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呀。

天黑了,下雨了。在去做核酸檢測的路上,想起一個小小的人兒,趴在背上,用無奈的語氣說,我也不知道呀。那是10多年前的棋小寶。那是他三四歲吧,我剛接手的新班,也是想逃離在家,所以在學校的時間很多,回家陪他的時間很少。終有一次回家帶了他來學校,他卻在要走時無論如何都不肯上電瓶車。他一貫是如此,認定的事情,利誘恐嚇都是不奏效的。我問他你不想回家嗎?他說想啊。我說那下來呀,我們電瓶車很快就到家啦。他不肯,無論如何都不肯從背上下來。我說你想怎樣啊?他說想媽媽揹着我呀,但是我們這樣子到不了家呀。我知道啊,但是我不想下來呀。他趴在我背上,我慢慢的在學校裏走。那你想怎樣呀?他輕輕的說,我不知道呀。

當時的我很是苦惱。十多年後想起來,忽然懂了,背上那個小小的人兒。他不喜歡媽媽不在身邊的日子,不喜歡這樣子的和媽媽的疏離。但是他又知道自己沒有權利要求媽媽一定在家裏面陪她,他甚至可能敏銳的覺察到了媽媽在家裏也是不快樂的,嬰兒覺得提出讓媽媽一直在家的要求是不合適的。一個自己想達成的願望卻又明智無法達成,又不知如何宣之於口他,就用了清脆的美句,我也不知道呀來表達所有的掙扎和無奈。


很多年以後這個小小的人上初中了。因爲有10多個小時的時間見不到他,也無從得知他的消息,所以關於他不在眼前的時光,我有太多的想象。每每看到他在家裏面不願出聲就很擔憂。見我擔憂急了,他出聲安慰,我在學校挺好的呀,只是有些累。可是我覺得你不開心啊。可是,人長大了,就總是會有一些不開心的呀。

是啊,三年前這個人就告訴我,人長大了就是會有很多不開心,他在接納這些不開心,並且在努力的讓自己和這些各種樣的情緒相處。我應該給他更多的信任。也給他更多的祝福。

去經歷,去錯過,去抓住,去失去,去成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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