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最美的相遇

鄭重聲明:本文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本文參與【馨主題】第八期寒冷主題寫作。

聽聞遠方有你,動身跋涉千里

追逐沿途的風景,還帶着你的呼吸

……

QQ音樂裏反覆地放着這首《聽聞遠方有你》,可是我心中的她在哪裏呢?清晨林安翔對着鏡子審視着自己,一頭凌亂的頭髮,滿臉青乎乎的胡茬,一件垮垮的羊毛衫。這還是我嗎?還是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青春少年嗎?望着寒風裏飄搖的枯枝,我又翻開了那本高中畢業留言冊,她靜靜地佇立在那裏,嘴角淺笑,目光安然、清澈、燦爛得如一朵白蓮。我的思緒不禁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下午。

(1)暗生情愫

那是高一的一個下午,我抱着一摞子數學作業本從老師的辦公室剛出來,對面“呼”地跑過來一個女生,一下子撞飛了我的本子。我的氣不打一處來隨即大聲呵斥道:“瘋丫頭!”那女生急忙地剎住閘轉身道:“對不起,同學對不起。”並俯身幫我撿拾起落地的本子。當我們同時抓起最後一個本子時,都不約而同地擡起了頭看着對方。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呀,亮晶晶的如⿊寶⽯般晶瑩,如清澈的湖⽔般純淨,在我看她時,一抹緋紅飛上了她的臉龐,她忙不迭地垂下了眼簾道:“實在是對不起了。”還調皮地向我敬了個禮。我完全驚呆了,這匆匆的相遇就開始牽動了我的心,我默默地注視着她說:“沒,沒關係。”我就那樣一直注視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樓梯的轉角。

原來她跟我一個班,她叫李木子。她的英語說得太好了,課堂上看她輕鬆地與老師用英語交流讓我暗下決心,要把英語學好,要知道我的英語以前從未及格過啊!我每天5:30就起牀,在操場大聲地朗讀課文和單詞。經過一個學期的努力,我的英語成績終於及格了,我學習英語的自信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高二上學期竟然竄到了班級的前十名。那次期末考試公佈成績的時候,我看見李木子欣賞地看了我一下還衝我微笑。大半年的默默努力換來了她對我的關注和另眼看待。那一眼如一針強心劑給了我無窮的學習動力。

李木子,我猜測也許她是7月份的生日,因爲李子一般是7-8月成熟。那天我帶來了兩個又黑又大的李子給她喫,並猜測她的生日。沒想到她驚奇地睜大眼睛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喫李子?”我說:“我猜你的生日是七月的。”“對對。”她咬了一口李子甜甜地吃了起來,邊喫邊點頭道:“七月初八的。”“你過陰曆生日?”“嗯,每年都不一樣。”從此每年的七月初八我都會精心地給她選一份禮物,通常是一本漂亮的筆記本或者是一本書。我不會說那麼多漂亮、好聽討女孩子歡心的話,可是我是真心喜歡她的。

李木子的數學成績極差,和我以前的英語成績差不多。老師讓同學們之間進行互助學習,並把李木子分配給了我。我暗自高興卻裝作若無其事。她的數學基礎概念很模糊,我就從最基礎的部分幫她補起,每次補習前先考察她的基礎概念,然後針對性地做題,我表情平淡但是要求很嚴格,高二下學期期末考試,她的數學成績已經達到班級中上水平了。爲此她給我買了一個月的冰淇淋。

她每天坐585路公交車上學,到學校是7:30很準時,可是那天的早自習了她沒來。我心裏特別的擔心,她不會出交通意外了吧?第一節課我沒有上,我沿途去找尋她,路上沒有看到車輛和人員的聚集,她應該沒有事吧?我趕緊跑回學校,進班級,我看見她坐在座位上,忐忑不安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我看見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下課了,她走過來笑着問我幹什麼去了,打趣是不是幫校花買早飯去了?我有些幽怨地說:“是的,年級校花的自行車壞了,我幫她搬車子去了。”我看見她一扭頭不吭聲地走了。她在意我嗎?

(2)又失約了

隨着高考的臨近,同學之間的離別情緒也逐漸的加深了。男生之間、女生之間、男女生之間的約會也明顯多起來了。那天我鼓足了勇氣約她去爬山。誰知她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爲此我專門換了身新衣服,理了發,甚至還多花了五元錢吹了一下,誰知約定的時間到了她說她生病了,來不了了。她讓我空歡喜了一場。

還有一次我約她去看電影,因爲我打聽到她喜歡奧斯卡的老電影,我特意買了兩張《魂斷藍橋》的電影票,我無意地提到老電影,還順口說我家離影院很近,邀請她去看電影。她聽了很興奮地說那正是她喜歡看的片子。我在影院門口一直等到開演她都沒有到,我孤寂地在影院裏轉了好久,把每一張廣告介紹都讀了個遍,我怕她來晚了還會在那裏找我。事後她說她被家人拉去喫飯了。她總是有理由的放我鴿子。

