搔了頭。在上山途中,向我們大吐苦水,在實驗中學十年四個月沒睡過一天安穩覺。幹了幾年,準備辭職時,高中同學卻當了教育局長,沒辦法,只好又硬着頭皮再幹下去“好馬老師,劉老師,實在頂不住了,58歲時趁坡下驢,終於歇了"。看着他委屈的樣子,我們哈哈大笑。從城裏拐出快上山時,忽然他左手拍腦,說忘了少帶一個人,打電話對方卻是應付調侃的口吻,掛斷後說打錯了!這個叫人不按套路出牌的張銀剛,你說他馬大哈吧,硬是把一個名不經傳的鄉鎮初中,中考中一炮打響,且年年名列前茅,沒有跑關係,在世人愕然中,出現在教育育直屬單位,多少初中校長眼紅中,當上了縣實驗中學的當家人。以後的事就毋須贅述了。車又拐到城裏,上車的是調令下了半年遲遲不來報到,中途還撂過挑子卻熬了三任局長原縣教研室主任,我的老同學,中學高級物理教師卻深諳文之道學的楊一凡,(去年夏縣戰友從軍五十週年,由他纂寫,安育中朗誦的祭祀中條山會戰爲國捐軀英烈的祭文,語驚四座,聞着動容,名聲大噪,)又來了一個苦水吐不完卻工作勤懇的主。我和維錄,尤其是我,成了一個稱職的聽客。經過七拐八彎且路面平整的山路,到了泗交時,按照銀剛既定目標拐到一個叫尉家嶺的小山村,主人姓王,大名王武魁,但小名王小虎卻在山上山下叫得山響。20來歲就成了鎮中心小學,初中的校長,肚子裏墨水不多,還一個油胡蘆嗓音,眼睛經常眨呀眨的,卻是同事敬畏,上司賞識的香餑餑。掛在嘴邊一句是“強將手下無弱兵",然後如數家珍,扳着指頭數着從泗交學校出來縣上有名的教師,他當年的手下,包括縣教育局長馬維錄。我在他手下幹過教導主任,後因我可能隨時下山,把我“踢”出泗交,“趕"到窯頭。當時在尉家嶺挎上一個藤蔓編的小筐裏盛着兩三碗黃豆,到我房間,不時貶巴着眼睛,“老劉,咱二人關係再好,我的爲山上娃着想……″當年的情景幌如昨日。就是這粗壯的山裏娃,後由聯校校長破格升爲泗交鄉副書記。後來在選舉中爲了不讓鄉長侯選人落選,儘管羣衆對他呼聲最高,耐心做羣衆工作,以局爲重,他自己無一票,順利達到縣上初衷,感動了縣上領導,再一次破格提拔他爲山區最大的祈家鄉黨委書記,兩次破格提拔,創造了夏縣幹部提拔史上兩個唯一。最終調到縣政法委當了副書記(書記是縣常委)。我兒子與他兒子是初中同班同學,從上海歸來探親的兒子和我到他家時,從內屋取出省政法委頒發的獎狀,向我父子煊耀,“哥只是個傳說”。當時我想起了這句網絡流行語。早就聽說他在山上大興土木,果然這座裝修精美,氣勢宏大的建築,在偏僻的小山鄉是鳳毛麟角,鶴立雞羣。他的妻子司馬銀燕,也是我當年的同事,見到我們格外熱情,瞅着院裏培栽的西紅柿,蔥,韮菜等令人眼睛一亮的蔬菜,聽到司馬老師挽留我們喫中午飯,說是要宰雞款待,“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杜甫的《過故人莊》在心中油然而生。

      銀剛還叫來一輛車,拉着王小虎夫婦和小孫女,一路迤邐而行,來到距泗交有20公里左右的任家窯飄流一號碼頭,可惜是一片荒涼,不復當年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的景象,據說是水源引到運城。我想運城東城區一河四湖的景緻,高的咋舌的房價,與此大有淵源。通過碼頭橋時,我們在一片五指寬的木板上,扶着欄杆,在淤泥上蹣跚而行。河漕裏一條破舊的橡皮艇,如一個老宮女,訴說着昔日宮庭的輝煌,長長的嘆息,無盡的哀怨。歸途路過嘉康傑烈士被殺害的遺址,一座不高的石碑,記載着這位河東領袖被殘害的經過,令人熱血賁張,扼腕相嘆。

      昔日的泗交水庫,也不復昔時的光彩,四條河匯聚的泗水,被大壩攔住,大壩杜塞了東向的水流,壩裏水波盪漾,壩外芳草萋萋,令人嘆息不止。在一座農家小喫就餐,野豬肉,土雞塊,土雞蛋,琳琅滿目,讓人食指大動。老闆竟然是我在窯頭任教一年時的學生,自報家門,名叫金虎,可惜我沒有印象了,儘管熱情握手,相互寒喧,儘管努力回憶,卻想不起當年的模樣,可能是當年的他太中規中矩了。同座的還有當年的同事劉宏城,兒媳是當今泗交中學校長,兒子叫海平開車與我們同行,也理所當然成了座上賓。桌上杯光交錯,相互敬酒難免,但維錄不勝酒力,我因作過聲帶手術,象徵性舉杯應酬,海量的東道主銀剛又開車,所以達不到賓主盡歡的地步,只能以茶代酒,但熱烈交談氣氛不減。與我們同車遊覽的還有當年唐回學校校長,算得上當地青年才俊,後來的泗交初中校長,爲泗交教育事業立過汗馬功勞的楊寶山。

      告別王小虎夫婦,劉宏城父子,楊寶山校長及金虎老闆學生,張銀剛開車,楊一帆同行,把我們送到運城,甚至到了我所住風凰財富廣場南門,並從裏邊搬出一箱土雞蛋,一袋泗交產的小米,我的包裏還有維錄贈送的近年出版的兩本詩集,依依告別,目送轎車遠去,才刷卡進院上樓。

            2022年8月17日於運域











_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