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偶然遇到了一名初中同學,他叫袁恆。彼此相望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畢竟數年未見變化都有些大。
可當我看到他的腰部地方時,卻有一股無地自容的愧疚感,因爲袁恆那裏曾受過重傷,導致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沒有長高多少,站在我旁邊略矮了一個頭。
而那個傷卻是有一部分原因是我造成的。
記得那還是讀初二的時候,我們都是鄉下農村的孩子,極爲的貧窮,但是爲了讀書,不得不翻山越嶺去十幾公里的鎮上念初中。
因爲鄉下的村裏頭只有一所破敗不堪的小學,中學只有鎮上纔有設立,這也是不得已的事。
去了鎮上後,離家遠了,所以大多數的農村的娃娃都只能選擇在鎮上學校裏住宿,也被稱爲住宿生。
大概一個星期左右才能夠回家一趟,當時貧困落後的鄉鎮,學校裏更是極爲注重着孩子的學習成績,於是乎要求每一天五點就要準時起牀,做早操上早自習課,而晚上喫過晚飯後,又要上晚自習到十點才能回去睡覺。
校園初衷是很好的,希望孩子能勤學,從而靠知識改變命運。這一點不可否認,因爲你投入的時間多了,學習成績自然也相對更好。
但是我們大多數人一到寒冷的冬天,就容易有一種惰性,於是我便帶頭和班級男生串通一氣說好了,今天集體不起牀,多賴牀一會兒,無視那嘈雜的廣播起牀鈴聲,想着法不責衆也應該沒事。
這樣一來待到做早操的時候,一個班的男生幾乎都不到場,班主任不免覺得臉上無光。
班主任是一名年紀大概四五十歲之人,是一個極爲嚴厲的班主任,大概是曾經他的年代喫過很多苦,思想也比較保守。
幾乎整個學校的學生都畏懼他,因爲他不僅板着張臉,給人無形中有一種威嚴,而且還會出手打人,打人手段也是比較兇狠。
學校之前好些扛把子學生,整天喜歡打架惹是生非之類的人,都被他狠狠地教育過,一提到他,大家都畏之如虎。
班主任見集體男生都不起牀,給他丟了臉,於是便吩咐了班級上的一名女生,也是我們班級的生活委員,平日裏也是對班主任言聽計從之人,竟然將宿舍底樓的大鐵門鎖了起來。
我們睡了好一會兒,越來越感覺不妙,因爲竟然沒有老師找上來叫我們起牀,這時候有個別害怕的學生便趕緊起牀打算一探究竟。
後來才得之原來底下一樓的宿舍大鐵門被鎖住了,這時候想出去都不行了。
想想都知道這是班主任的甕中捉鱉計謀,我們一想到那動不動會打人的兇殘班主任,更是嚇的不輕,估計待會等他來一個一個都會被收拾。
這時候我們也看到了那個班級的生活委員,於是我們便開始懇求她把我們偷偷放出去,這事就這麼算了,可是她卻鐵面無私,而且還以老師的口吻教育我們,我們說什麼都不爲所動。
我一急之下就帶頭和她理論了起來,甚至爲了這個事情還吵了起來,她感覺受了氣,更是不可能讓我們出去了,還威脅說待會讓班主任來了把這個事情都告訴他,讓他來整理我們。
我們一個班級二十來個男生這時候都有幾分慌了,於是有男生爲了躲避班主任懲罰,發現了宿舍樓側邊下方有一堆沙子,便想着從二樓跳下去。
覺得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只是那個沙子用的所剩不是特別多了,而且從二樓跳下去,還需要站在水泥砌成的圍欄上面,又增加了一米左右高度。
這樣一來高度起碼四米以上了,第一個站在上方之人多少有些害怕,但是他體質比較好,給自己壯膽後,一把先行跳了下去,所幸的是沒有任何事。
可是等到第二個同學袁恆跳時,他一跳下去便半天都起不來了,當時就感覺不妙。
我們立馬呼喊了起來到處求救,學校得之這個情況後也嚇的不輕,急急忙忙叫了救護車送去了醫院,後來結果出來,是腰間骨破裂了。
好長一段時間袁恆都沒能回到學校上課,我也爲此感到極度內疚,如果不是我出餿主意集體不起牀,也許就不會有這些事情,或者不和生活委員吵架或許也不至於……
如今時隔數年,他卻笑着熱情和我打招呼說:“老同學,好久不見了,真沒想到在這裏能遇到你。”
我也是笑着熱情回覆着他,但是看着腰間有幾分佝僂的袁恆,內心卻久久不能平靜,總覺得欠了他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