填報高考志願時,我問她報哪裏,她沒有直接答覆我卻說:“你猜。”她問我報哪裏。我說:“肯定是同濟大學了。”可是我聽她同桌說她想上北航的,我偷偷瞞着父母改了原來上同濟大學的志願。誰知她卻上了同濟大學。爬山、看電影放我鴿子也就算了,填志願她竟然又放我鴿子。我真的生氣了,發誓不再理她了。可是放假前她約我喫飯,我還是忍不住的去見了她。我甚至想當面質問她爲什麼不跟我報一個學校。

我們坐在小飯館裏悶頭喫飯,喫完飯出來,我們站在街邊,李木子說:“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我摸着腦袋說:“去了大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好好談戀愛!”她笑着說:“你也是,祝你和校花幸福。”“我,我…”我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第二天我們分別去了北京和上海。我以爲我們的緣分就此截止了。只是每年的七月初八前我都會精心地給她郵寄一份生日禮物。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如我一樣總在拼命地想她,回憶以前在一起的每個日子。

(3)投奔去上海

畢業了,我留在了北京,而她留在了上海。每年的生日我依然會給她寄禮物,收到禮物她也依然如高中時那麼得興奮,她給我發她在上海單位、她的小屋的照片,一幅幅小清新的畫面。她說很懷念上高中的日子。表面上我對她如學長似的關心和問候,可是對她的思念卻如春後瘋長的野草般在心底肆意地氾濫。

兩年後的那個冬日,我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北京去了上海。上海的高鐵站人頭攢動,在人羣中我一眼就看到了她。輕便的小短靴,一條牛仔褲,一件白色的長羽絨服,一頂鵝黃的毛線帽下白皙靈俏的臉上那灣月牙般的眼睛笑意盈盈。“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她隨意地拍着我的胳膊。奇怪的是,多年的分別一點也沒有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我們之間竟沒有絲毫疏離,相顧無言時也不覺得尷尬。我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又趕緊撤了回來說:“哎!北京不好混,上海是金融城,來上海碰碰運氣吧!”其實是因爲北京沒有她啊!我看到她眼睛裏閃爍的興奮之光。

一週後李木子幫我在上海找到了房子,做爲酬謝我請她喫火鍋。這次她沒有遲到,我看她還畫了淡淡的妝。我取笑她頭次做了回守時的鳥。她笑着說她每次都是有原因的。我笑着說要跟她掰持掰持說清楚。

“爬山那次,你爲啥放我鴿子?”我邊說邊涮着羊肉片。“那次啊!因爲我生病了,上吐下瀉的,怎麼去呀!”我夾起羊肉片放她碗裏道:“趕緊趁熱喫補一補。”

“那看電影那次呢?我等了你足足兩個小時呢?”“我姑媽從海南來,幾年沒見一大家子去喫飯,我沒法缺席啊!”她匆忙地解釋道。

“那這兩次不算,填志願時你爲啥不報北航,你不是跟你同桌說要上北航的嗎?你這鴿子放得也太大了吧?”“哼!你還怪我,你不是跟同學說你家讓你上同濟的嗎?你還說我放你鴿子?”我看她臉上飛起了兩朵酡紅,隔着熱氣騰騰的火鍋,我的眼淚不由地下來了。“這火鍋的熱氣,”我邊說邊拿筷子揮舞着掩飾我的激動和感動。那頓飯裏充滿了綿長的愛戀。

那晚送她回家,她邀請我進她的房間還說要送給我禮物。禮物是一隻大毛絨熊和一隻銥金的英雄牌鋼筆。她把我往門外推讓我回家好好的看。

小熊憨態可掬地坐在牀上,我興奮地打開了那張賀卡,一張淡紫色的信籤紙出現在眼前。

我默默地看着裏面的文字:“翔子晚上好,謝謝你每年都記得我的生日送禮物給我。這是頭一回送生日禮物給你,其實我一直記得你的生日也想給你送禮物的,只是……不知道現在送給你算不算晚?……”那夜我失眠了,和小熊說了一晚上的話,刮它的鼻子,親它。

俗話說一事順,事事順。在老同學的推薦和自己的努力下我很快在上海找到了份在500強企業的好公司,每個週末都是我倆的幸福時光。

小河彎彎向南流,流到春江去看一看,東方之珠我的愛人,你的風采是否浪漫依舊......”我們去浦江岸邊看燈火輝煌的東方明珠,金茂大廈、上海中心……這些高樓如威武雄壯的壯士,頂天立地閃耀着霓虹的光彩。

我們去上海外灘觀看萬國建築羣,去南京路步行街體味過去小上海的風情。華燈初上,寬寬的黃浦江橫臥在眼前,我們感受着江面的風平浪靜和遊人如織。

我們去迪士尼樂園,在這裏,我們見證了童話一般的世界,在這裏,我們尋求了所有美好的日子!

