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的說說

一大早,打開朋友圈,微友溫月亮的一篇《回孃家》,引起了我的興趣,說他們家年初二 ,是小媳婦兒回孃家的日子。

文章不長,鄉韻頗濃,你看:

“女人們早早就醒來,精心收拾收拾自己,催促老公和孩子們起牀,回家的心情越來越強烈,恨不得長雙翅膀飛回去。”這個畫面該有多麼形象,我們身邊的小媳婦兒們回一次孃家不就是這種形態麼,像歌裏唱的:“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身上還揹着一個胖娃娃呀”還真少。

“小時候,每年正月初二一家人去大山深處的外婆家,十幾裏地,翻山越嶺,沒有交通工具,只能步行,那種強烈想去的熱情一直有增無減。”這不也是我們小時候和母親一道回外婆家的狀態麼。

溫月亮老師,山西柳林人,現定居太原,他是我從簡書認識過來的好友。他的文字一直很有溫度,讀了讓人暖暖的,比如這幾句:“女人很辛苦,生兒育女的重任註定了她們都是了不起的人。她們不容易,也會有煩惱,當沉重的負擔壓在她們肩上時,當有一些苦無處訴說時,她們就會想到自己的孃家,這裏永遠是最安全的,最值得信賴的,這裏是她們永遠的家。”

溫老師與我相隔一千多公里地,兩地的風俗應該相差很多,但年初二回孃家這一習俗與我們桐城西南鄉有點相似。

好友吳超先生在他的《年俗》一文中寫到:

“初二:拜年的日子,也是出嫁的女兒帶着丈夫和子女回孃家拜年的日子,尤其是結婚後,新女婿第一次上門的,一般是在正月初二,稱爲‘新客上門’,孃家要隆重招待。這也反映了中國傳統社會對於姻親關係的重視。初二的另一項活動是祭拜財神,這一天的半夜,人們就要全部出動,到財神廟裏求借‘元寶’,以求新年財運發達。

桐城北鄉初二是拜新靈(頭年家裏有親人過世的人家)的日子,因此不能隨意亂跑,有人據此認爲初二不是個好日子,其實這是一種誤解。正月初二是新年的第一個雙日子,慰問頭年家裏失去親人的人家,這其實正是一種美好鄉風的體現。”

吳超先生是一位鄉村民俗達人,他有很多文字記錄着正在遺失的農活農具農俗,讓人回味無窮,可讀性極強。他的家處在桐城南北鄉分界線上,所以對桐城年初二的兩種意義瞭解得非常透徹。

我屬於桐城西鄉人,年初二習俗就是拜新靈。去年村裏一位堂伯父去世,享年八十多歲,考慮到疫情防範的重要性,堂伯父的孩子們打招呼說年初二的拜新靈活動取消,鄉鄰的心意他們領了。

千禧年,母親和奶奶同年去世,母親是三月,奶奶十一月,第二年的年初二我們家就要接受來自村裏鄉友們的祭拜。堂兄準備酒食,款待前來祭拜奶奶的鄉友,我們款待來祭拜母親的鄉友。

母親的突然離世讓人手足無措,往年家裏大事小情都是母親張羅,我們不用操心,現在母親不在了,我們必須挑起這個擔。

好在我們家二子做飯在行,她聰慧能幹,年前把需要的食材一一買好,年初一喫過早飯開始分工。父親性格憨厚,行動沉穩搗鍋洞,弟弟刀功較好負責切菜,二子全能,烹炸煎炒,菜品火候、成色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我的任務最輕,負責帶孩子,一歲半的丫頭沒人照顧不行,順帶着給他們打打下手,遞遞柴,添添爐什麼的,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日頭西斜,整個準備工作結束,只待初二來人了。

拜新靈,西鄉人作應早,五點多就有親友來。正月的太陽喜歡睡懶覺,六點東方纔魚肚白。早到的親友提着禮品進門,問候新年好,家人接過,奉茶遞煙請坐,拉家常,等着後面來客湊一桌就開飯。也有個別親友要跑多家的,喝杯茶就告辭。

小的時候跟大人去長輩家祭拜新靈,最怕對着遺像磕頭,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氣氛特別點罷了。母親在世時很少照相,她走後找不到一張完好相片,只好作罷,免了磕頭這一環節,現在想想有點可惜。

親友們一桌一桌地喫喝,酒足飯飽後,逐個告辭。那些平時不大碰面的,正好藉助這個機會坐在一起,聊興頗高,各自說着自己的過往與未來,其間夾雜着對逝去人的懷念。

午後,前來拜新靈的親友一撥撥都走了,除非路太遠平時又難得來一次的親戚,會留下來住一宿再走。

下午洗碗涮盤整理桌凳,清理垃圾,年初二的活動即告結束。

年初二,不管是溫老師筆下的回孃家,還是吳超先生寫的祭拜新靈,它都是春節過年的一個組成部分,體現出人們對於鄉情親情的一種尊重和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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