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西妮娅出租屋


阿克西妮娅出租屋

二十六岁的阿克西妮娅,是标准的俄罗斯美女。她身材丰满高挑,皮肤白白净净。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清彻闪亮,鲜红的嘴唇总是浮现出甜美的笑容。

她二十四岁那年,在即将成为新娘的前一天,未婚夫却和另一个女人,去了异地他乡,失去了踪影。

为了逃离那场噩梦,她千里迢迢的来到神话一般的深圳,在一所中学当上俄语教师。

她很有语言天赋,又勤奋用功,不到一年,就能听能说很标准的汉语普通活,成了一个汉语通。

没料到的是,两年后学校按照市教育局要求,取消了俄语课。

阿克西妮姃找到校长,摊开两手,“领导,我下岗了,怎么办?”

校长回答,“再上岗。我安排好了,去出租屋当老板。”

阿克两妮娅哈哈大笑,“当老板得有钱,我没钱,当什么老版?”

校长说,“阿克西妮娅,这几个字很值钱。出租屋就用这个名,保准棦钱。”

于是,这栋二层小楼,就成了阿克西妮娅出租屋

开张那天,正巧是阿克西坭娅二十六岁生日。她说,“这是一块最好的蛋糕。”

一进出租屋大门,正对着门的墙壁上,写上了七个红色大字,来了就是深圳人。下面是一行稍小点的字,阿克西妮娅欢迎您。

靠墙摆着好几盆簕杜鹃。这是深圳市花,开得正旺。粉红粉红的花片,把枝叶全都遮住了,成了一个大花团。

一开张,生意很火,可以住宿的五个房间,一直没有空闭过,还有排号预约的。

可是,出现疫情之后,情形不一样了。外出的人少了,丕得测核酸扫绿码。预约的也都退了房,整个出租庢显得冷冷清清。

阿克西妮娅有个助手,二十三四岁,呌单如男。她是做饭的厨师,也是清理房间的清洁工,还学过叶式咏春太极拳,可以当女老板的保镖。

老板和帮工都是女人,所以只收女客。在通向住房的过道上,立一个牌子,用毛笔写着四个大字,“男客止步”。

现在入住的,一个是广西女孩,来特区找工作,整天往劳务市场跑,回来就是睡觉。

另一间客房住的是是贵州来的母女俩。女儿得了一种罕见的病,每天喝从中医院拎回来的药汤子。

大厅那边,还是允许男客停留。可以从自助餐饮柜里拿杯啤酒,吃块巧克力什么的。

常在这里现身的,也是个俄籍人,男的,呌皮洛夫斯基,都呌他老皮。

这个老皮四十来岁,生了满脸胡子。身边,放着一部很旧的手风琴。他玩这个玩得特溜,还能边拉边唱。音色不错,残留着酒精余味的嗓子,为他造就出极有特色的男低音。

“红莓花儿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在那遥远的地方”,“茉莉花”,他都唱得有腔有调,有滋有味。

老皮就靠一个琴一副嗓子,在地铁一个通道卖艺。即使疫情期间,身前身后,总少不了热情的粉丝。

再一个常来的男人,是阿克西妮娅当过教师的那所中学的同事,不到三十岁,呌田元,教语文。他学过俄语,十分喜欢几位俄罗斯大作家。普希金,托尔斯泰,萧洛霍夫,都是他崇拜的偶像。因为这个缘故,他一直还在自学俄语,已经能借助字典读普希金的短诗。

当然,他来,不仅仅把阿克西妮娅当成学俄语的老师,还有一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不便明说。

这两个男人一遇见,很礼貌的打着招呼。可从眼神却能看出心里边的戒备,以及由此泛起的一股酸醋的味道。

这一切,做为旁观者的单如男,看得一清二楚。她劝告田元,“田老师,我实话实说,你没戏,退出吧。”

田元粗声粗气的说,“不退!我知道,你是忌妒。可我们不合适,没这个缘分。”

单如男连声说,“好,好。我的活收回,收回,用不着扯上我。”

没过几天,阿克西妮娅突然在卫生间晕倒了。单如男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恰巧田元在大厅,听到消息打了120,把阿克西妮娅拉进医院。

单如男知道阿克西妮娅在这边没有亲人,急忙打电话给老皮,让他赶紧过来。

老皮一听,像火上了房,急得打两出租,直奔那家医院。

老皮三步并成两步一进病房,气还没喘匀乎,就拍着胸脯对医生说,“她,需要什么,我身上的五脏六腑都可以给。”

也在病房的田元,听老皮说得这么真诚,实在,这么掏心窝子,没一点水分。他扪心自问,“田元,你也敢这么拍胸脯吗?”,脸立刻红到脖子根。他羞愧的承认,他做不到这一步。和老皮的差距,让他败下阵来。

阿克西妮娅没有什么大的病症,只是血压过高,加上休息不好,导致昏迷。住了几天院,经过调理,血压降下来逐渐平稳了。

出院之后,田元把老皮那番话,以及当时急得团团转的神情,原原本本说给她听了。最后加了一句,“老皮,值得你爱。”

阿克西妮娅摆了一下手,“做为病人,我感激不尽。做为女人,只能还像以前一样。”

血压虽然平稳了,阿克西妮娅却明显感到身体状况,精神头儿,郬远远不如从前,没能力把出租屋继续经营下去。她决定去海南疗养,出租屋转让给已经和田元成为夫妻的单如男。

单如男又惊又喜。可是,紧接着,皱着眉头,叹口气。

阿克西妮娅明白单如南的心思,拍拍她肩膀,“小单,钱,不用急着给,慢慢来。我嘱咐你一下,来看病的母女,不富裕,住宿费我给打了六折。还有,那个女孩睡觉总忘记关灯,常给她提个醒。”

单如男频频点着头,“好,记住了。还有什么吗?”

阿克西妮娅加重了语气,“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

单如男连忙问,“什么?你说。”

阿克西妮娅话说得好慢,明显是在强调,“出租屋得保留我的名字,千万不能改。”

齐如男一下搂住阿克西妮娅,“必须的。永远是阿克西妮娅出租屋,永远。”

说完,齐如男举起一只手,阿克西妮娅也举起一只,两只手拍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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