我們去逛城隍廟,這裏人潮湧動,不僅到處張燈結綵,人聲鼎沸,而且大家的手裏都會大包小包地提着些年貨或是年畫什麼的,每個人的臉上都笑意盈盈。

(4)陰差陽錯的病理單

正當我們沉浸在相聚的快樂,彼此憧憬着美好的未來時,一份化驗單打破了我們生活的平靜,給我們的未來蒙上了一層陰影。年末單位組織一年一度的體檢,我體檢報告胸部CT顯示:肺部團塊狀腫塊,類圓形,形狀不規則,邊界不清,建議進一步複查。

當我拿到報告時感覺天都似乎要塌了,心裏陣陣緊張,趕緊去找了諮詢醫生幫我解釋報告。醫生平靜地看着我說:“疑似肺癌,可以再做一次CT或者穿刺、活檢覆查一下。”拿着報告我垂頭喪氣,感嘆命運的不公,怎麼這麼年輕就讓我攤上了這樣的病,我奇怪的是自己一點徵兆都沒有。

在體檢中心的走廊上老王一邊咳嗽一邊對我說道:“辛虧體檢了下,這下放心了。”我疑惑的看着他不解道:“啥意思?”他接着說道:“最近總感覺胸悶、咳嗽,我還懷疑是不是肺有啥毛病,報告說一切健康,這下我就放心了。”“噢!那就好,那就好。”我真替他高興。“你呢,你怎麼樣?你年輕應該沒啥問題。”“嗯,沒啥問題。”我不想向全世界宣告我有病的消息。我也不想告訴木子,因爲連我自己都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那幾天我請了病假一整天地躺在牀上瞎想,我故意推託工作忙掛斷她的電話,有意地避開她,我想慢慢從她的生活中退出來。

那天晚上她堵到了我,我們在一起吃了個晚飯,木子直接問我過年時候的打算。原來我說過是打算帶她回家見父母的,可是如今,我這樣的身體狀況我怎麼能耽誤她呢?我下決心說出實情。

“木子,我們公司體檢,查出來我是肺癌,所以我想我們分手吧!”

“什麼,怎麼可能?你還那麼的年輕,你也不抽菸喝酒。”木子驚訝地看着我說。

“什麼事都有可能,我們得相信科學數據,雖然我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我假裝平靜地說道。

“怪不得這些天感覺你怪怪的一直在躲我。”木子盯着我看。我沮喪地低下頭抱怨道:“是啊,看吧,看吧,一個肺癌程序員。”

“翔子你不要急,我們再去別的大醫院去查一查,也許是搞錯了呢!即使真的得了也不是治不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木子盯着我的臉定定地說道。木子的話讓我一下子不再慌亂,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得激動。

那天木子請了假,專門陪我去醫院掛了一個專家號又做了次CT。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每一天我都忐忑不安的,期待保佑我的診斷結果,而木子還如以往一樣的平靜,總拉着我去看電影分散我的注意力。期待又煎熬的日子終於來臨了,我打開手機上醫院的APP在上面查看結果:雙肺紋理清晰,走向分佈無異常,肺部實質未見滲出物及佔位性病變,縱隔窗顯示縱隔淋巴結無腫大、雙肺門無增大、氣管支氣管通暢、血管正常、胸膜無增厚。我興奮地站起身一跺腳喊了聲“耶!”驚得同事們都詫異地望着我。我開心地說:“我體檢沒事,體檢沒事。”便一溜煙地跑去請假了,滿屋子人莫名其妙地搖頭。他們哪裏知道我的心情?一路上我邊跑邊哼唱着“今天是個好日子……”

打開房門,木子已經回來了,桌子上擺着一瓶萬壽菊混搭橙色玫瑰,一個六寸的愛心蛋糕。“我回來啦!”我喊道。“歡迎健康大使駕到!”木子拿着鏟子敲着盆笑道。我飛快地跑過去一把把她抱起來轉圈。她大叫道:“啊,暈暈,快放下我。”我放下她雙手捧着她的臉道:“沒事,沒事。”“我早就知道你會沒事的。我是你的福星。”“可不是嗎,你真是我的福星。”我喃喃道,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單位的老王一直咳嗽,我建議他趕緊再去複查一下,也說了自己的情況。老王也去複查了,結果不好,他真得了肺癌,中期。哎!這個差錯真是害人,不僅讓我虛驚一場,也差點耽誤了老王的治療。不過它也提醒了我們要愛惜自己的身體。過年了我打算帶木子去見父母了,我要把我最心愛的姑娘介紹給家人了。

故鄉在疾馳的車輪下越來越近,車廂裏響起了世界盃的主題曲:

……

你是那夜空中最美的星星

照亮我一路前行

你是我生命中最美的相遇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你是那夜空中最美的星星

陪伴我一路前行

你是我生命中最美的相遇

我握着木子的手,心裏激動不已。奔波的腳步,多年的期待終於迎來我生命中最美的相遇。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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