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哈爾濱打工


我在鄉下糧管所工作,縣裏糧局合資辦了個麪粉廠,從各個糧食系統抽調幾十個人到麪粉廠上班,由於生產三四個月效益不好停產了,我也沒回糧管所上班,想玩一段再回去上班,所以沒事的時候就找縣城的朋友玩。

那是1999年的9月初的一個晚上,我到好朋友張軍義家裏玩,他說他明天要去哈爾濱了。

我問他:“去哪裏幹什麼?你不是在計生所上班嗎?”

“我辦的停薪留職手續,去哈爾濱我小孩舅那幹防水去!”

“哦!我也想去,可以帶我一起去嗎?反正我也停薪留職了,現在麪粉廠放假了。”

我嘴裏說着心裏想着哈爾濱可是個好地方啊!小時候家裏的年畫上就有美麗的冰雕,稱爲東方莫斯科,東方小巴黎啊!我就是個喜歡去我們中國各地的人,但是那個時候窮的叮噹響,夢想被現實打敗的人。

“你真的想去嗎?你家人同意嗎?你哥知道了會不會罵我啊?”他猶豫的說道。

因爲他和我哥在一起上班,我理解他的顧慮。

“沒事!我家人不管我的,咱們出去是爲了掙錢,又不是爲了玩,掙到錢了我哥還誇你呢!我在廠裏一月才三百塊錢,回糧管所才一百八十塊錢,你要是上班可以的話也不會去找你小孩舅了是吧?”

“嗯!你願意跟我去今晚就住我這裏吧!明天早上我們就走了,你身上帶錢了嗎?”

“帶了!還有二三百塊錢!”

當時我也沒出過遠門,沒有打工經驗,又不敢給家人說,怕家人不同意,就身上一套衣服啥也沒有,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吧,就在他家客廳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軍義叫醒了我,簡單洗漱一下喫點東西就坐車去了市火車站,到火車站買了票就在候車室等着。我也忘記是下午幾點的火車了,反正心情比較激動!我也去過很多地方,但這一次是我人生最遠的地方之一,到現在都沒有超越。

等我倆上了火車後心慢慢安穩下來,一路向北然後向東北而去。我倆興奮的看着窗外的風景,那個時候過了天津吧,鐵路不遠一個碉堡,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本鬼子遺留的還是國民黨留下的,後來06年我去遼寧本溪就看不到這些碉堡了。

地裏種的玉米、大豆、高粱從我們眼裏滑來滑去,遠方的山脈村莊道路等等在我們眼裏就像一副風景畫。

坐了大概二十多小時的火車晚上八點左右我們終於到了,夜幕下的哈爾濱火車站好漂亮啊!中西合璧的風格,上面哈爾濱三個字也不知道誰寫的,我們在外面觀望了一會纔去找公共電話,他給他大舅哥打傳呼接我們,大概等了個把小時左右他大舅哥來了,然後我們又進站內吃了幾個餅,我倆各喝了一碗脫皮玉米粥,在火車上泡麪貴,我們好像就吃了兩碗泡麪。這幾張餅與玉米粥讓我很難忘,感覺怎麼那麼好喫呢。

吃了飯我們座公交車去他大舅哥家,在車上停逗的!軍義是典型的帥哥一枚!車上一個女孩一直在看他,他就不看人家一眼,我們那時候思想單純的很,比女生還害羞呢!終於到家了!他大舅哥租的房子有十多平方²,外面用鐵皮又隔了一小間,有個炕夠我倆睡了。他大舅嫂給我們燒好水,燒好炕,我們洗洗腳就睡了,當時我們家鄉還在吹風扇呢!真是兩重天啊!

第二天早上起來喫完飯後他大舅哥就帶我們去幹活了,我有點失望了,我以爲他是大老闆呢!原來他是小打小鬧的包工頭啊!但是想想人家也不容易啊!帶着一家三口跑這麼遠掙錢養家,大老闆也是從小老闆做起的不是嗎?

我們去了不遠的地方,去一家給人家把他包的沒幹完的活一上午幹完了,就是粉刷牆壁,我倆打下手他大舅哥粉牆。

第三天我們去幹了防水,就是三間平房。那時候防水還是老式的,要燒材熬柏油那種。軍義與他大舅哥在房頂清掃,把油氈送房頂上,我在下面熬柏油。

柏油熬好後我一桶接一桶的往房頂上掂,然後在柏油桶裏再加點柏油繼續熬,幹了下午四五點鐘結束。

第四天沒活了,軍義他大舅哥讓我們踩三輪車去街上等活,中午回去喫飯,等了一天也沒有人問,晚上我倆用水管洗一下頭,乖乖來水冰涼!過一會頭上像打了摩絲一樣硬邦邦的!哈爾濱天氣落差太大了!白天與晚上差十多度。

第五天又等了一天還是沒有活,晚上軍義大舅哥一個老表來了,我們在一起喝着包穀酒聊天,大舅哥給我說:“這幾天沒活了,你去給我老表上工地幹活中不?”“可以啊!在哪裏幹都行!”

吃了飯大舅哥給我一百塊錢,我就和他老表坐公交去了工地,是哈爾濱建築工業大學好像,時間長了記不清楚了。

到了工地一個房間裏,十來個人已經睡了,我什麼都沒有沒帶,他們都蓋被子了,那個老表指着一個人說:“你睡這吧!”我就往那一躺,夜裏冷我拉左右兩邊的被子都拉不動,只好趴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老表喊我給兩個師傅幹活,我就跟着師傅走,他們是做衛生間地坪。

我負責拉沙子水泥掂水和灰,中午他們做的撈麪條,就是炒點四季豆油放的很少有點糊,放點鹽,醬油味精什麼都沒有放,喫着拉嗓子。

幹了一下午我思想考慮一下午,還是決定不幹了,去北京找我哥吧!這活不適合我,再個我也沒被子什麼的,嗯!就這樣吧。

我就拉着那個老表,去飯店點了倆菜一瓶酒,喝着喫着把意思給他說了,他也沒有意見,我就去了火車站。

到了火車站我給軍義大舅哥打傳呼,把意思講講,然後我說去北京錢不夠了,借一百塊錢讓軍義送來,他同意了。大概等了一個小時左右軍義來了,我倆說了一陣話我就讓他回去了,沒想到一直到現在也沒有見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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